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距离金陵城还是有一段路程的，一行人从陆路改道水路，终于是在第七天顺利进入南疆地界。
眼见着快要下船了，燕婉愁眉不展：“怎么办呀？一会儿得下船了，方才我去问过帝，大祭司……”
自打一路上有了栾云之后，所有人都对墨北渊改了口，以免露出马脚。
“他说他只是在地图上了解过南疆，其他的便也不知道了，肯定要露馅的。”
唐镜染却笑了笑：“放心吧，不会的。”
“怎么不会，他对南疆可不怎么懂的。”
“他不懂，有人懂就好了。”
燕婉起初并不知道唐镜染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堪堪下船就看到列队而来的迎接着，她下意识地看向了唐镜染。
“看吧，人来了。”
“这……”
来的人是南疆千足卫的副首领皓首，是自作聪明的栾云三天前就给了指示，大祭司好不容易把昭阳长公主带回来了，还顺便带了个大阴阳师回来，可不得好好地沿途保护么。
这里是宜城，要到苗阳城还需要些时日。
至于需要多少时日，得看大自然配不配合了。
皓首上前毕恭毕敬地给墨北渊行礼：“大祭司，客栈已经准备好了，大祭司舟车劳顿，先休息一日，明日再启程，可好？”
墨北渊点了下头，虽然司昭那只蓝毛鸟的性格他是知道的，但他还是不习惯张牙舞爪的。
一行人来到了客栈，栾云迫不及待地献宝：“大祭司，我知你此行匆忙，没带什么衣裳，所以特意让皓首给你准备了衣裳，一会儿你沐浴之后便可以换上。”
墨北渊费解地看了一下子今日自己才换的衣裳。
杭兴州也很纳闷，帝师素来爱干净也爱漂亮，每次出门都会带好几套衣裳，这才七天，已经换了四套了，怎么还能被人说没带？
难道他们眼瞎，看不到后面的两大箱子？
唐镜染和燕婉带着顾宇，懒得搭理这群人，自顾自地找茶壶倒水。
虽说南疆很湿热，但到了冬天还是免不了的干燥，得多喝水才是。
墨北渊暂时没有将栾云的话放在心上，只是问皓首：“最近南疆可有什么异常。”
“不愧是大祭司，就是身在南楚都能知道咱们南疆的动静。”皓首当下就佩服无比，“圣女要成亲了。”
“哦。”
“诶，大祭司就不好奇圣女要嫁的男人是谁？”
“没兴趣。”
墨北渊的确对南疆圣女要嫁给谁没什么兴趣，别说她嫁人了，就是她是谁，他都没什么兴趣。
“哎呀，大祭司肯定是有兴趣了。”
见大祭司当真一点儿都不想问的样子，皓首也觉得无趣，只能干巴巴地说道：“圣女五日后就要嫁给北齐的景王殿下了。”
“噗——”
唐镜染一个没忍住，一口茶水直接给喷到了墨北渊的衣袍之上。
墨北渊都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你确定你刚刚说的是北齐景王，顾承景？”
“可不就是。”
皓首刚刚还觉得是不是因为好些日子没见大祭司，都生疏了，感觉大祭司浑身上下都带着闲人勿扰的气息，但现在说到北齐景王，大祭司好似很有兴趣的样子，他就打开了话匣子。
“景王殿下和咱们圣女是不打不相识，之前剑拔弩张的很，但现在如胶似漆的，等过几日大祭司见了之后就知道了，咱们这些当属下的，都不敢太靠近他们，免得看到不该看的。”
墨北渊：“……”
燕婉：“……”
范无咎：“顾承景玩这么花的？”
“不可能！”顾宇小朋友不相信，要不是力气没那么大，他就要掀桌子了，“不许你这样说我爹爹！”
他赶紧走到唐镜染的旁边，拉着她的手：“娘亲，一定不是的，那肯定不是爹爹。”
皓首纳闷不已：“这小娃是谁？这姑娘是？”
唐镜染转过头，笑盈盈：“忘记自我介绍了，南楚昭阳长公主，北齐景王妃。”
皓首震惊无比：“啊？”
不等他质疑，唐镜染又介绍着顾宇：“这位，是景王府世子，顾宇，也就是景王的儿子。”
皓首只觉得天地都在颤抖了：“啊！”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栾云，栾云虽然不想和唐镜染有什么瓜葛，但还是点了下头：“的确是景王妃。”
墨北渊只觉得好笑：“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们两夫妻倒是好，尚未和离，一个另嫁一个另娶，还都是南疆的？”
皓首听不明白：“景王另娶我倒是听得懂，可景王妃另嫁是谁？”
“本座。”
皓首再一次觉得天崩地裂：“啊？！”
墨北渊指着司昭的脸皮：“难道圣女没有告诉过你，本座亲自去南楚，便是求取昭阳长公主的吗？”
皓首茫然地点点头：“好像，是有说过。”
但这个关系是不是太复杂了点。
他们家圣女要嫁北齐景王，他们家大祭司要娶北齐景王妃……
怎么感觉要成一大家子人了。
皓首的脑子不大好使，赶紧让人去安排用膳。
顾宇气鼓鼓的，没什么胃口，倒是唐镜染却一点儿都不受影响，吃的那叫一个香。
燕婉生怕她是生气到了极点，装出来的没事，小小心地安慰：“王妃，也许王爷是有苦衷的呢，其实……”
“这个鸡腿好吃。”唐镜染给燕婉夹了一只塞嘴里，彻底堵住了她的话。
墨北渊在一旁照顾着顾宇，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倒是一旁飘着的范无咎百思不得其解：“顾承景那小子不是和染染生死与共么，怎么转眼就要另娶旁人了？果然男人靠得住母猪都要上树。”
“小黑！我不许你这样说我爹！”
顾宇不会眼神传音，就那么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吓得一桌子的人都噤声了。
在座的，也就只有皓首和栾云看不到范无咎，两人面面相觑：“刚刚是有谁说了景王的坏话吗？”
燕婉本来想打个圆场，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唐镜染已经把碗筷放下了。
“他阴阳眼，有个小伙伴跟着，你们不用在意，他在和好朋友说话。”
皓首是个粗人，哪里相信什么鬼神：“什么阴阳眼，什么好朋友……”
“是真的，本座见过。”墨北渊适时补刀，“黑乎乎的一团，青面獠牙的，有些可怕。”
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栾云的筷子都给吓掉了：“大祭司，你别吓唬我们……”
“没吓唬呀，就在你旁边，他好像看上了你……”
一阵阴风吹来，吓得栾云直接蹦跶起来，拔腿就跑：“啊啊啊——”
皓首也坐不住了：“那个，我去瞧瞧，瞧瞧啊。”
墨北渊挑了下眉：“跑什么呀，本座只是想说看上了你碗里的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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