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恩许看了一遍，觉得如果自己是齐谅的话，看了这些东西是真的会觉得毛骨悚然。
“我们也没想到，他竟然会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齐见繁皱着眉头，有些不想去看照片上的东西。
可姜恩许注意到的却不是这个。
齐宣的心思和所有的阴暗都能找到起源，可是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学会这种把孩子做成鬼婴的手段？
几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全都聚在了一起，廖惊声的修为，云光的失联，现在又是齐宣手里的鬼婴，她总觉得这些事情里面好像有着什么联系，但偏偏最重要的一环，她的师父完全联系不上。
“齐宣那边打草惊蛇，婴灵可能会有动作。”姜恩许站起来往楼上看了一眼，“我现在就过去。”
拖得越久齐家越不安全，姜恩许担心自己不在会出事，重新拿了一张符纸送给齐见繁。
她此行可能会直接和婴灵对上，也可能扑个空或者踩个点，不确定性太大，也怕带上人被婴灵误伤，索性自己直奔齐宣在京城藏身的住所。
她只是带上了自己从北城就带过来的包，黑色大G亮起车灯，嗡鸣一声，调转车头。
“姜小姐！”
姜恩许从车窗探头回望，齐见繁罕见地有些不安，不知为何总觉得心中很沉，像是有点喘不过气，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一点：“或许只是我自己的担忧，但我总觉得有点不安。如果遇到危险，你一定要先保全自己。”
齐家的救命恩人这名头听起来确实很重，但在姜恩许这里比重并不大，齐见繁就算再担心齐谅，看到姜恩许这样年轻的小姑娘还是会觉得不忍。
很多时候，直觉是无法预测也无法证明的东西，但它偏偏很准。
姜恩许点头，放在了心上：“会的。”
京城的早高峰把几条路都堵死了，阳光照射下来，把整片路面都晒得滚烫，车里开着窗户和空调才不至于让人热得难以忍耐。
车堵在了路上，姜恩许才后知后觉有些后悔。
失策了，早知道先问清楚时间和路线。
绿灯亮起，排成长龙的车辆才开始慢慢动起来，车载蓝牙忽然响起来，姜恩许按了接听，偏头看旁边的路况，又被一辆车加塞，自己也有点心塞。
“你人呢？怎么一个人就去了，你走的哪条路，我来找你。”
车载蓝牙里传来齐谅的声音，他似乎已经出了齐家，电话里有细碎的风声和梧桐树的摇曳，脚步落在巷子的青石板上，声音很清脆。
“你姑姑没和你说我是去抓婴灵的？”她一脚油门堵住后面又想加塞的车辆。
话是这样说，也确实很难帮上忙，但齐谅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他忽然停下脚步，站在梧桐树下，深呼一口气，语气里已经带了点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火气，压得很深，只隐约从质问中暴露出些许端倪。
“姜恩许，我有时候确实不太明白，你非得自己顶着是为什么？”他出口觉得自己语气有点冲，烦躁的拉了拉袖口，露出右手手腕上那一块小小的疤痕，目光落在上面久久没有移开，“齐宣这个人心狠手辣，我知道他的品性，你别冒险。”
尾音沉沉压下，齐谅的情绪也慢慢淡了下来。
他垂着眼睫，细碎的黑发笼罩下阴影，此刻连颇为优越倨傲的骨相都被尽数遮盖，只剩下难以出口的担忧和不愿意承认的痛苦。
整个儿童乃至少年时期的阴影是很难淡化的，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忘记了，有时候又觉得在噩梦里自己始终都沉在那片深蓝色的海域中，刚刚一下楼就听说姜恩许直奔齐宣家去了，那难以言喻的隐秘恐惧又如影随形地卷土重来。
饶是外面的喇叭声刺耳，姜恩许也能轻易听出这话语中的不对劲来。
齐宣给齐谅带来的痛苦不可磨灭，难怪他会在面对齐宣的事情上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冷静。
她开车往前，没安慰他，只道：“不是偏要顶着，是敢为天下先。”她按了下喇叭，径直开车过十字路口，闲聊似的，“你还记得在天生桥的时候吗？”
被婴灵拉进去，在里面被迫玩儿大逃杀，被追杀得鸡飞狗跳，齐谅当然还记得。
姜恩许似乎也不需要他回答，平静地转过路口，声音在行驶中夹杂的呼啸风声中有些失真，却仍带着令人镇定的安心。
她笃定道：“我能指挥你进天生桥，就有把握将你叫醒。我既然说能抓婴灵，也就一定能抓齐宣，不要质疑我，你明白吗？”
必要的定心丸是需要的，连齐谅这种没心没肺的性格也一样。
挂了电话，齐谅站在原地站了十几分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转身回家。
按照查出来的地址，齐宣家在远离城市的郊区，是一片老旧的居民楼，连车都要绕好大一程，总体环境并不算喧闹，充满烟火气息，下面还有运动设施。
但和齐家比起来，齐宣应该过得不是很好。
车停在了小区外，姜恩许四面转了一圈，才慢慢往里去。
d栋7楼就是齐宣的住所，明明是温度正热的时候，阳光也能直射过来，但偏偏这一栋楼都笼罩在莫名的阴冷中，寻常人看不到的黑雾浓郁地飘散着。
她在楼下站了几分钟，来往的人从面前经过，无一例外眼白浑浊，印堂已经有些青黑汇聚。
婴灵一定在这里长时间待过。
——咚、咚、咚。
陈旧的楼道里因为常年沉浸在潮湿的空气中，能隐隐闻到湿润的腐烂气息，外面的阳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彻底被乌云盖住，只剩下稀疏光影，落在地上像恶鬼张牙舞爪的手。
她不急不缓上楼，原本居民楼中的细小喧嚣和外面的风声全都消失了，安静得令人心惊。
似乎有孩子的哭声若即若离，一步一步带着她走向七楼。
刚和姜恩许挂了电话没多久，齐谅就收到了廖文哲发来的报告。
这次是廖文哲亲自取样并且盯着做的，结果绝对真实，廖惊声就是他亲爹的私生子，绝无第二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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