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朔扬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他忍着脾气,想到薛家今晚的损失,心里几乎在滴血,面对这个强大且未知的对手,只能暂时打落牙齿和血吞。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哪里得罪过你?”
这人用了变声器,也没有露脸,就是不想让他认出来,薛朔扬脑海中迅速想着目前有用的信息,飞快锁定了新崛起的海臣集团。
如果只是双子塔大楼出事,他可以拿钱砸,拿出丰厚的赔偿和对方签下谅解协议,并让这家人拿着钱远远离开,再也没有回到北城的机会。
但被海臣横插一杠,这些算计全都落了空,好处全落在了他们手里。
这人是海臣高层中的哪一位?
京城也笼罩在狂风暴雨中,雨雾几乎淹没整座城市,只有比较高的建筑才能在朦胧大雾里露出点影子来。
屋里昏黄的灯光柔和,琥珀在旁边四脚朝天地翻着肚皮睡觉,齐谅上手摸它肚皮,极其享受,脸色却很冷。
他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要不怎么说善恶到头终有报呢,薛朔扬刚让人去小邺山下手,齐谅还在布置针对他的局,他自己就忽然爆出了双子塔大楼的事情。
瞌睡到了就有人送枕头,老天送来的机会,他齐谅要是还抓不住,那可真是白活了。
他漫不经心:“得罪算不上,这市场大头就那么几个位置,有人掉下去,就有人能上来。双子塔出事,算你自己缺德。”
语气轻飘飘的,如碾蝼蚁。
饶是薛朔扬再冷静,此刻都没法让自己平和下来,他剧烈地喘着气,恨意滔天:“生意场上把事情做绝,以后轮到自己可没地方哭,你们海臣就非得走极端是吗?”
这算什么绝?
齐谅哼笑一声。
他十七岁那还未正式拥有继承权,有几个股东仗着资历想塞自己人进公司,欺他父母双双离世,话里话外都是齐谅德不配位,还劝他家老爷子过继个儿子来,非得给他齐谅整出个新爹。
他带着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世家子弟设了一场局,把那几人的老底挖得底裤都不剩,老爷子知道了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知道,还悄悄给他兜底。
以提出过继的那人为首,一个去看枪子儿长什么样,两个去监狱忙忙碌碌寻宝藏,剩下一个现在都不知道在国外哪个犄角旮旯长蘑菇。
齐谅觉得,现在他的手段已经够温柔了。
“经贸管理大楼每天都有人因为破产一跃而下,你要是也能把下头的喷泉池染个喜庆的红色,那才叫绝,我大气,给你放个三天三夜的鞭炮庆祝。”
齐谅冷笑一声挂断了电话。
在死神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中,提心吊胆地等着,这才叫做恐惧。
和姜恩许交换的这个条件,砝码可是他的小命,齐谅觉得他交出去的结果应该会足够漂亮,能让这个挑剔的合作对象满意。
北城风起云涌,无形的手将整盘棋都掀翻重来,比台风带来的混乱还要叫人侧目。
远在洛川,小邺山还算是风平浪静。
从山上下来的第二天下午,叶琰终于醒了。
她做了一个噩梦,惊醒的时候满头都是冷汗,险些从床上一头栽下去。
梦里她站在道观的檐角下一步一步往后退,前面是两个全副武装、手里攥着尖锐匕首的成年男人,天是黑的,台风带来的呼啸已经隐隐靠近,有冰冷的雨滴落在后颈,冷得惊心。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再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被背在了背上,任凭雷惊雨啸,那人都将她牢牢背着,视角剧烈晃动,她却始终被安稳护着。
叶琰喘着气,惊魂未定。
门嘎吱一声开了,那张熟悉而温和的脸和不断交错闪回的记忆赫然重叠,那是姜恩许。
“姐姐!”
她猛地蹦起来,被脚腕的刺痛激得险些跪下去。
姜恩许将直直往地上扑的她抱在怀里,把人放回床上,无奈:“你受了伤,这次还被吓成这样,好好养伤。”
然而叶琰目光扫过,发现她脸上、脖颈以及裸露在外的手背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嗓子里像是被卡住,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姜恩许不动声色将手掩盖在袖子下,摸了摸她的脑袋,像在道观里那样,温和得不可思议。
“这件事我会处理,不会再有什么人来打扰小邺山了。”
叶琰眼睛有点红,她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原本是姜恩许给她们家报酬,请他们帮忙照料一下道观,有空的时候上山去看一看,清理一下,其他的都不用管。
报酬很丰厚,而需要干得很简单,几乎是坐着数钱,她却害得姜恩许千里迢迢赶回来,为了她伤成这样。
姜恩许见她一直看自己身上的伤,差不多猜得出她在想什么,耐心道:“我遇到一些有问题的人,他们性格不好,所以来报复我,才会找到道观,牵连了你。”
她认真跟叶琰说:“你受伤是因为我,但我受伤不是因为你,也怪不到你头上来,小琰。”
叶琰眼泪“啪嗒”就落下来了。
她抬手擦眼泪,不想让人看见,但越擦越多,最后姜恩许给她一点一点擦掉眼泪,带她出去吃东西。
等叶琰情绪彻底稳定下来,叶妈妈放心不下,陪着叶琰睡觉。
姜恩许穿上雨衣,打着伞出去在村里转了一圈,巡视台风的情况。
整个天地间都是黑沉沉的,她艰难地在水中跋涉,安置了几家被洪水淹没的村民,回到叶家的时候全身都湿透了。
洗完澡出来已经是晚上了,接近十点,外面的雨声更大了。
她坐在桌前擦头发,一边抽空回复了几条信息,一个视频申请忽然弹了进来,她正打字,手一抖就点了接听。
一个硕大的狗头占据了整个屏幕。
姜恩许面无表情继续擦头发:“齐谅,你怎么变成狗了?”
琥珀被齐谅拖走,他不爽地拿起手机放在书房的檀木长桌上:“倒也不至于跨物种。”语气一顿,他忽然笑起来,“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吗?”
姜恩许心道。
这语气就像一只等着主人摸头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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