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像是天漏了一样。
东京果然已经被泡进了水里,到处都是积水。
狂风暴雨席卷了整个东京城,这一个礼拜以来,东京每天都在下雨。
而今天的降雨则是最夸张的,夸张到人们都以为灭世的大洪水要来了。
沉重的水滴砸在玻璃上,发出清脆的爆响,雨幕中不时有扭曲的水柱扫过,像是白色的群龙从云层里探身到大地上饮水。
一夜之间东京变成了威尼斯那样的水城,大街小巷流水不绝。
电视上主持人正在东京湾附近的防波堤上播报,海水正在快速上涨,即将接近防波堤的上限,几米高的大潮拍打在防波堤上,水花溅到几人高,
接受采访的市政厅发言人还算镇静,表示这种程度的水灾不会威胁到东京的安全,强大的排水设施已经全力运转起来,几个小时内就能排空市内的积水,请没必要出门上班的市民留在家中避雨,还请滞留在机场的旅客耐心等待天气好转。
路明非看到绘梨衣手机上的新闻转播,不由得想起自己小时候在《读者》和《意林》上看过的鼓吹德国和霓虹下水道和排水系统的文章。
那些歪屁股作者总是会从洗盘子的次数、下水道的耐用程度和排水系统这些方面做文章,由此延伸到大和民族和日耳曼人的细致严谨,再安排一组粗心大意的本国例子作为对比,由此大肆批判中国人的低劣……
妈的,现在想来这些人不都是狗罕见吗?以前所谓的微博大V应该也是这种货色了。
踏马的,就是因为有这些狗罕见,我们拆那人才会这么的崇洋媚外!在面对国际问题上才会显得这么的软弱!
还好我早就是阿麦瑞克人了。
不过不要误会,我只是想以阿麦瑞克天龙人的身份去爆杀那些狗罕见!
其实我路明非骨子里是铁血战狼!就算用爱疯手机也只是想要师夷长技以制夷而已!
唉,我们路明非真是太机智了!
路明非一边开车,一边自娱自乐地想道。
此刻的他正开着一辆兰博基尼在东京城内横冲直撞,因为大雨的缘故路上的车辆不多,连日来的降雨把好些低洼的路段淹没了,就算是紧急排水路面也非常湿滑,细雨中大小车辆都缓慢行驶小心翼翼的。
不过路明非自然没有这些顾虑,即使在人类形态下,他的动态视力也是普通人类的好几万倍。
就算是徒手接狙击枪的子弹对他来说也只是小菜一碟,翻车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他身上?
路明非开着那辆蓝色阳光般的兰博基尼在路上飘移不断,每一次潇洒的漂移都会带起两人高的水花,以及其他司机震惊的眼神。
还有被路明非的雨液狂飙溅到车上的那些司机的骂声,都是“八嘎呀路!”“岂可修!”“西内!”之类的话。
类似中国人的“草拟吗”这种国骂,不过攻击性弱了许多。
副驾驶上是绘梨衣,这女孩今天穿着套蓝紫色镶黑色蕾丝边的公主裙,配她最喜欢的羊皮短靴,长发上扎了蓝色的缎带头饰。
绘梨衣坐在兰博基尼上表现得很是活泼,坐车的时候她一直扒着车窗往外看,任凭路明非怎么鬼火飘移都丝毫不怕。
这座雨蒙蒙略显阴郁的城市在她眼里显然是新鲜活泼五光十色的,每当有巨大的霓虹灯牌出现她都会拧着脖子追看,这时候她脸上的表情就像五六岁初次跟父母旅行初次见识世界的孩子。
真是没见过世面……不过路明非自己又何尝不是?
无论是去吃那些高档餐厅,还是开兰博基尼,都是他的第一次,只是路明非是以居高临下的态度来体验这些的。
区区人类的奢侈品而已。
我路明非救世英雄都拯救了好几次世界了,享受一下怎么了?
接着奏乐,接着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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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博基尼停在白色的法式小楼前,草坪上插着的牌子上写着chateaujoelrobuchon,穿黑衣戴白手套的侍者恭恭敬敬地拉开车门,绘梨衣的脚尖轻盈地踏在地面上,立刻有伞遮挡在她的头顶。
她仰望这座古雅华美的建筑,眼睛里忽然透出了几分迷惑。
“sakura先生?”侍者反复念着路明非的化名,眼神古怪,大概是被一个名叫樱花的男人给吓到了。
路明非看了这个侍者一眼,这个侍者看起来恭敬,但这种皱着眉头说话的语气显然是把他们当成不懂规矩的人了。
如果是在那些古早的装逼打脸龙傲天网文中,这个侍者接下来就会狗眼看人低,对他发表一番居高临下极其看不起的话,然后被路明非展露实力狠狠打脸,给他磕头求饶赔礼道歉……
不过路明非虽然是龙王,但不是那种LOW逼歪嘴龙王。
时至今日,玩弄这些普通人类并不会让路明非产生什么如同前列腺高超之类的快感,只会让他觉得自己很无聊。
你会故意趴在地上,把一只蚂蚁抓住细细折磨吗?
小孩子可能会,但是路明非是个成熟的大人,不屑于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路明非递过一张卡,“我是你们老板的姐夫,今天来你们餐厅吃顿饭,今晚的所有消费由源公子买单。”
侍者一脸懵逼地接过路明非递过来的卡,听到这句话后他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是……这人是脑子有毛病吗?
什么老板的姐夫?什么源公子买单?
