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公有外室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直到夜深才勉强收尾。
只因那妇人不仅能说出魏国公的日常习惯,还能说出魏国公身上的伤疤和黑痣,手里更是握着魏国公给她的信物,专属于魏家女眷才有的莲花玉佩。
这一下捅了马蜂窝,陈氏哭得死去活来,声称要把魏国公的尸首扔出去。
那外室哭哭啼啼,直说要孩子认祖归宗,她愿意以死谢罪。
最后还真就撞在了崔家的大门外。
虽然没死,但也不敢逼得太狠,二老爷崔波做主,拿了一笔钱打发她走。
两个孩子也不敢收留,生怕惹得陈氏过激,让整个魏国公府不得安宁。
闹腾这一通,众人早已精疲力尽,都没空去应付来查案的几位大人。
崔家的下人口供一致,都没有突破口。唯一的疑点就是惊马前魏国公突然勒住缰绳,众人始料未及,没有一个护卫做出及时反应,救下魏国公。
他们眼睁睁看着惨案发生,且就在一瞬间,魏国公的头上的血就已经染红了石墩,骤然离世。
陆尚道:“勒住缰绳的一瞬间,国公爷应当是看见了什么?”
“可惜天色灰麻,随行的人都被炮仗惊住,根本来不及查看。”
田昌道:“巧合的是,摔下马的地方就有石墩,当场毙命。”
卓志学道:“还只有一个致命伤,就在头部。
王茂道:“找人把那外室和两个孩子抓起来,问她们是怎么知道国公爷死讯的?”
“还有,国公爷虽然死了,但他养了外室,随从不可能不知道。”
“长大的两个孩子见过爹吗?他们的爹长什么样子?是不是随便画一副人脸,他们就认是亲爹呢?”
其余几人瞬间一凛,马上就来了精神。
然而等陆尚派人去寻那外室时,却只找到那外室的尸体和两个懵懂无知的孩子。
宁王不忍崔家沦为笑柄,便做主收养了那两个孩子。
而且回话说,那两个孩子受惊过度,不宜问话。
陆尚叹道:“看来此案要无疾而终了。”
王茂道:“未必。”
“石墩运回来了吗?”
崔家的下人道:“运回来了,是彭长使帮忙运回来的。”
王茂点了点头道:“那我们进宫交差吧。”
首辅都发话了,众人只好各自坐了轿子,入宫回禀。
宁王等他们都走了,才慢慢出来安慰宁王妃道:“几位大人都查了,这只是意外,节哀吧。”
宁王妃靠在宁王的怀里啜泣,闻言点了点头。
宁王的目光却掠过她的头顶,朝远处的彭桓看去。
彭桓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宁王见状,这才收回目光道:“那两个孩子,以后就都靠你这个当大姐的照顾了,你要振作。”
宁王妃道:“还不一定是真的。”
宁王道:“基本上可以肯定了,他们的娘死了,没有人会拿自己的性命来栽赃一个已死之人,除非她自己也心如死灰了。”
宁王妃反驳不了,只是说道:“我娘不会允许的,她现在恨极了我爹。”
宁王道:“可他们是岳父的骨肉,我不能不管。”
“岳母那边,过一段时间就能接受了。”
“实在不行,我只能想办法送他们先到封地上去。”
宁王妃诧异地抬头,惊讶道:“我们不用出京了吗?”
