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修士辛辛苦苦修炼到筑基期，人人都知道这其中有多少不容易，为了点身外之物，把自个儿性命搭了进去，多不值当？”
“费正迁”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灵石和灵器没了，还能再挣，可命没了就是没了，就算能留个魂魄夺舍又怎么样？终归比不上之前的身子舒适，况且我们也不会给你留魂魄......”
“行行行，那就说说买我一条命要多少灵石？”
“一千块下品灵石。”
“靠，这么贵，能不能少点。”
“你当凡人买个菜讨价还价呢？一千块灵石一块不能少。”
“真不能少？”
“不能少。”
“可我身上真没这么多。”
“那你身上有多少？”
“三百块。”
“***，那他*的也太少了点，不成。”
“可我真的只有这么多。”
“三百块，太少了，我们一人一百块都分不到，不成不成。”
“那我再添几件灵器？”
“这可以，是上品灵器还是极品灵器？”
“下品。”
“你这是在消遣我？”
“费正迁”的脸瞬间冷了下去。
“对啊，就是在消遣你说得像我交了灵石你们就会放我走一样。”
白衍无所谓地又夹起一筷子有点冷了的熊掌送进嘴里，咀嚼片刻后愤愤不平道：
“我说这盘熊掌味道怎么比其他的菜差了那么多，是不是你们往里面下药下多了？糟蹋厨子手艺啊！”
“好像当时这盘下药的时候确实手抖了下......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不会放你走的？”
“因为换做是我也没有任何放人的理由。”
放下筷子的白衍打了个饱嗝，活动了下脖颈和肩膀：
“散修而已，在这里宰掉以后毁尸灭迹，不是和松叶城城主那样弄成天下皆知，又有谁能找上门来寻仇？何况能交一千块灵石的，注定远不止这点身家，把人宰了，东西不也就都收了？”
“分析的还挺合理，可你就没想过，你这么消遣我，等下死得可能会有点难看？”
“告诉我你这张脸的主人在哪里，我给你一个痛快。”
听到这个回答的“费正迁”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而白衍看着这张自己再死多少次都不会忘记的脸，欣赏着对方的嘲笑在短暂的时间内转为震惊，最终变成恐惧的全过程，已经浸透纯粹墨黑色的双眼里看不清什么悲喜，像是深不见底的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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颓然躺在石室地面上的费正迁大口大口地喘息，累瘫在地的他想要去拿不远处的茶壶润润嗓子，却根本抬不起手。
他走累了，也骂累了。
府上的下人大多被管事严令不能到石室入口附近的假山周围，仅有两名跟随自己最久能来传递消息的下人也都被他骂走了，除了那支在假山附近守株待兔的修士小队，再没人能听见他的呼喊。
他想要呼喊那些修士，让他们带自己上去，可又担心这会暴露守卫自己最后的力量，让想要刺杀自己的人多了可乘之机。
他试图说服自己，收了自己整整一百万两白银的供奉们，现在多半已经在凯旋的路上了，自己就算现在出去也不会有任何危险。
可他还是不敢脱下身上沉重的锁子甲，不敢呼喊守在附近的修士，甚至不敢向通往石室上方的台阶迈出一步......
“这老头儿前面又喊又叫，这会儿安静下来，该不会是死了吧？”
假山的缝隙间，百无聊赖的两名修士小队成员在那里闲聊。
“我倒是想这老头儿死了，仗着松叶城城主的一点全力，把咱们这些修士整日整日地耗在这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你说他该死不该死？”
“是该死。”
“是吧，我也说他该死......”
两名修士同时反应过来，刚刚那个声音好像不是对方发出来的。
也就是说......
几乎是同时，两名松叶城修士小队的成员，脖颈上都挨了一记手刀。
他们同时失去了意识。
和他们一起失去意识的，还有整支修士小队其他八名修为在练气七层到练气十层不等的成员。
“你倒是蛮识时务的。”
修士小队的队长看着对方还是没有要了自己的队员性命，终于松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他们都只有练气期的修为，若是在寻常的战场上自然是能以一敌百的，可对上你这样修为远超自己的修仙者，再多十倍的人也不够杀的。”
“是怜惜自己的部下？”
队长点了点头：
“与其让他们毫无意义地死，不如好好活下去。”
“那你呢？你是自己动手把自己敲晕，还是我帮你一把？”
“我想试试能不能拦住你。”
衣衫已经被染成血红色的白衍听到这句话，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刚刚那四个筑基的下场你都看到了，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拦住我？既然明知结局是坏的，那为什么还要去试？”
“要是修士小队全员幸存，而保护的人死了，那我或许还能侥幸活命，他们却都活不了了，这十个人里有我的儿子。”
队长惨然地笑了笑。
“你的儿子，就是之前那个看到我想要大叫的家伙？那你们还蛮像的。”
白衍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动手吧。”
队长没有再回答，他祭出了自己唯一一件酷似钻头的极品灵器，竭尽所能想要将自己全身的灵力灌注其中，攻向眼前那个血衣魔头。
他不知道这种程度的攻击对那个血衣的魔头能有多少效果，毕竟那个魔头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杀了四名比他境界更高，灵器更好，战力更强的修士。
他不知道自己能做到怎样的程度，但至少他可以保住那个小子的命。
最终他的钻头也还是没能攻出去。
没有看一眼扑通一声摔在地上的修士队长的尸身，白衍缓缓走到了被几块假山湖石遮掩住的石室入口前。
他向下走去，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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