按照一般的小说套路,这里侍者就会马上发动龙套的被动技能,面露嘲讽、出言不逊了。
不过这里出入的客人非富即贵,侍者是不敢轻易得罪的。
他看了眼路明非过来开的车,清清楚楚的金色蛮牛标志,是兰博基尼!
再看了看路明非旁边戴着帽子看不清脸的漂亮女孩,和她身上衣服的料子,侍者心里有了点信服。
他接过路明非递过来的那张卡,看了一眼,然后瞬间瞪大了眼睛。
路明非的这张卡是从源稚生身上顺来的,上面龙飞凤舞地铭刻着蛇岐八家大家长的签名,从内三家的龙胆纹、十六瓣菊纹、竹与雀纹到外五家的家徽一应俱全。
chateaujoelrobuchon是东京老牌的米其林三星餐厅,这家店是家族的旗下产业,这名侍者自然也是蛇岐八家外五家的一员。
此刻他见了这张卡,哪里还不知道这位是何等重量级的人物?
“我超!”侍者吓得脸色一白。
他立刻毕恭毕敬地鞠躬,恭恭敬敬地把卡片抬到比自己头还高的位置,递还给路明非。
“失……失礼了!这位贵客,在下有所冒犯,实在是万分抱歉!”
侍者惊慌失措地说。
“我马上为两位安排座位!请问需要靠窗户的座位吗?”
“好的,那就请安排一下吧。”路明非拿回源稚生的至尊VIP卡片,淡淡地说。
“是!请跟我来。”
侍者虚手以引,带着他们走进餐厅二楼,找了个靠窗户的座位坐下。
然后就一溜小跑,去找餐厅的经理老板去了。
路明非的卡实在是太重量级,这么重量级的客人他可招待不了。
他没有想过那张卡会不会是假的,在东京谁敢冒充蛇岐八家的大人物?这边路明非一进来马上家族就会知道。
要是真有不知死活的人敢乱来,家族的那些如狼似虎的打手会让他知道为什么血是那么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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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路明非牵着绘梨衣的手,带着这个女孩在座位上坐下。
他坐下来之后随意地打量了一下环境,在当年的路明非心中米其林三星餐厅还是传说中的东西,是全世界餐厅中的皇冠,上等人云集的地方。
在这里,一切都是那么的井然有序,不像中国餐馆那样有人大声说话招呼小妹上菜,装着葡萄酒和甜点的黄铜小车在桌子之间无声地穿梭,侍者们穿着燕尾服为你服务。
他们身上厚实雪白的衬衫似乎比叔叔身上的还要优质,最了不起的是服务生中甚至还有法国人,堪称和国际接轨。
哦对了,这里的法国人不是黑的。
路明非坐下之后,立刻有餐厅内的使者脚步无声地走过来,恭恭敬敬地递给他一份菜单,这是让他点单。
路明非看着菜单上歪歪扭扭的文字皱了皱眉,这些都是法语。
“法语看不懂拉。”
路明非把菜单丢开。
侍者愣了一下,马上给路明非换上一份英文菜单。
“英语看不懂拉。”
路明非又把菜单丢开。
侍者愣住了。
他抬起头,看了看路明非人模狗样的样子,又看了看绘梨衣身上的衣服。
然后,他又递给路明非一份菜单,这次的是霓虹语的。
身为一家主打高端、努力塑造国际知名形象的高档餐厅,来这里消费的客人一般也都是国际人士,绝大部分都是懂法语和英语的。
只有碰到那种跟路明非一样,第一次来米其林尝鲜的土包子的时候,他们才会上这份霓虹语菜单。
结果出乎侍者意料的,路明非又把这份菜单丢开了。
“霓虹语看不懂拉。”
路明非懒洋洋地说。
这下可给这名侍者给整不会了。
他为难地看着路明非,心想这厮莫不是特意来消遣咱家的?
你特娘的怎么什么都不懂?那你还到我们法国餐厅来吃个鸡扒饭呢?去找个小馆子下一顿得了!
路明非对侍者幽怨的眼神无动于衷。
法语他不懂吗?他当然懂。
身为高等生命体,他怎么可能不认识这几种文字?真以为他是丈育吗?
其实路明非只是懒得点菜而已。
他把菜单丢给绘梨衣,让绘梨衣照着喜欢的点,点两份。
绘梨衣倒想是经常来这种高档餐厅吃饭的样子,她熟练地接过菜单,在菜单上快速地划过几道菜,然后在后面写了个“X2”,递给在一旁等候的侍者。
侍者松了口气,接过菜单急急忙忙地走了,路明非这吊人太难伺候了。
交完菜单后马上就有人端上餐前开胃的柠檬酒,路明非随手拿起一杯,叼在嘴里慢慢啜饮。
他看着玻璃上放射出的灯光,透过这层玻璃看向雨中的东京。
雨是公平的,它下给穷人,也下给富人;
下给义人,也下给不义的人;
下给强者,也下给弱者。
东京仍然泡在一片雨水之中,氤氲的水汽将这座城市泡的好似一座水泽国度。
路上的人比平时少了很多,但是人们仍然要上班要做事,这座有着1300多万人口的城市不会以为一场雨就停摆。
歌舞伎町依然灯红酒绿,马路上仍然川流不息,人们如同一颗又一颗的螺丝钉一样,在东京这座大机器上严丝合缝地运转着。
只是不知道,这座城市里的人,知不知道他们接下来的命运?
“真像是……末日啊。”
路明非轻声说。
“虽然也相差不远。”
他端起手中的酒杯,将那杯柠檬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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