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看上去线索颇多,但仔细梳理的话,秦舞阳发现,不理,乱,理了,更乱。
而更乱的还在后头。
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喻方,强烈要求见喻佳一面,崔步林虽然以各种理由推脱,但也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差子,竟然被喻方知道喻佳在审讯室被毒死的消息,顿时跳了出来,要求警方公布喻佳的死因。
这家伙还将此事公布给了媒体,一时之间,各大媒体蜂涌而至,长枪短炮地架在了市公安局门口,而省报记者更是直接闯进了公安局,要求警方给一个说法。
此事立即发酵,影响很大。
原福年铁青着脸,看着秦舞阳,想骂又骂不出口,控制着情绪,看向了被他叫过来的秦舞阳和苗仁奉,道:“谁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苗仁奉苦笑道:“原书记,喻佳在审讯室中毒身亡,我们局里有内奸。”
原福年瞪着眼睛道:“内奸?内奸是谁?”
“还没查出来。”苗仁奉垂下了头。
原福年怒道:“你觉得记者会不会接受你的说法?”
“原书记,这也怪不了苗市长,事发的时候,我就在市公安局,不过目前已经锁定了两名嫌疑人,只是苦于没有证据。”秦舞阳解围道。
“我能理解你们,可是那些记者会理解我们吗?这帮记者,无事都能生非,更何况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事,上要对苗书记林省长有个交待,外要对媒体有个交代,内也要查出凶手,你们告诉我,该怎么办?”
秦舞阳道:“那个喻飞,他能得到喻佳中毒身死的消息,搞不好也是内奸所为,所以,我觉得对外公开事实就可以了,一昧地捂盖子,一旦盖子被揭开,更难收场。”
原福年沉吟了一下,道:“那就按秦市长的意思办,仁奉,你去。”
苗仁奉心头哀叹一声,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只有自己来背了。
苗仁奉走后,原福年收敛了一下情绪,搓着脸道:“事情发展成这样,难不成真是黎明前的黑暗吗?”
秦舞阳刚要说话,林仲景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福年书记,喻佳死亡案到底怎么回事?现在搞得舆论纷纷,有人都跑到省政府来了。”
原福年苦笑道:“林省长,喻佳在审讯室中毒身亡,据我们判断,公安局里有内奸。”
林仲景厉声道:“内奸?内奸是谁?”
“还没查出来。”
林仲景怒道:“你觉得记者会不会接受你的说法?公安局长是苗仁奉吧,他还能不能干这个局长了?”
“林省长,这也怪不了他,有心算无心,谁都想不到,不过目前已经锁定了两名嫌疑人,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原福年把刚刚他跟秦、苗二人的对话复制粘贴了一遍。
“我能理解你们,可是那些记者会理解我们吗?这帮记者,无事都能生非,更何况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事,一定要有个交代,就这样。”
秦舞阳忽然有点儿想笑,原福年也是玩太极的行家了。
等原福年接完电话,秦舞阳才轻咳了一声道:“原书记,听说当年江别意跟苗书记斗得很厉害?”
原福年愣了一下,起身走到门口将门关上,然后才回来挨着秦舞阳坐下,低声道:“最近发生的事情不少,这一路过来,其实你我心里都有数,估计是某人下的手。提到老江的事情,你说的对,老江当时跟某人斗得非常激烈,双方都已经明牌了,不过相互之间都没什么实质性的东西,都在各展神通,后来江含韵失踪,江别意也就没了再跟某人斗下去的心情,但私下里不少人猜测,江含韵的失踪应该是某人安排人做的,但这东西没有证据,谁也不敢乱说。”
这里面的事情,秦舞阳已经从喻洋的嘴里知道了,他感兴趣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你说,江别意到底有没有人某人的把柄?”
原福年摇了摇头:“你就别动这个心思了,要是有,他早就祭出来了,别人能猜是某人搞他的女儿,他自己还能不这么猜?而且啊,老江现在在精神病院呢,整个人都疯了,你找他也没用。”
秦舞阳呆了一呆道:“天高集团的三个重量级人物,两个死了,一个入狱了,也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东西,据喻洋说,天高集团已经易主了,那这一切都断了。”
“对方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那么容易就成事,那才是怪了。”
秦舞阳叹了口气道:“你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
原福年也叹了一口气:“就是查出来又能怎么样?天高集团易主,一切都断了,即便有个什么,也是天高集团的事情,根本跟某人扯不上关系。舞阳,我想过了,这事到此结束吧,我也是已经尽力了。”
秦舞阳能够体会到原福年的无奈,到目前为止,苗一飞一声未吭,却是把一切都斩断了,让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成了无用功。
就在秦舞阳考虑是不是要继续下去的时候,他忽然得到一个消息,身在监狱服刑的喻洋洗澡的时候摔了一跤,后脑着地,虽然经过抢救没有死亡,却是摔成了植物人。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秦舞阳的内心充满了愤怒,他知道,这绝对不是个意外,但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喻佳死亡案引起了很大的风波,省纪委、省公安厅、省.委组织部成立了专案组,对此展开了调查,而在此期间,市公安局也没能确认凶手,所以最终还是要有人担责的。
苗仁奉背了个警告处分,调离万金,公安局长由政法委书记王霄兼任,而副局长崔步林则是吃了个党内严重警告处分,而秦舞阳则是接受省.委领导的诫勉谈话,原福年还好一点,但也被提醒谈话了。
苗一飞一招未出,实现了多赢,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在这件事情上,林仲景没有任何办法,他知道秦舞阳他们屈,但事实就是如此,阳谋来袭,无人能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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