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蔺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忙碌许久,疲惫地回到卧房。
刚进门,就被杜婉清叫住。
“阿蔺,你把恩许接回来之前有仔细查过她的经历吗?”
当初姜恩许回家时,正是薛蔺暗中怀疑自己的女儿不该是个神棍,于是做了三次DNA检验,确认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这才带回家来。
任是杜婉清不喜,也不得不承认,姜恩许跟她长得真的很像。
薛蔺不理解她的意思,脱下外套坐在沙发上,松了领带,没好气。
“履历还算优秀,长得也好,比杳杳出彩一些。”他忽然想到什么,露出一个笑,“正好,合作的公司听到些风声,等台风过后我们家办一个宴会,让恩许出来露面吧。”
自从姜恩许回来,北城流言不断。
虽然没人敢在薛蔺面前说,但他也察觉不少。
豪门里的恩怨情仇一直都令人津津乐道,尤其是一个被抱错的真千金忽然出现,这之中隐藏的内情不少,那些人就猜测薛杳是薛蔺出轨弄回来的私生女。
薛杳是私生女,姜恩许是计划中被牺牲的原配女儿,杜婉清是被蒙蔽的可怜女人。
薛蔺已经忍了很久,想借此机会彻底澄清。
杜婉清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念头,有些急了。
她拿出资料袋:“你知道朔扬查到什么了吗?恩许这些年除了学习以外的东西全都是空白,唯一查到的只有她在山上那个破道观的经历。”
杜婉清说起这个,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不是疼,而是耻辱。
她咬牙:“去给人驱邪?还承接墓地横死之人头七的守夜!你看看她都干了些什么,掩藏过往,竟然是这种五毒俱全的混账!”
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甚至坑蒙拐骗。
杜婉清体面了大半辈子,第一次在儿女身上感觉到这种挫败。
薛蔺一张一张地看过去,脸色却不同于她的沉重,竟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他不以为意:“你呀,就是妇人之见。齐家老爷子那边现在已经让人开始接触我了,恩许若是有真本事,那是天大的好事啊!”
一步登天,他做梦都要笑醒。
杜婉清气得头疼,她正要辩驳,外面却忽然传出一声尖锐的惨叫。
她脸色一变,认出是薛杳的声音,穿着睡衣就跑上楼查看。
佣人全都被这一声惊醒,也跟着爬起来看,薛朔扬房间离得最远,却是最先到的。
他刚上楼,薛杳的房门被猛地推开,她衣服凌乱,慌不择路地一头撞进了薛朔扬怀里。
乳燕投林似的,薛杳被熟悉的气息笼罩,条件反射地伸手死死抱住薛朔扬,牙齿都在打战。
她浑身冰冷,控制不住地发着抖,连话都说不清楚。
“姐姐?”薛朔扬吓了一跳,赶紧让人拿来毯子披在薛杳身上,“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吓成这样?”
“里面……罗亚凡,是他,他来害我了!”
好不容易平静一些的薛杳忽然尖叫起来,整个人吓得魂不附体,拼命往楼下跑。
杜婉清冲出来刚好把她拦住,几个佣人上前才把差点被吓疯了的薛杳摁住。
罗亚凡?他不是死了吗?
薛朔扬是知道家里之前发生的事情的,他紧紧皱着眉,看薛杳吓成这样,大步走进她的房间。
他以为进了贼,大喝一声:“滚出来!”
然而房间里静悄悄的,原本整齐温馨的房间乱七八糟,花瓶杯盏碎了一地,被子裹着碎片躺在地上,整个屋里没有一样东西完好,犹如寒风过境。
可想而知,薛杳经历了怎样的惊心动魄。
“出什么事了?”
薛蔺急匆匆赶到,站在房间门口,扫视一圈,不解。
夜里又下起了暴雨,别墅外几乎成了汪洋,雨声和肆虐的风声交织,卷走了这个世界最后一点生机。
别墅内一片死寂。
灯火通明,薛杳在客厅沙发上蜷缩在杜婉清怀里,整个人吓得神志不清。
她还在哭,薛朔扬目光一凛。
他看向薛蔺,忽然想到昨晚在客厅里仰头看见姜恩许的那一眼,目光中暴露出浓烈的恶意,邪性又凶戾:“是她!”
难怪晚上她和薛杳莫名其妙地说了句“晚上睡个好觉”,原来是准备先下手为强报复薛杳。
装神弄鬼!
连薛蔺都没有拦住他,薛朔扬一路横冲直撞到姜恩许的房间。
他心里的火沸腾到最高点,“砰”的一声伸脚重重一踹,巨响中房门不堪重负地惨叫一声,晃荡着开了门。
屋里黑漆漆的,连月光都没有。
一个黑影正背对着他坐在书桌前,姜恩许伸手摁开台灯的开关,在骤然亮起的暗黄色灯光中抬眼。
她好整以暇:“有没有人教过你礼貌这个东西?”
薛朔扬眼里闪着充满恶意的光,他挑衅似的又踹了门一脚,耐心耗尽。
“装神弄鬼来吓我姐姐,你可真是恶心。今天我不会再放过你了。出来,姜恩许。”
他个头很高,站在门口堵着,压迫感极强,又是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很容易让人心生畏惧。
姜恩许站起来,手指在桌上的朱砂里轻轻滑过,语气已经渐渐沉下。
“你为什么不能安分一点呢?”她上前两步,薛朔扬对自己足够有信心,动也不动,居高临下地看着姜恩许从房间出来。
然而下一刻,他猛地睁大了眼,浑身上下却也只有眼睛能动了。
整个别墅似乎在这短暂的一瞬间分成了上下两半,把空间完全切开,薛朔扬在其中感受到了非常违和的异样。
楼下的声音渐渐远去,仿佛包裹在看不见听不清的真空里,姜恩许不知什么时候指尖点在了他额头,留下一抹朱砂印子。
她摇了摇头:“我这个人不是很喜欢武力,但你很讨厌,比这个家里任何一个人都要讨厌。”
一边不遗余力地抹黑、设计她,一边笑嘻嘻地叫她姐姐,面对每个人的态度都不同,算计为主,牵制为辅。
这样一个人与毒蛇无异。
——啪!
清脆的响声几乎撕裂了空间,楼下的声音刹那间回到了耳边,楼梯上有人急匆匆狂奔而来。
薛朔扬摸了摸被打得发麻的侧脸,还没回过神来。
但面前的人抱着手靠在墙边,云淡风轻。
“这么多年没和你亲生姐姐接触过,所以上赶着来找打,确认我的存在。怎么样,现在满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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