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玛雅历书中,前四个太阳纪都有发达的文明,但是都以毁灭结尾。
马克拉特堤利毁于洪水,伊尔克特尔毁于风蛇,奎雅维洛毁于火雨,而宗德里里克毁于地变。
当时每一次灾变都有之前文明的遗留,于是有了新的太阳纪。
同时在玛雅人的预言中,地球上不会再有第六个太阳纪,当第五个太阳纪过去后,什么都没有了,是零,是空,是一切的毁灭。
在前四次的毁灭中,洪水、风蛇、火雨、地变分别是由代表着四元素的四大君主分别造成的,第五次则没人知道。
根据古文字专家们解读出来的结果,结局是没有结局,人类和龙族都不能幸存过那个历史的终点。
于是奥丁认定那是诸神的黄昏,人类则认定那是黑王的复苏之日。
为此,奥丁兴建了英灵殿,命令女武神瓦尔基丽把所有勇敢武士的灵魂都引到那里。
他们日复一日地训练武技、饮酒、互相搏斗、死而复生,预备在末日的时候抗衡来袭的死敌。
混血种则大力在全世界搜查黑王的下落,同时拼命发展自身力量。
时至今日,他们的科技水平甚至已经能够对龙王造成伤害,将奥丁之外的其他龙王死死地摁在死亡的深渊之中。
但是无论怎样努力,所有人还是不知道第五次灾难的具体形式……奥丁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成功地发动诸神黄昏干死黑王,混血种也不确定黑王复活的时候他们能不能杀死那位黑色的皇帝。
不过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
“真正的毁灭,原来是……来自于路明非?”
奥丁失神落魄地站在远处,遥遥地望着被整个遮蔽住的地球。
这是远在四大君主的灭世言灵之上的力量,即使是自命不凡、要成为新时代神明的他也只能绝望。
就算奥丁还留着准备用来最终翻盘的大招,但是眼下他也已经心灰意冷。
相比起来,之前路明非之前和赫尔佐格奥丁的战斗不过是热身,他随便搓出来的那头无尽战神只是冰山一角。
奥丁不禁想起过去的时代,在自己作为北欧主神奥丁现身于人类面前时,他的信徒为他撰写的那些神话故事。
北欧神话中说命运发端于兀尔德,被丈量与贝露丹迪之手,最终必然被裁割于诗蔻迪的剪刀下。
人类历史的终结,黑王尼德霍格必将归来,他是绝望,也是地狱,必将以他挂满骨骸的双翼遮蔽天空。
他就是诗蔻迪的剪刀,在他复仇之日,纵然你是奥丁,你步出你的宫殿,带着战无不胜的长矛,踏上的也只是不归之路。
奥丁一度将那些神话作为激励自己的故事,提醒自己还有该做的事情……但是在他看到北极那头尚未孵化出的黑王胚胎、以及发现上代黑王血肉的时候,他真的觉得自己已经赢了。
但是最终,命运还是回到了它该走的轨道。
尼德霍格,他的名字便是……
“——绝望。”奥丁轻声说。
下一刻,他的身影便被一头身长万尺的元素巨龙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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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的火、蓝色的水、黑色的地和白色的天空,在天空和大地上剧烈地流动着,紊乱的元素风暴导致了风雨和海啸,改变着整个环境。
全世界的火山带在同一瞬间变得暴躁起来,或大或小的火山口像是第一次进行笔下仪式、恨不得把蛋塞进去的处男一样喷发着翻腾的岩浆,巨量的硫磺和众多剧毒气体顺着气流弥漫开来,所过之处的人类和其他动物尽数暴毙。
天云变色,一股黑色的气流取代了大气层,将太阳的光彻底阻挡在地球之外。
从东半球到西半球,从北冰洋到南极洲,所有人都将再也看不到一丝阳光,整个地球都进入了黑夜。
在那些暂时尚未被潮水和风暴毁灭的地带,冥冥之中仿佛有一股沉重的黑雾降临了。
一双双诡异的眸子在黑雾之中缓缓亮起,随即又暗淡下来。
但那并不代表着那些东西的消失,而是它们和黑雾融为了一体。
无论是灯泡、蜡烛还是火光,都无法给任何人以安慰,这些微弱的些许亮光反而会吸引那沉重的黑雾。
黑雾如蛇一般,无声地爬过那些点亮了灯光的城市,将那些刚刚亮起的光明再度扼杀在黑雾之中。
黑雾过后的城市和乡村,都再无一丝声息。
在这突然到来、遮蔽了整片天空的沉重黑暗面前,人类再次想起了那股刻在他们血脉中对于黑暗的畏惧。
“天呐,这是……末日吗?”
有人怔怔地抬起头,看着那无处可躲、铺天盖地的黑雾向自己涌来。
下一刻,说出这句话的人就被黑雾无声地吞没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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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张开双臂,如同一位傲慢的演奏家一般伸出手,修长的指尖轻轻地在空中舞动。
如同有力的指挥棒,他的手指向哪里,那处就会掀起巨浪、风暴和泥石流。
这些代表着自然界伟力的天灾如指臂使地随着路明非的指挥而生灭,一条条巨大的火龙带着狂涛在地面上涌动,呼啸着冲击地面,将所有想要奔逃和哭嚎的生命尽数吞没。
城市,乡镇、农村……
树木、家畜、农田……
老人、青年、小孩……
人,不分老幼男女;
地,不分南北西东。
谁都逃不过,谁都躲不开……无论你是高贵还是平凡,无论你是年轻还是年迈。
雨下给富人,也下给穷人;
下给义人,也下给不义的人。
但是雨并不公道,因为雨下落在一个没有公道的世界里。
活着的时候,人们被分成三六九等——卑微者在垃圾堆里苦苦求活、平凡者沦为牛马庸庸碌碌、精英者享受人生巅峰中、更有甚者以吸着广大底层的血享受奢侈极乐。
这公平吗?
