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忽然打开,就看到江子枫那张严肃的脸:“吵吵闹闹的,像什么话?季翠娥,你进来!”
季翠娥胜利般地昂着头进了去,但想到自己的处境,心头不由一黯,都没敢坐下,规规矩矩地站在了江子枫的面前。
王伟没有骗季翠娥,江子枫确实是在跟人谈话,正是之前通了电话的县纪委书记佟娅。
“江书记……”季翠娥带着委屈的口吻,刚刚叫出一个称呼,就被江子枫打断了,“你来得正好,佟书记正要找你。”
佟娅的神情很是严肃:“季翠娥,根据市纪委的要求,我们马上要把你送去德园进行谈话,你现在就跟我走吧。”
季翠娥的脑子嗡地一声,一阵晕眩感袭上脑门,脚下一软,整个人就已经瘫倒在地。
幸好佟娅是女同志,倒也没有手忙脚乱,掐了几下人中,季翠娥就已经醒了过来,行尸走肉一般被带了出去。
江子枫没有任何的表情,但内心却如同翻江倒海。
陈岭的案子,佟娅并不知情,虽然她是市纪委常委,有些案件是需要在常委会上通的,但也有些案件会是主要领导直接交办,至于这个主要领导,到底是市纪委书记庆克立还是市.委书记宋国耀,那就说不准了,但无论是谁,都可以证明,陈岭的事情很严重,佟娅这个县纪委书记要回避。
这几年,江子枫顺风顺水,成功赶走老县长,整个春阳可以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但秦舞阳一来,也没见他有什么大的动作,这个局面就在悄无声息中发生了改变,如果说县府办副主任寥凡是一个意外的话,那陈岭事件绝对是出自于秦舞阳的手笔。
事实上,对于江子枫来说,一个陈岭无足轻重,但从这个事件中可以看出秦舞阳的能耐。
陈岭被带走,连自己这个县委书记都被蒙在了鼓里,那秦舞阳肯定是做通了上层的工作,起码是做通了庆克立的工作,但从种种迹象中可以看出,宋国耀跟他的关系似乎也并不简单。
这些在江子枫的意料之中,秦舞阳毕竟是唐疏桐的准女婿,唐疏桐虽然已经不在江东,但他的影响力还在,而且任了明珠市.委书记之后,下一步可能就要进入中枢,宋国耀肯定会站在秦舞阳那一边。
在江子枫看来,秦舞阳无疑是触犯了游戏规则,之前可是说的好好的,斗争仅限于春阳这个范围,不是允许借助市里的力量的。既然你不守霍乱,那就别怪我也用规则之外的动作了。在这个时候,江子枫并没有想到,江归农到江东来做一把手的那一刻,这个规则其实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让江子枫震惊的是秦舞阳的效率。
哪怕他拉拢了庆克立,拉拢了宋国耀,但他必须要掌握陈岭的犯罪证据,否则不可能斩下无名之剑,那他是怎么做到把陈岭翻个底朝天的?
江子枫不认为是市纪委事先掌握了陈岭的情况,这样的秦舞阳就实在太可怕了。
就目前而言,能够对他产生助力的也就只有董振南一个人,董振南的能力他知道,办事有韧性,但比较呆板,没有创造性,而且查一名县委常委,董振南还没那么大的胆子,神不知鬼不觉,就更不是他的风格了。
也就是说,秦舞阳还藏着自己所不知道的帮手,但这个帮手会是谁呢?县府办主任张公岳?他没这个条件,也没这个能力。他的司机藏敖?他是秦舞阳带过来的,还是他昔日的战友,不过这些人冲锋陷阵打个架还行,查陈岭,可能性不大。
这让江子枫有种掌控不了局面的恐慌感,这个时候他才知道,江河输的一点都不冤,自己也小看了秦舞阳,这小子看上去没什么政治斗争的经验,但现在的表现却是足够惊艳,虽然短时间内对自己造不成什么大的影响,但这么下去的话,左一刀右一刀,自己的力量会被慢慢削弱,而且更要命的是,同时被削弱的还有他江子枫的权威。
自己的动作还是太温柔了啊。
江子枫原本想利用秦舞阳的性格,借助这个案子,实现高层对他有意见的目的,从而形成他孤立无援的局面,更有甚者,让他和市里唱对台戏,但他真没想到,秦舞阳居然妥协了,同意市局的并案要求了,而他却另觅他径,搞了陈岭这么一出。
棘手!
这是江子枫目前的唯一想法,看来想从秦舞阳自身寻找破绽进行突破很难了,可是真的要走歪路子吗?正当的政治斗争,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唐疏桐可能还会睁只眼闭只眼,但如果从场外搞动作,局面就很难掌控了,唐疏桐可是政治.局委员啊,他的雷霆之怒没几个人能扛得住?虽说江归农的实力也不由觑,可你架得住唐疏桐曾经是当今一号的秘书这个关系?有一号撑腰,自己的女婿被人玩儿阴的,那还不血流成河?
江子枫比较焦虑,他虽然姓江,不过他与秦舞阳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出于家族的原因,才不能不得被架上去,现在的情况是,自己没有办法,而且持续下去的话,极有可能反受其害。他能走到这一步,不算难,但也不算轻松,真和秦舞阳擦出火花来,唐疏桐能为秦舞阳背书,那江归农会为自己背书吗?
想到江归农上任前那一晚见面时他对自己表达出来的失望,江子枫的内心就有一种恐慌和忿然,当初秦舞阳是你儿子的下属,你儿子都没搞过人家,你凭什么要求我?你行你来啊。
在这一记得,江子枫竟然有些打退堂鼓了,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秦舞阳确实是一个很优秀很难缠的对手,虽说时间长了,也未必就没有机会,可是江归农会给自己时间吗?自己又有时间吗?自己难道必须得迈过秦舞阳这道坎才能往前走吗?难道老子就是专门为了与秦舞阳斗个你死我活而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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