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舞阳看来,这个案子没什么玄奥的地方,他相信唐沫的能力,爱屋及乌之下,连带着他也相信杨逍的能耐,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事过去了一周,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秦舞阳不是个性急的人,但这几天黄宝春几乎天天都在追问案子的进展情况,而他们夫妻俩也决定了,在凶手没有被查出来之前,黄明的尸体就放在太平间,一定要等凶手伏法,以告黄明的在天之灵。
周五下午,秦舞阳坐不住了,下了班之后,秦舞阳直接去了一趟县公安局,询问调查情况。
唐沫特意把杨逍叫了过来,杨逍把情况汇报了一下,他们是立了案的,但是调查却很不顺利。城南派出所出警的同志一口咬死,他们并没有看到监控的内容,摄像头就是坏的,而对监控室的老赵进行询问,老赵也说门口的摄像头一直就是个摆设,而在检查了监控视频之后,里面确实没有内容。刑警队特意把硬盘拆解下来带到局里,试图进行恢复,但也没有能够成功。
“有没有对齐四江和陈二东进行提审?”
杨逍点头道:“本着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原则,我们对这两人进行了例行问话,但齐四江和陈二东当时都有不在场记录证明。”
秦舞阳的神情凝重了起来:“老赵当时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那是你们俩人的私人谈话,无法证明,也无法采信啊。”
唐沫沉声道:“舞阳,你放心,出了人命案子,局里肯定要把凶手给揪出来的,但是我们需要时间。目前,我们正在调查走访事发地点周围,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
“我理解办案的难度,可是死者家属不理解啊。”秦舞阳苦笑着说道,“我现在都觉得有些无法面对他们。”
唐沫拍了拍秦舞阳的肩膀道:“舞阳,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我不妨告诉你,齐四江这个人已经进入了我们的视线,换句话说,仅仅抓到杀害黄明的凶手,还不足以完全钉死他,所以需要耐心啊。回头你跟死者的家属再沟通一下,早点让死者入土为安,辛苦你再跑一趟吧。”
在前往黄宝春家的路上,秦舞阳内心五味陈杂,很不是个滋味,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两口子提起这事。
黄宝春家门紧闭着,秦舞阳上前敲了敲门,并没有人回应,打了个电话给黄宝春,也没有人接。
秦舞阳的心里闪过一丝不详的预兆,大力拍着门:“老黄,你在不在?”
这时,一个听到声音的邻居带着不善的语气问道:“我说你们真是的,人家死了儿子,还不依不饶地来骚扰人家,你们还是不是人?”
秦舞阳一愣,道:“谁骚扰他们了?”
“还不就……”那邻居话没说完,就有个中年妇女母老虎似的从屋里蹦了出来,破口骂道,“你那逼嘴少说两句,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那邻居显然很惧内,缩了缩脖子,慌里慌张地说:“我什么也没说啊。”
“等一下。”秦舞阳故伎重施,快速亮了一下驾驶证,“我是刑警队的,告诉我,到底是谁在骚扰他们。”
那邻居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你是刑警队的?我说你们这些警员还能干什么?人家儿子被打死了,还被人骚扰,你们连凶手都抓不到,你们还有什么用?”
秦舞阳虎着脸道:“我们需要你们提供线索。”
“我们没线索提供,自己查去。”邻居硬梆梆地撂下一句话就要走。
秦舞阳不知道他们对警员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敌意,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他的手机猛地响了起来,一看号码,是唐沫打过来的。
不等秦舞阳开口,唐沫已经很是沉痛地说道:“舞阳,就在刚刚,我们接到报案,黄宝春夫妻在太平间服毒自杀了。”
秦舞阳吃了一惊,脑子里如同受到重击一般乱轰轰的,失声道:“什么?自杀了?有没有搞错?”
“你觉得我会拿这事跟你开玩笑吗?没想到他们会这么脆弱。”
“首长,他们不是脆弱,是绝望,是因为我们迟迟没能破案,是因为在承受丧子之痛的同时,还被人骚扰。”秦舞阳的情绪忽然激动了起来,他是在怪没能及时破案,也是在怪自己没有安抚他们的心情,更是在怪自己缺少对他们的关心,连被骚扰都不知道,所以在硬顶了这句话之后,他挂断了电话。
那邻居听得清楚,哆嗦着嘴唇问道:“老黄他……他们自杀了?”
“你给我回家。”母老虎拉着邻居的胳膊往家里拽,不料那邻居猛地甩脱了她的手,怒吼道,“你有没有听到?老黄一家子自杀了,那么好的人,平时帮了我们那么多,我们就连说几句话都不敢吗?这位警官,我告诉你,来骚扰老黄一家的人是齐四江的手下陈二东,他们说老黄跟齐四江作对就是自寻死路,他儿子的死就是个报应,还说别指望能查出来谁弄死了他儿子,他根本查不到告不赢的。”
秦舞阳忽然明白了,这些骚扰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正如他所说,老黄一家这几天一直被笼罩在自责的阴影之中,而破案的遥遥无期直接让他们绝望了,这才选择用死亡表达自己的抗争。
“警员先生,我求求你,一定要把那些王八蛋抓起来。”那邻居的眼睛里已经有了泪水,那只母老虎也是神情戚然。
“我答应你。”秦舞阳的心头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既然警方通过正当的途径办不了这个案子,那他就用自己的办法。
在车上抽了根烟,冷静了几分钟之后,秦舞阳压着怒气,打了个电话给书记沈默城,把这事跟他说了,沈默城很是唏嘘,让千柳村的书记他去公安局把人领回来,妥善处理好后事。
而此时的秦舞阳也已经回了县城,去了一家叫做力霸的健身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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