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告诉宋域自己的身份,而是对他说了一个假名。
只是因为她想彻底与过去切割。
她也害怕再回到阮家,再去面对曾经的一切。
所以她见到桑浅浅时,说不清道不明地的思绪作怪,她不愿承认自己是阮晓霜。
哪怕桑浅浅执意想要帮她治好眼睛,她仍是不愿接受。
可宋域的坚持,让她改变了主意。
宋域可以为她放弃自己画室,放弃现在的生活,愿意陪着她去别的城市。
他愿意为她牺牲,阮晓霜却不忍,她也不想,日后自己因为这双眼睛,成为宋域的负担。
所以,她这才来见桑浅浅,接受自己阮晓霜的身份,也接受过去。
......
桑浅浅心里滋味莫名,“那你和宋域,真的是夫妻吗?”
“现在还不是。”
阮晓霜笑容纯净,“不过也许很快就是了。”
桑浅浅心绪复杂。
她想起那晚,在病房里,桑明朗黯然神伤,提到阮晓霜,几近哽咽。
他说他对不起阮晓霜。
曾经爱得那么深的人,终究是错过了。
想想,都觉得心酸,惋惜。
而今她哥那声对不起,怕是根本不必说,因为晓霜姐已经遇到她的幸福,过去那些事,最好不提也罢。
桑浅浅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换了话题:“晓霜姐,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怎会突然失明?”
阮晓霜手指无意识地蜷紧,“从山崖下落下时,受了伤。”
桑浅浅观察着她的眼睛,周边并没有什么伤痕,想来当时是摔落时的重击,导致视神经损伤也不一定。
“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肯定能找到办法。”
桑浅浅安慰:“等专家组联合会诊完,他们会出一个详细的治疗方案,尽一切可能治好你的眼睛。”
她将自己在国外碰见谢时安和阮晓蝶的事说了,“也是机缘巧合,我从福尔教授的札记里查到了一些相关病例记录,结合中医疗法,初步确定了一套治疗方案。再有几天从国外订购的一批药就到了,到时就能正式给晓蝶治疗了。”
阮晓霜又惊又喜,很是感激,“浅浅你费心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
桑浅浅握住她的手,“晓霜姐,你要去见见晓蝶和时安吗?”
阮晓霜轻轻点头,“等你去给晓蝶治疗时,我和你一起。”
......
送走阮晓霜和宋域,桑浅浅回到办公室,给尹姝惠打了个电话。
尹姝惠状态倒是还行,情绪明显比昨晚好了很多,桑浅浅多少放心些。
下午上完班,因着新成立的中医工作室这周五挂牌,院领导要来参加挂牌会,很多事务需要筹备,她和徐美溪又加了半天班,很晚才回去。
回到家时,她先去隔壁看望尹姝惠。
尹姝惠靠在床头,正低头按着受伤的胳膊,不时还转圈活动一下。
“你干嘛呢?”
桑浅浅忙走过去,“手还没好就乱动,不怕更严重啊。”
“没有,我就是试着活动下,郭总送来的药,好神奇,贴上还不到一小时,真就不疼了。”尹姝惠眼中有几分惊叹。
“郭木杨来过么?什么时候?”
“大概一个钟头前吧。”
尹姝惠说,“他过来跟我说我哥的处理结果,顺便给我带了点跌打损伤的膏药。”
桑浅浅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两口,“他也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你哥被拘留十天。”
这个处理结果,从警方的角度是公正处理,但从尹家奎行事的荒唐和恶劣程度,实在是太轻了。
“拘留十天,也多少能给他个教训。”
尹姝惠现在对这个哥哥是彻底死心,再没有半点期盼了,“他要是不悔改,以后真出了事,那也是他自己选的路。”
“你早就该这么想。”桑浅浅说,“以后可别再管他闲事了。”
“不会了。”尹姝惠笑笑,“工作室是不是周五挂牌?我尽量在那天回去上班吧。”
“那可没两天了,你那手能行吗?”
桑浅浅说,“我昨晚给你上药,你胳膊还肿着呢。”
“郭总送的膏药挺管用的,我觉得应该没问题。”
尹姝惠踟蹰片刻才道,“浅浅,我能不能问问,郭总家祖上,是做什么的?”
桑浅浅好奇,“干嘛问这个?”
尹姝惠吭吭哧哧地,“就是,我刚开始不想要他那膏药,他说这是他们郭家祖传的方子,轻易不外传,什么贴上就止痛,三天能消肿,说了好些像是电视里江湖郎中推销的广告词......”
桑浅浅乐了,“你是不是以为他家祖上是卖狗皮膏药的?”
“那倒没有。”
尹姝惠有点不好意思,“我就是觉得郭总有时说话和他外表反差还挺大的,挺好玩的。而且这药看着黑乎乎,味道还大,效果真的是立竿见影,比咱医院的药还有用,我就猜着他家祖上是不是也有做大夫的。”
桑浅浅笑道,“他家没有做大夫的,不过他爸开武馆,那一身功夫和跌打损伤的药,的确都是祖传下来的。”
尹姝惠恍然,“怪不得昨晚他一个人打那么好几个,都没受伤。”
“等你哥出来,到时还用得着郭总呢。”
桑浅浅轻笑出声,“他说了,到时会跟你哥好好聊聊,以后你应该不用担心你哥再纠缠你了。”
尹姝惠抿了抿唇,“这么麻烦郭总,会不会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的,郭总这人古道热肠,很乐意帮你。”桑浅浅示意她放宽心。
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儿,桑浅浅回到家里时。
赵姨迎过来,问她要不要吃点夜宵,桑浅浅没啥胃口,让赵姨先去休息,自己去了书房,照例拿出福尔教授的札记研究。
明明之前都能很专注的,今晚却就是心神定不下来,看了好半晌,一页都没翻面。
桑浅浅干脆回房,洗漱完准备休息,想了想,还是给沈寒御打了个电话。
他那头似乎还在应酬,有其他人说话谈笑的声音传来,桑浅浅和他聊了几句,也不想耽搁他的事,便主动挂了。
结果不打这个电话还好,打完,怎么都睡不着了。
以前一个人也没少独处,可现在也不知怎么,就是不习惯。
想念他的怀抱,想念他的味道,甚至,想念他拥她入睡时,落在她耳畔的呼吸声......
思念无处不在,动辄泛滥成灾。
才只是和沈寒御分别的第一天。
桑浅浅已然感受到了煎熬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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