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高悬在天。
若说这世间，能手摘日月之人有没有。
无人能回答。
可这座山，却直入云端。
千百年来，接受着月光的沐浴。
山间瀑布飞流，天河注水，有鲤鱼飞跃如过龙门。
此刻的观潮山之巅。
崖畔。
有一汪清澈池塘在崖畔刚好可以看到山下景色的地方。
高挑的绝世身影宛若一棵树木般，站在山巅，俯瞰下土，面纱轻遮。
美眸仿佛蕴含着霄汉之中一切星斗。
而，这双美丽的睫毛之下，可以将人间风景尽收眼底。
“娘娘，百年不曾露面，为何今夜邀凡人登山？”
拄着拐杖的老叟须发皆白，颧骨突出，佝偻着腰，同样望向山下。
“修行至如今年岁，已经不奢望再前进一步了。”
“大道之数，天衍四九，留有一线。”
“而我以吾族秘法推算，今夜，那个‘一’会现身。”
“若能因此破境，倒也是因缘使然。”
女子声音空灵。
若是仙人有模型，那必然是眼前之人这般。
“登山者怎么样了？”
“娘娘，登山者已经淘汰掉了一大半。”
“意志不坚放弃者占三成，违反规则被逐者占三成，精疲力竭者亦有三成。”
女子素白面纱之下，黛眉微皱。
“还有一成呢？”
那拄着拐杖的老叟，枯手轻挥动。
脚下池塘出水光潋滟，有画面随水波而生。
其中一道白衣身影，立于崖畔。
......
“姜离，你真是冥顽不灵。”
“四殿下此刻已然动身，天亮前便可抵达。”
“此次，可是带来了皇都半数先天强者。”
“即便是你侥幸存活，结局都不会变！”
说话之人一袭黑袍，他猛然揪住领子，黑衣被他捏在手中，随后随风而动，落下万丈悬崖。
“更何况，你今天，没有侥幸！”
那人约么四十来岁，眉宇间有刀兵之相。
周身气息极为强大，一呼一吸，都能让人觉得心跳加速。
身上的肃杀之气几乎都要实质化。
可想而知，此人掌心有多少人喋血。
“人屠，周......牧。”姜离喃喃。
此人是前任护国公，手执大武龙骑，杀伐果断，是真正将脑袋揙在裤腰带上杀敌的狠人。
战场之上，若闻人屠之名，那将是一场毫无胜算的惨烈战争！
姜离眼神竟出现了短暂的恍惚。
此人，也是自己年幼时，曾教他打拳学习弓马的师傅。
两人虽然年龄相差巨大。
可姜离一度以为，整个皇都，真正和他抱负相同的人，唯有周牧。
“你我师徒一场，我会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姜离却笑了笑。
“可是，我却会留你性命。”
“你不是说过吗，大武不需要文治，只需要武功！”
“那我倒要看看，大武的武功强盛到何种程度！”
周牧闻言没有多说半个字，而是冷静开口。
“谁先动手？”
“我来吧，此子身上有拜剑宗至宝。”
大长老剑离鬓边那两缕如龙须的白发，迎风而动。
身后细软长剑出鞘。
被他紧紧握在掌心。
其余三人默契退后。
“听说皇长子殿下，在皇都一剑破千甲，我本不信，可今日，你废了林平止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后天和先天境，虽只隔一线。”
“但却是仙凡之差，任你手段无穷，奸计百般，都没有用！”
剑离眸子张开。
剑气吞吐，竟让人一时不敢直视。
“死来！”
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剑光绽放，寒冷如腊月飞霜。
剑气横扫而出。
茂盛青草整齐地被懒腰砍断！
足下轻点。
催山之剑，所用的力道都被他轻轻化解。
他身着一身剑袍，身形爆射而出。
到达他们这种境界，招式并不需要绚丽。
这是返璞归真的境界。
一剑之下，哪怕这遮天云海，也能劈成两半！
先天境的强者，即便是皇室，都并不会超过双指之数。
旁边三人完全是看戏的状态。
姜离如今的实力，面对他们其中任何一人，都是必死之局！
“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吗，对于你们这种癞皮狗，我不介意，再挥一剑！”
姜离面对那足以刺穿山岳的剑气，右手双指并拢。
一跃而起。
双指宛若开天神剑，顿时一股气息爆发！
周围的山壁竟开始动荡。
不断地有石子滚落。
崖边一颗不知存活了多少年的古松几乎是在瞬息间，被剑气波及，懒腰断裂，落入万丈悬崖。
“不自量力。”
“我让你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先天境界！”
杀姜离，对于老者来说几乎志在必得。
即便对方能临死前反扑一二。
顶多让他赢得狼狈一点......
但结果都一样！
绝对的实力面前，哪有那么多越级战斗，有的只是绝望和悔恨。
可偏偏，姜离是个例外。
“林平止不懂剑，你，也不懂吗！”
“这剑意太弱了！”
姜离手指成剑，杀伐而来。
枯叶被卷起，脚下掠过之处，有风吹动，尘埃四散！
在剑离这撕江断山的剑气面前，姜离就像普通人一般。
但是，剑离很快就发现情况不对。
想要快速抽离。
可是，他的剑身竟被姜离双指逼近，剑刃直接被挤压弯曲如月亮般。
“蹦——”
只听蹦的一声，剑刃粉碎。
但他尚来不及疼惜剑，立刻换了一口气。
欲要快速拉开身位。
但说时迟！
姜离双指，已经逼近了他的眉心。
剑离面色极其难看，他身形疾速暴退。
姜离宛若附骨之虫，无论退多少步，双指始终在他眉心悬停。
剑离老目大张，眉心不断地被剑气肆虐。
虽有真气护体。
可忽然间，他只觉眉心一热。
他竟猛然间停下了脚步。
姜离瞬间至他身前。
二人四目相对，剑离瞳孔之中有太多神色。
不甘，悔恨，震撼！
而他也从姜离眼中看到了，轻蔑，讥讽！
老者眉心一滴鲜血滴落。
身后的悬崖被余下的一指剑气洞穿，巨石飞迸！
拜剑宗大长老，卒！
死前，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三人面色一变，未来得及出手。
为首的老者干枯的眼眶里，瞳孔晃动。
“一起出手！”
“不要留有余地，直接击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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