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继承人？”
齐谅只轻飘飘问了一句，其余的什么都没说，却比他平日里的毒舌更叫人心肌梗塞。
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多了，齐谅还是第一次见薛朔扬这种动辄毁人姑娘容貌的人，他瞧不起，连句话都懒得说。
薛朔扬脸色慢慢涨红。
姜恩许把文件袋丢在他脸上，笑了一下：“别把脸送上来让我打，下次我会把你的头摁进垃圾桶里。”
她转身往外走。
有人不疾不徐地跟上，早晨映出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齐谅脚步沉稳，没有说话。
她应该心情不太好。
齐谅这样想着，但姜恩许没等他沉默多久，开了口：“算是扯平了。找我有事？”
他第一次听姜恩许这样平和地和他说话，一时间还有点不习惯。
然而一想到自己家车库里停着的粉色大G，很快重新兴奋起来。齐谅神神秘秘地：“我带你去看一个东西，你一定会开心的。”
姜恩许：？
齐谅在北城置办的房产是一个独栋小别墅，院子宽广，围栏上爬满了蔷薇，把整栋别墅都围在了里面，像一个小型的春日花园。
一只油光水滑的德牧欢天喜地地从里面扭着屁股跑出来，有点微胖，像个褐色皮球。
齐谅一开门就被德牧扑上来，他随手把德牧头上的毛揉成了炸开的爆米花。
“琥珀，坐。”
狗子乖巧地坐下，好奇地看向姜恩许，眼睛爆发出亮光，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扑上去。
姜恩许看了两眼，有点不忍直视。
狗和主人蛮像的。
齐谅在薛家的沉稳靠谱在一瞬间幻灭成灰，他得意洋洋：“我的狗聪明吧？”
鉴于他刚刚才帮自己挡了一次的份上，姜恩许把话咽了回去，点了点头。
齐谅尾巴都要翘起来了，他信心十足地带着姜恩许往车库走去，一派运筹帷幄之色，觉得自己这次一定能让姜恩许答应给他解决事情。
五分钟后，站在车库门口，姜恩许表情一片空白。
面前是一辆通身亮粉色的奔驰大G，闪闪发光的外表在阳光下散发着鬼火少女的风格，如果开上街会是最耀眼的一个。
能冲上当地娱乐新闻的那种耀眼。
姜恩许并不想当那个显眼包，她咬碎了牙，第一次被人气得眼前一黑。
旁边的齐谅笑得张扬：“好看吧，你订的车我买单，现在可以帮我处理我的生死大劫了吧！”
姜恩许的脸色阴森森的。
“齐谅，你是不是和你家德牧共用同一个脑子？”
这种死亡芭比粉，究竟谁在喜欢？
齐谅脸一木，他后知后觉自己好像干了点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他试探性地：“应该……没有？”
电话响起来，是玉石店老板的，姜恩许深吸一口气把怒火压下去，走出去先接电话。
卖朱砂那个人快要走了。
姜恩许回头，看到那辆车还是觉得牙都快咬碎了，在上娱乐新闻和奴役齐谅之间迅速选择了后者。
“齐谅，开着你的车，去鬼市。”
齐谅想反驳，但看姜恩许冷若冰霜的脸色，把话嚼碎了咽回去，利落开车。
姜恩许打开副驾驶，刚抬脚，琥珀灵活地一跃而上，习以为常地从前座的缝隙中艰难钻进了后座，在后座端端正正做好，动作熟练。
齐谅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它喜欢坐车，不会下去的。”
姜恩许觉得自己的脾气其实也不是很好。
她上了车关门，不想多说：“走。”
鬼市和上次来并无区别，姜恩许心里计划着事情，担心那人走了，步伐很快。
齐谅给琥珀牵上绳子跟在后面，跟着她进去，有点好奇：“北城的鬼市没有京城的好玩，你喜欢，我下次可以带你去。你还没告诉我，来这里干什么？”
姜恩许幽幽道：“买毒药把你毒哑。”
齐谅果断闭嘴。
到玉石店，老板连忙迎上来，看见齐谅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带着姜恩许往最里面的巷子里去。
“他今天有点急，我把他留了一会儿。这人脾气古怪，你过去别问他朱砂成色，不然他会直接走。”
姜恩许点头。
刚过拐角，只见巷子最里面正坐着一个少年，他穿着黑色卫衣，头上扣着一顶黑色鸭舌帽，几乎盖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下巴。
肤色很苍白，看得出长得不错。
姜恩许站在他面前，落下一片阴影，少年抬起头来，瞳孔在骤然迎上的阳光中缩了一下。
“就是你要买？”
姜恩许点头，还没说话，齐谅牵着的琥珀却忽然吠叫起来。
它冲着那少年露出明显的防御姿态和敌意，全身毛都炸了起来，脊背弓起，挡在了姜恩许和齐谅面前。
琥珀一刻不停地狂吠。
“琥珀，安静！”齐谅惊了一下，但以往都很温驯的琥珀却罕见地没服从命令，凶猛地叫着。
齐谅伸手攥住姜恩许，牵着琥珀后退了一步，盯着面前那个垂首静默的少年，神色警惕。
他抿唇：“他有问题。”
玉石店老板目瞪口呆，他扭头看那少年，有点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少年没说话，只对着姜恩许笑了笑，鸭舌帽压得更低。
“你来买朱砂，还是来查案？”
这狗跟军犬似的。
姜恩许伸手在琥珀头上轻轻拍了拍，声音里带着莫名的安抚意味，连齐谅都恍惚了一瞬。
“琥珀，乖。”
奇怪的是，琥珀竟然在她的声音中安静了下来。
姜恩许对他的异样不置一词，“我看一看东西，我要买得多。”
少年伸手去揭面前的盒子，然而手放上去了，却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慢慢缩了回来：“不看不换不退，买不买？”
玉石店老板从未见过他这样卖东西的时候，怕姜恩许生气扭头就走，忙开口：“小廖，你这是做什么，之前你也没规矩啊！”
齐谅气笑了。
因为琥珀，他对这少年也抱着警惕和敌意，并不客气：“市场监管估计没见过你这样的老板，不如让他们来和你谈谈？”
被称为“小廖”的少年摊开手，一脸无辜：“你问问这位小姐愿不愿意。”
他有恃无恐。
如果被查，朱砂保不住，姜恩许自然也拿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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