齐谅很快就后悔了,剩下的路程里,无论他怎么叭叭,姜恩许都闭着眼睛把他当会说话的哑巴,活像坐在池塘边无动于衷的听蛤蟆叫。
廖家离这里有点远,到的时候已经快要十一点,这个时间廖家上下有工作的人基本都还没有回来,唯独只有廖惊声因为刚回家不久一直都待在家里。
齐谅瞧着不对,打了电话把廖文哲给叫了回来。
大G停在门口,姜恩许面无表情地解开安全带,齐谅看向廖家的院子,迟疑道:“你是怀疑廖惊声和这件事情有关,可昨晚他不是还去了南港帮忙吗?”
他听爷爷说,廖惊声也在南港待了一夜,今天一早才回来的。
姜恩许下了车,她抬眼时对上门口佣人的眼睛,头都没回:“一码归一码,他来帮忙我给报酬,这是交易。但他招惹到我头上来,没有我平白吃亏的道理。”
昨晚廖惊声来帮忙,她想着这人已经没了修为,恐怕要折损灵力,得恢复好几天,所以提前打电话让人送了些好东西来,算是多出来的报酬。
没想到今天一大早,她就被蛊咒袭击了。
如今这东西彻底种在了她的血脉里,姜恩许入道多年,自诩天赋不错也够努力,不至于在齐谅这点事情上被人给算计,却没想到今天会迎面碰上这么个滔天大浪。
就像刚出新手村就遇上了副本最大的BOSS,还无法卸载游戏。
越是了解,就越是清楚这样的东西几乎无解,自从种入她的血肉中蛊咒就会一直生长下去,就算她前期有办法抑制,后面也会越来越壮大,将她整个人都吸干,直至有朝一日被折磨死。
不入轮回,死后成为蛊咒操纵的傀儡,非生非死。
她语气一如往昔的平静,但不知什么时候,在齐谅不曾留意的地方,已然成了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你是?”
佣人疑惑地问,姜恩许微笑起来。
“你好,我是廖惊声的朋友,我来找他。”
自从认回廖惊声这个私生子之后,廖家上下都瞧不起他的出身,但后来不知怎的,廖文哲对这个弟弟忽然改变了态度,见有人欺辱他会冷淡地制止,虽然只是这样,但也足够这些人忌惮了。
因此,他最近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咚咚咚!
房间里一片宁静,廖惊声正在阳台的躺椅上安静地晒太阳,苍白的脸色总算红润一些,听见声音咳嗽了一声:“进。”
门被人推开,外面站着的却不是佣人,两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门口。
廖惊声抬头,愣了一下:“姜恩许?”他心中蓦然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看着姜恩许冷冰冰的脸更是验证了这个想法。
她来做什么?又出什么事了?
“我以为昨晚之后,我们的关系应该不会那么僵硬。”姜恩许走了进来,她在廖家如入无人之地,闲庭信步,没有半点闯入别人私人领域的拘谨。
一个姜恩许就够难缠的,更何况还有个齐谅在,廖家无人敢拦。
廖惊声清楚这一点,他慢慢坐起来,即使知道今天恐怕是来者不善,也没有半点想要呼救的意思,漆黑的眼睛依旧阴郁,像蒙着一层永远散不去的雾气。
“姜小姐拜访,蓬荜生辉。”
他站起来,往外看了一眼,正好看见院子里廖文哲的车刚好停下,终于有了点困惑,还没来得及问出口,迎面就被人一巴掌悍然打翻在地,哗然撞翻了身后的桌椅。
齐谅目瞪口呆。
太狠了吧,他还从没见过姜恩许发那么大的火,还好打的不是他,看着好疼。
那一巴掌不像是在北城时和薛杳闹着玩儿的力道,几乎像是要把廖惊声直接打死似的,廖惊声一头翻倒在地,大脑中都嗡然骤响。
他捂着胸口咳嗽了半天,那架势惊天动地,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似的。
“姜恩许,你发什么疯?”廖惊声被这猝不及防的一下打得脑子都出走了,回过神来,一直以来伪装得很好的随遇而安和懦弱都被撕破,难得露出了几分锋芒。
磕了牙,他从嘴里吐出一口带着血气的唾沫,气笑了。
刚想撑着桌子站起来,一片阴影将他整个人都遮盖住,姜恩许宛如一把出鞘利刃,浑身上下都带着狠,她蹲下身,神色冷得惊心。
“认识么?”
姜恩许动作很慢,她一点一点掀开袖子,露出了左手的手腕。
在看到她手上的东西的第一眼,廖惊声整个人如遭雷击,心头猛地震颤,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失声:“蛊咒?!”
手腕那块白皙的皮肤上有淡青色的血管交错,而自掌心蔓延上来的中间那条经脉里却隐没着颜色极淡的诡异纹路,那是一条隐隐泛红的竖纹,顶端如某种花盛开时的走向,已经向四面八方蔓延出去一些。
这东西怎么可能在姜恩许身上?
他连刚刚被打的事情都抛之脑后,颤抖着手去碰那条红线,仿佛确认似的。
姜恩许冷淡地收回手:“别碰,我嫌恶心。”
在被种下蛊咒的那一瞬间,她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齐宣和婴灵从一开始就在张麟的掌控中,而张麟做这些都是为了杀齐谅,可人非草木,相处得久了,张麟竟然也会生出不忍之心,在发现齐谅差点误打误撞被蛊咒盯上时收手,她才没当场死在蛊咒上,而是被附身,慢慢要她的命。
廖惊声的朱砂是引出她的一环,随后混淆视听,想让她找不到命里的生机,也是要她的命。
行事风格如此相似,又环环相扣,无形之间两相配合,原来都是同一个老板。
婴灵、车祸、齐谅被拉入环境,这些全都是为了让昨晚那个人进入总部安置蛊咒,毕竟谁能想得到所有的重头戏都只是为一个小小的细节做铺垫呢。
那么多障眼法不是张麟一个人能完成的,而一直在京城明面上吸引她视线的是廖惊声,一明一暗,为的是让她所有生路都被堵死。
廖惊声怔然,他茫然地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又去看姜恩许手腕上的红线,嗓子里像是堵住了东西,说不出话来。
他是知道那个人要杀姜恩许,可没想到会有蛊咒。
至少几百条人命才能养出这种东西来,他最后想要维持住的底线,竟也在无形之中破开,连自己也成了满手鲜血的刽子手吗?
“廖惊声,做都做了,何必做出这样无辜的神情呢?”
姜恩许站起身来,看他这模样,只觉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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