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忙着,忘了外面正在下雨,廖惊声没司机,淋着雨过来的。
姜恩许指了指旁边的队伍:“我查了三分之一,剩下的给你。之前结的梁子暂且不提,过后我会按照时薪一万的酬劳给你,廖家也不会再有人能查到你之前的事情。”
廖惊声对这笔交易还算满意。
他走到旁边,省得被人以后在廖家认出来,特地换了与平时不同风格的衣服,戴着口罩,开始当没有感情的检测机器。
廖惊声之前的天赋应该很强。
姜恩许看着他,忽然没来由地闪过这个想法。
左手的伤早上刚包好,晚上就撕裂,这么一会儿血已经干了,黏在袖子上很不舒服,她皱着眉头,后知后觉地感觉出剧痛来。
“恩许,你的手!”
齐见繁来的时候就问过她的伤,特意带了家庭医生来,看现场混乱成这样,带着她先去隔壁齐谅躺着的房间处理她的伤口。
大厅中有齐老爷子坐镇,这下一群作天作地的二世祖活像是被逮住的小鸡仔,看着他严肃冷硬的脸,谁也不敢造次。
毕竟曾经也算是亲戚,老爷子很护着燕与书,她就从那些刚刚趁乱调戏和揩油的人面前走过,一个一巴掌打过去,打完礼貌地说一句:“对不起。”
下不了手,逐渐顺手,得心应手。
老爷子岿然不动,闭着眼装没看见:“一巴掌很快就过去了,要想反抗,就是自家爹妈来领回去打了。”
大厅里奏乐声响成一片。
姜恩许的手原先不算严重,但晚上先是把死沉死沉的齐谅拖起来,然后又是大厅里震慑那些人,半小时前出的血把整条手臂都染红了。
医生给她重新处理的时候都觉得疼,来的时候也没想到她手会成这样,没有麻药可以打,姜恩许偏着头不敢看伤口,牙都快咬碎了,清楚地感觉针尖穿过皮肉,一边想掉眼泪一边问:“你在缝我了?”
齐见繁又心疼又好笑。
很多时候这姑娘是真生猛,虎得很,但人的七情六欲不可能因为修道就消失不见,只是要比常人更坚强,但也没坚强到变了物种。
她还没见过姜恩许默不作声地掉眼泪呢。
缝完针,姜恩许冷汗都冒出来了,她缓了一会儿,挨了一针镇痛,总算活过来了。
她起来查看齐谅脖颈上的咬痕和黑色脉络。
出门前她做了些措施,那脉络蔓延得慢了一点,但一小时都没有,已经快到锁骨了,他脸色乌青,比姜恩许现在的脸色都难看。
“姜小姐,齐谅他……”
还能醒过来吗?
齐见繁曾经为了齐谅这不省心的皮猴子费了很多心思,也动手揍过他,无论什么时候这二货都是活蹦乱跳、神采奕奕的讨打,还没有过这样安静的时候。
她却觉得宁可从来没见过。
姜恩许笃定:“能。”她语气一顿,“张麟找到了吗?还有燕复庚。”
张麟反水,这对齐家应该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但现在没有伤春悲秋的时间了,想要齐谅的命就得确定现在幻境里给齐谅带来危机的到底是谁。
一而再再而三的巧合里都有燕复庚,她不信没被张麟利用。
齐见繁语气有些沉:“张麟没抓到。燕复庚还在找。”她难得迟疑了一瞬,“你的意思是,燕复庚也是害齐谅的人吗?”
这语气复杂至极,可姜恩许知道,她心中是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的。
齐谅的魂魄被环境里的东西引路去向更深的地下,出门之前给他灌下去的水正在逐渐失去效用,裸露出来的胸口上,黑色的脉络又开始慢慢往下蔓延。
人只剩不到两小时生命的时候,会是什么感觉呢?
她看着齐谅昏睡中紧紧蹙起的眉头,觉得还是这辈子都别有第二次体会了。
“应该不是燕复庚,我之前并没有在他身上看到婴灵附身的痕迹。他是被抛出来吸引视线的,但显然没成功,张麟还是被我们扒出来了。”
齐见繁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高高吊起来,只能告诉自己,燕希的爸爸不能是伤害齐谅的人,所以她才会这样纠结。
姜恩许去休息室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出来,回来的时候齐见繁还在守着齐谅,听见声音抬起头来,已经有些焦急:“姜小姐,大楼里已经搜过两次了,没有找到他。”
燕复庚和婴灵都在,但被藏得很深,看来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出来了。
姜恩许原先是想找到被控制的燕复庚,以他为载体进入齐谅被困的世界,但现在只能换个办法了。
她沉眸:“帮我给廖惊声传个话吧,现在他最多十分钟就能全部排查完了,抓到婴灵之后来房间帮我守着,他知道怎么维持两个世界的枢纽。就说按照原本的酬劳给他翻倍。”
直接由齐谅这个纽带进入固然危险了一点,但现在也没其他办法了。
齐见繁连忙点头,起身就去隔壁找廖惊声。
门被人关上,休息室外已经彻底陷入了黑暗,只有一刻不停的朦胧细雨打在窗户上的声音,昏黄灯光映衬着,竟有几分难得的安宁感。
姜恩许居高临下地站在床边,看着这张惯来嚣张跋扈的脸慢慢蒙上一层雾一样的阴翳,连生气都渐渐开始消失,终于叹了口气。
“我真是欠你的……”她拉过椅子坐在床边,从齐见繁带来的背包里拿出一张干净的符纸,割开中指。
以血为媒,拓开婴灵大开杀戒的领域。
血腥味在房间内蔓延开来,要用指尖血画完一张完整的符咒,期间得重新割好几次,等到画完的时候指尖都发麻了。
房间内连窗户都关得很紧,但阴冷的风却还是从四面八方吹来,将桌上剩下的符咒卷起,在室内哗啦飞起,乘着风盘旋。
吊灯接触不良似的闪了闪,蓦然陷入了长久的黑暗。
火光明灭,堪堪映照出那一隅的景象,像是一场虚幻的梦境,姜恩许看了他半晌,忽然闭上眼认命般俯下身去,咬破了舌尖。
温热的气息交缠,唇齿间的血气弥漫开来。
以舌尖精血为引,拓开那条漆黑无望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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