当然不公平。
人生来而不平等,个人的才能、运气和身体条件都不平等……
正如那句话所说,一个人的命运不仅要靠个人的奋斗,也要考虑历史的进程。
以及家庭背景。
地球衰仔路明非在仕兰中学整日浑浑噩噩、以及被赵孟华那些人欺负的时候,他不觉得公平,同时也没人给他公平;
而在他作为“S”级特招生进入卡塞尔学院的时候,其他人看着他进了外国大学不觉得公平,他也不会给任何人公平。
活着就没有公平的事情,只有死亡才是唯一的平等。
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公平。
而现在,路明非便决定将自己的慈悲赐予地球上的每一个生命……他要给这些生命以最公平的死亡。
曾经的衰仔路明非无力改变任何东西,在日复一日的孤独之中,他终于无法承受。
比孤独更可悲的事情,就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很孤独,或者分明很孤独,却把自己都骗得相信自己不孤独……所以路明非硬生生地分裂出“路鸣泽”的人格。
Something for nothing——用什么珍贵的东西换回了空白。
路明非用小魔鬼代替自己接下那些最深刻的孤独,让那些孤独不至于转变为绝望。
不愿意绝望的他向世界祈祷,希望有人能帮助他,拯救他,但是没有任何人能回应他。
最后那份乞求转变为最深邃的憎恨,曾经的绝望之龙化为人类之后再度陷入绝望,而这一次他发出的是诅咒:
如果这个世界无法从绝望中拯救我……那么就让绝望的我毁灭这个世界。
于是,在冥冥之中,在那跨越了宇宙和次元的彼岸,曾经同样名为“路明非”的异类个体降临了。
仍然保留着曾经身为“路明非”的记忆,那个曾经同样名为“路明非”的异类个体仁慈地允诺了路明非的请求,并且带来了路明非最想要的东西。
在路明非亲口承认自己绝望的时候,恶意的潘多拉魔盒就会打开,祂就会完成路明非的心愿。
路明非眼眸轻颤,那个曾经只会所在角落里的衰仔从光辉勇者的身体里走出。
刘海刚超过额头,眼角微微下垂,他又变成了那个坐在孤寂天台上静静地孤寂远眺灯光的少年。
“……要继续吗?”
身后的光辉勇者无喜无悲地问道。
“不舍得的话,你也可以继续回去和他们过家家,我都可以的。”
“重复一遍我们的契约,我帮你实现你的愿望,当所有愿望被实现之后,如果你在这个世界上仍然还感到孤独,我便会毁灭这个世界。”
“至于你是否感到孤独,我说了不算,你说了才算……这个条件,只有你在亲口承认你感觉到孤独的时候才生效,而且不是一般的孤独,是绝望的……孤独。”
听到光辉勇者的建议后,少年轻轻地笑了,笑得很释然。
他想起自己以前在某本书上看到的一句话……每个人心里都住着魔鬼,幸福是它的牢笼,当一切幸福都化作泡影,魔鬼就会冲破牢笼高唱着血腥的圣歌浮现。
到时候他会从懦夫的躯壳中觉醒,变成无视一切的狂徒,反过来把这个世界点燃。
正如此刻的自己。
少年抬起头来。
继当初向宇宙中祈求得到回应之后,这是他第二次正面看着那正使用着自己原本身躯的“另一个自己”。
有着惊世智慧,有着强大且完美的身躯,有着超乎想象、人类无法理解的伟大意志。
那便是在不知得到了什么、不知经历了什么、不知失去了什么之后,以一介低级的血肉存在窥见了真理,升华成为了超越维度存在的路明非。
有着另一种可能的他自己。
少年抬头看了看漆黑一片的天空,又看了看已经被冲刷得只剩下不到一半面积的各大洲陆,听着那些濒死人类的惨叫和哀嚎。
他低头看了看站在下方的红发女孩,又看了看那已经被风刃活活剐下全身鳞片血肉、变成一具骨龙的白王和奥丁。
再转过头,眼神看向了身在西伯利亚的自己的“亲生父母”,和正满眼担忧地抬头看向这边的零。
以及那座八线小城市里,正躲在屋子里瑟瑟发抖的叔叔、婶婶以及小胖子路鸣泽,以及身在白金大学校内的陈雯雯、柳淼淼等人……
人是种很脆弱的生命,他们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也很脆弱。
真奇怪,再次见到这些自己相见的人,少年却发现自己心中毫无波动。
仿佛在自己心底里有什么东西把那些情绪全部吞没了,有一层东西把自己和他们隔开了。
“不,现在,你就继续做我们之前所约定的事情吧。”
少年微笑着说道。“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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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是忍不住回想起那座城市的夜晚,灯光燃成的篝火。
我坐在天台上,时光短促又漫长。
风从我的耳边流过,带来整个世界的声音。
风中有人弹唱,有人舞蹈,有人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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