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这才发现从头到尾姜恩许都没有为难他，态度平静得可怕。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端起来，即便不是很想喝，但还是喝了一口，谁知喝完就有些想吐，隐忍两秒，有点为难：“我能先去上个厕所吗？”
姜恩许看着他眉心的那缕黑线渐渐消失、平复，微笑起来：“去吧。”
被附身的人过后多多少少都会受到影响，并非婴灵离开就万事大吉，如果这股死气留在身体里，起码三个月内他都会诸事不顺，多病多灾，尤其这只婴灵过分阴毒，带来的影响也就更加深重，一个不小心他的命就没了。
香灰能逼死气露头，驱邪咒彻底根除，唯一不好的就是得肠胃翻搅两天了。
姜恩许觉得司机估计短时间是回不来了。
她站起身，探手碰了碰水杯的温度，感觉已经冷下来了，这才端起来倒进了旁边的发财树花盆里。
香灰的浮尘也一并消失在了土壤中。
身后的门“咔哒”一声被人打开，有人推门进来，姜恩许头都没回：“司机当时应该是被婴灵附身了，所以才会奔着我来。”
齐谅静静站在桌子前，疑虑未消。
监控里听不到声音，只是看着姜恩许和司机随便聊了几句话，司机喝了两口水就匆匆出门。
他仍然觉得哪里有问题：“我相信你的判断，但燕希的爸爸出现的时间太巧合，他又曾经和齐宣关系不错。”
一环接一环，好像没谁是干净的。
眼看着快要查清楚了，齐宣又把所有人都拉进这趟浑水里来，谁都甩不开嫌疑。
姜恩许理解他的担忧。
她沉思片刻：“齐宣三天后被带回来，只要他在我们手里，婴灵一定会被削弱钳制，对方再想动手也不容易。现在婴灵失踪，这三天正好是他最后的机会。”
也就是说，这三天内他们不仅得大海捞针，还得防范对方的阴招。
审讯结果没有问题，刚过正午，手术成功的消息也传来了，责任划分的赔偿由燕家承担，好在没酿成严重后果。
这一天的午饭是自齐见繁和燕复庚离婚后第一次聚在一起吃饭，燕复庚身上的疑团还没解开，暂时停留配合齐家调查。
齐家的气氛非常尴尬。
燕希非常高兴地和爸爸一起聊天，说起自己最近的生活和开心的事情，不仅要和燕复庚说，还要时不时回头拉一拉齐见繁的袖子让她也参与聊天。
燕复庚有心搭话，奈何齐见繁态度冷淡又客气，像个死活撬不开的蚌壳，让燕复庚把闭门羹吃了一碗又一碗。
齐谅和姜恩许坐在另一边，远离修罗场。
看姜恩许要倒水，齐谅非常有眼力见地代替这项工作，看到姜恩许被包裹在绷带下的手，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你手上的伤怎么样？”
警察局里只听她安慰燕希说擦破点皮，但齐谅不是很相信。
暂时腾出点时间来，姜恩许正单手把耳机往手机孔上怼，拨视频电话过去的空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哂笑一声。
“缝了两针，还没那只婴灵咬得疼。”她翻转手腕，露出绷带边缘那枚盖不住的咬痕，盯着看了两眼，“好在是不需要打狂犬疫苗。”
那么凶，结果只会咬人，跟狗似的。
齐谅嘴角一抽：“他牙没被你扇飞吧？”
电话已经接起来，姜恩许懒得理他这调侃的话，坐在阳台边戴上耳机。
早上开着车出去抓婴灵的时候手机响个不停，好像是陆竞给她发了消息，但那会儿忙着没注意看，现在才有空打回去。
屏幕闪了一下，光影斑驳中陆竞的脸一闪而过，很快把镜头对准了桌上的报表，他似乎正在等姜恩许的电话。
“老板，我查到了一点东西。”
这称谓让姜恩许都愣了一下。
她颇为新奇，也没纠正他非得怎么叫，把手机亮度调到最高去看陆竞镜头对准的东西。
一个合格的打工人是不会让老板迷茫的，陆竞非常敬业地给她解释：“老头年纪越大就越怕手里的权力被拿掉，就连杜泽都在他的防备范围内，想要杜泽和薛朔扬在老头那儿被列入威胁名单，就得先把他俩的灰色合作扯出来。”
姜恩许花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老头是谁。
看来陆竞是真的很恨杜老爷子啊，现在装都不装了。
她挑眉：“你继续。”
陆竞拿起旁边的文件放到镜头下：“我之前就有所怀疑，但手上没钱，查起来很困难，最近才有了进展。杜泽和薛朔扬在公事上的所谓成果，是两人以灰色手段并且黑吃黑，通过一系列合作来帮对方水涨船高才达到的。”
杜薛两家虽然是联姻的关系，但在一些发展方向上也不可避免会有重叠，同样的赛道内就是对手，只要不撕破脸面，私底下怎么抢项目都是被允许的，这是行业内共同的认知。
因此杜泽和薛朔扬利用这种潜规则，比如杜泽看上一个项目，薛朔扬就以低价竞争、打压以做出一个资金战的伪装，杜泽再适时加码让对方以为抓住了救命稻草，迅速完成合作，也就忽略了他条件中的漏洞。
等到项目被人检举揭发有恶意侵权的行为存在时，幕后黑手杜泽以此毫发无损撕毁盟约，复制项目进行反向工程，直接盗版，让原本的成本至少下降小半，最后和薛朔扬共享利益。
如此种种，不胜枚举。
姜恩许沉默，她知道杜泽和薛朔扬这两人缺德，但没想到能缺德到这种地步。
“你确实够狠，效率也够高。”她抓住重点，“但是这些东西的接触面很窄，很容易猜到是你，把事情捅到杜老爷子面前是两败俱伤。”
掌权者向来多疑，让杜泽和薛朔扬褪一层皮很简单，却不伤及根本，而始作俑者陆竞可就在老爷子面前完全失去了信任，下场恐怕比他俩惨得多。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可取。
陆竞笑了一下，好像早就想好了对策，不急不缓：“所以我想借老板的势，找你的朋友谈一笔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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