宁王叹气道:“岳父都出事了,父皇没有那么铁石心肠。”
宁王妃愕然,随即心脏沉甸甸的,脑海里闪过一丝不好的猜想。
但仅仅只是一瞬,看着温柔宽慰她,而且还要帮她照顾弟妹的宁王,她马上打消了那个不好的念头。
皇宫里。
陆尚道:“回禀皇上,魏国公之死太过突然,身边人并未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卓志学道:“回禀皇上,微臣仔细查验过伤处,只一处致命伤,因伤口太深导致头部受到重创,瞬间毙命。”
田昌道:“回禀皇上,马也查过了,并无不妥,的确是因为鞭炮受惊。但在那之前,是魏国公先勒住了缰绳,使得马蹄高高扬起。”
“再惊炮声,直接将魏国公摔下马,因发生突然,无人伸出援手,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
皇上听完以后,一言不发,而是看向王茂。
王茂沉默着,抿了抿唇。
皇上当即道:“朕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王茂留下。”
其他几人立即告退,等他们都走了,王茂对时全道:“把我带来的物证搬进来。”
“有两个,另外一个在我的轿子里,别忘了。”
时全惊诧,看了一眼皇上,见皇上点了点头,他才带着人出去搬运。
很快,两个物证都摆在了皇上的面前。
因为用布盖着,王茂上前一一掀开。
是差不多大小的两个石墩,而且两个上面都染了血。
其中一个,几乎染遍了石墩,另外一个,只是沾染上了血迹,而且血迹像倒上去的,还要血滴子挂在了周围。
皇上问道:“你查出什么来了,尽管说吧。”
王茂道:“接到皇上旨意后,我立即赶往事发地,找到了第一个石墩,就是被鲜血染红这个。”
“这个出血量太大,突然惊马,很快就会有人扶起,按理说是流不出这么多血的。”
“除非,魏国公在惊马之前,头部就已经受到撞击了。”
“这也就是说,为什么惊马前国公爷会突然勒住缰绳的原因。”
“为了证实我的猜测,我便将这石墩移走,放了另外一块上去。”
“那一块我做了记号,上面染的不是人血,而是鸡血。”
“可皇上现在看另外一块,上面染的也是人血,而非鸡血。”
“证明有人担心败露,去取物证时特意换掉了石墩。”
“这就把原本没有证据的一桩案子,变成了有物证且直接能指出杀人凶手的铁证。”
皇上明白了,看向另外一块石墩道:“是谁去取来的?”
王茂沉默了,一时间难以开口。
皇上道;“朕要的首辅,是敢说真话,敢干实事,而不是因为忌惮皇权就缩头的乌龟。”
王茂当即跪下道:“是宁王府的长史,彭桓去取的物证。”
皇上笑了,眼底一片悲凉。
毫无悬念,这就是真相。
他的儿子为了留在京城,为了继续争夺太子位,杀了自己的老丈人。
“崔家呢,崔家知不知道?”
王茂摇头:“有外室找上门来,还带来一双儿女。”
“魏国公府乱做一团,没有人猜忌魏国公的死因。”
皇上眼底满是失望和愤懑,他捶桌道:“一群蠢猪,被人玩得团团转。”
“朕的好儿子,真是好心机啊。”
“如此筹谋,不仅洗清了自己,还成为了崔家当前的主心骨。”
“那外室可是死了?”
王茂点了点头道:“若臣猜得不错,另外一个石墩上的血,正是那位外室的。”
“所剩两个孩子,也被宁王接回府去照顾了。”
“他们年岁还小,怕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皇上道:“若非你机警,只怕朕都会被蒙在鼓里。”
“他机关算尽,人性全无,这样的人若登基为帝,表面看着仁义,实则视人命如草芥,生杀只凭自己喜好。”
王茂道:“证据已有,皇上若想动手,臣现在就去捉拿宁王归案。”
皇上摇了摇头道:“现在抓他,他会有一千种的脱罪办法。”
“皇族血脉,以他的心机和手段,绝不会善罢甘休。”
“朕要他作茧自缚。”
“你回去吧,今夜你什么都没有查出来,朕也什么都不知道。”
王茂颔首,告退离开。
皇上看着那染血的两个石墩,对时全道:“封存起来,将来给投靠宁王的人看看,他们都是些什么蠢驴?”
“卖了命还得自己买棺材,搞不好死都不得安宁。”
“这就是他们眼里最适合登基的储君。”
“嗤,真是笑话!”
皇上说完,眼底一片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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