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孙朝阳,秦舞阳满面笑容,一直等到孙朝阳上了车,秦舞阳的脸就阴沉了下来,拿出手机就打电话给贺浅语,贺浅语不接,又打给南宫玉真,还是不接,这让秦舞阳一肚子火根本就没地方发。
“你们俩个,我给我等着。”秦舞阳咬牙切齿地发着狠,身后,就听左名堂道:“咦,这不是秦县长吗?怎么一个人在这儿?等人还是送人?”
秦舞阳没好气地说:“走了。”
左名堂呆了半晌,喃喃道:“我那个操,我他么得罪谁了,跟吃了枪子儿一样。”
第二天一早,秦舞阳没去县政府,直接杀到了公安局,让刑警队长萧楼去市局接手刘石撞人案,安排完这些,便直接去了县委大楼,昨晚的事他得要个说法。
县委与县政府大楼一墙之隔,张同升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秦舞阳进了县委的院子,心里就有些复杂。
育人集团来吴西投资的事,张同升是知道的,而且昨晚贺浅语坐等秦舞阳,还把项目洽谈的事情交给了他,这让张同升的心里很不是个滋味。你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常务副县长,把一把手县长晾到一边,这不是把我张同升不放在眼里吗?
你贺浅语来一来就摆出一副大刀阔斧的改革架势,我就是看你不爽,我这个地头蛇就是要压你这条强龙,但起码表面上还是和睦相处的,你想抓项目,给自己增加政治砝码,我理解,但你这个吃相太难看,真以为抓住了我的常务,你俩就能称霸吴西了?
反正左右闲也闲着,那咱们就好好斗斗法吧。
秦舞阳当然不知道张同升的内心世界,此时的他已经在贺浅语的会客室坐了十来分钟,也不知道贺浅语是在晾他还是真有事情,要不是南宫玉真也在这儿待着陪他,秦舞阳可能早就暴走了。
见着秦舞阳神色有些不耐,南宫玉真提起养生壶为他续了一杯水,笑吟吟地说:“喝茶。”
秦舞阳捂着膀胱的部位,苦笑着道:“南宫,你给贺书记传个话,我真的是有事情找她,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南宫玉真一脸的同情之色,朝门口扫了一眼,勾了勾纤细的手指,示意秦舞阳靠近点,然后才低声道:“我问你,你跟贺书记很熟吗?很熟那种的熟。”
秦舞阳一下被问懵了,半晌才将身体缓缓靠在了沙发上,一脸的痛心疾首:“我……尼玛,跟我还玩这一套。”
“谁让你表现得太亲近。活该。”南宫玉真见秦舞阳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刚刚脸上的凝重也换成了往昔的甜美。
秦舞阳一直是把自己划入贺浅语的阵营的,远的不说,光是贺千山这层关系就足以让他无条件地支持贺浅语了,更别说自己到吴西来的背景,不就是给贺浅语站队吗,不过贺浅语心里没什么底,政治上没有绝对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在她看来,秦舞阳年纪轻轻地就跻身于副处级的序列,你敢说他不求进步不想进步?
在吴西,贺浅语根基较浅,相比之下,张同升的实力就更胜一筹,很难说秦舞阳会不会因为想上升而选择与张同升结盟,因为从利益的角度上来考虑,站到张同升那边,完全符合秦舞阳的利益诉求。
加上这段时间,秦舞阳与张同升相处和睦,贺浅语想的就有点多,所以昨晚来这么一出,相信以张同升的能耐不会不知道这事,再加上项目交给了秦舞阳,不敢说会分裂二人的关系,但起码会在他们的心里扎上一根刺,这样,贺浅语的目的就达到了。
这就是南宫玉真想要表达的第一层意思。
她是县委办主任,脑袋上清晰地画着贺浅语的标签,在贺浅语的身边久了,自然不能揣摩出一些她的想法,事实上,贺浅语让南宫玉真在会客室陪着秦舞阳,也是默许了她对秦舞阳的提醒。
而南宫玉真问出这个问题,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就是明确告诉秦舞阳,贺浅语虽然看重他,但那是出于一种政治抱团的目的,并非是背靠背的关系,与那种严格意义上来说可以信赖的自己人还差了一些,别忘了,贺浅语的第一身份是县委书记,是政治人物,她所有的动作都是政治活动。
想通了这一层,秦舞阳不由苦笑,自己确实有些大笑了,微微一叹后,带着些落寞道:“我似乎有些天真了。”
南宫玉真笑了笑:“人之常情,你走的太顺,有的时候想的就少了,不过呢,总的来说,贺书记还是很信任你的,你要利用好这份信任。”
南宫玉真的暗示已经差不多算是直白地告诉秦舞阳,政治同盟也要考虑一下自己的利益,利用好这份信任,为自己谋取政治砝码,为将来的提拔做好准备。
“南宫,你成长得很快,而我还在远地踏步,我有些懈怠了。”秦舞阳的话虽然有些调侃的成份,但也是发自内心。
南宫呵呵一笑:“我去看看老板什么时候接见你。”
看着南宫婀娜的身姿摇曳着出了门,秦舞阳陷入了沉思,回想着这几年自己的经历,正如南宫所说,确实顺了一些,虽然中间有些小插曲,但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未免有些得意忘形,以至于很多事情都是出于朋友的角度去考虑,完全没有纳入政治的范畴,贺浅语这次是给他提了个醒,这也让秦舞阳明白,自己身在体制中,是个政治人物,一切都要从政治出发,毕竟没有人会不把一位常务副县长与政治挂起钩来。
正这么想着,南宫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贺书记有空了。”
秦舞阳搓了搓脸,站起身来,出了会客室,走到贺浅语的办公室门口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贺浅语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头也不抬地道:“坐吧。”
秦舞阳径直走到办公桌前,将一份资料放到了贺浅语的桌子上:“贺书记,这是两个分局人事方面的一个方案,你过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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