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十分钟后,我把自己的推测发给了吴晴晴,让她立刻联系那边的专家研究团队!
可是又过去了十几分钟后,吴晴晴回过消息来说,专家团队取了针头上残余的病毒做了实验,推翻了病毒只在阴性原体中感染的结论,阳性原体也被感染了,而且速度几乎和阴性的感染速度没有区别!
收到信息的那一刻,我顿时震惊了,再次检查了自己全身上下后,确认我只是因为还受着伤,在这狭小的空间内因为空气不畅快而产生了一些憋屈感和无力感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异样!
如果这个推论是不成立的,那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忽然间,我觉得我觉得体内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而这一种感觉顿时间让我猛地想起了在我体内的土蛊,那只土蛊一直懒洋洋的在我体内不动,但这时候却忽然变得活跃了起来,难道…………
一瞬间,我的眼睛瞪大,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我的脑海里闪过!
金蚕蛊号称活蛊之王,连金银都能啃噬,粪便都是剧毒,但是土蛊却能够消化金蚕蛊这种活蛊之王,而土蛊平时基本上是藏在污泥之中,以蚯蚓之类的天生带着阴邪气息的生物为食,难道会是土蛊消化了我体内的病毒因素?
这个判断很快又被我自己推翻了,土蛊只能分泌出消化液,消化液本身也是带着强烈腐蚀性的,怎么可能能够对病毒产生抗体?
但是我又想到了何金奎的那本医书,如果按照医书上的毒理相生相克的规律,有没有可能是土蛊产生的消化液和病毒的类型正好相克呢?
“也不对啊————”我苦笑着叹道,“如果是相克的,那么证明病毒和消化液是中和的,一般情况下,土蛊是不动的,它如果不产生消化液,那病毒直接扩散了,还怎么中和呢?”
“有没有可能会是土蛊感觉到了病毒的侵入引起了身体异常的变化,然后土蛊开始分泌消化液?”
“也不对!”
“不对啊!”
“……”
我一个人抓着头发,在狭小的空间内不断的猜测着,又不断的推翻了一个个判断,突然我想到了一种可能,不由得顿时间表情古怪的想到:“自然界里有些懒散的家伙是喜欢储存食物的,有没有可能是上次土蛊将金蚕蛊用消化液给瓦解了,但是金蚕蛊的成分并没有完全被它给直接吞噬,而是被它给存在了某个地方?但金蚕蛊的毒性是十分猛烈的,病毒侵入之后,和金蚕蛊残余的毒性相遇,引起了土蛊的异动?”
中医治病的精髓,就是辩证施治,用爷爷的话来说,真正的医生是需要在不断的推断和推翻中确立一个准确的诊断结果的,所以我在短暂时间内天马行空的想到的这些思路和可能,从医学的角度来说,都是正规的推断,将所有的推断大胆的作出之后,最终取那个最契合最接近临床病症的结论,就是诊断结果!
此时此刻,我已经没任何的退路了,因为安安已经开始咳血,这意味着她的病毒已经侵害了她的肺部,我咬了咬牙,根据土蛊活动的位置,确认它的区间范围,然后拿去三棱银针,将自己那一个位置的血管挑破,看着新鲜的血珠沁出来,我咬着牙也将安安的肺经血脉挑破,然后用毫针沾染着我的鲜血,以最直接的方式针灸着将我的血液直接的传导到安安的体内去。
这个过程看似简单,做起来却需要耗费巨大的精力!
首先的难度在于,我必须准确的判断出自己推测的土蛊储存金蚕蛊消化液的位置,再以三棱银针小心的破开血脉,让血珠缓慢的渗透出来,而不是一下子流失,因为土蛊储存供自己吞噬的血液绝对不会太多,如果一次放血的话,很可能我还没有证明这个方法可以救治安安,而我自己却会死在这种自取灭亡的方式上!
最难的地方还在于最后这一步,想要将我的血液,传导到安安的血管里去,这本来就是一个违反科学常识的行为,电视剧里演的那种割开手腕给人喂血就能够让人解毒的方式是荒诞的,真正正确的输血方式需要经过血脉的传输才行!
而我以银针一点一点通过极其细小的方式,准确而重复的将一颗血珠全部传导到安安的身体,再解开封闭着她的经脉,这个过程需要耗费我巨大的精力和时间!
但是为了尝试,为了能够让安安活下去,我咬着牙,细心而又耐心的坚持着,一共两颗血珠,我重复了至少上百次的动作,全身上下都被汗水给湿透了,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得!
直到两颗血珠全部确定传导到了安安的血脉中去,我这才解开了封闭着安安的血脉,然后封住了她会流出来的血脉,接着就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拿起安安偷偷带出来的那幅画着我的油画,对着那个头像,我不由得嘴角勾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然后转过身去伸手帮安安捋了一下她黏在脸侧的发丝……
十分钟过去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
安安不吐血了!
安安不动了!
三十分钟过去了。
我拿起安安的手检查了一下她的脉象,不由得眼中浮现了一抹惊喜,但当我的视线注意到了依旧蜷缩在角落里还在抽搐的曹美红,和已经不动了的那个被扎的女孩时,我不由得眼神又黯淡了下去!
看了看窗外,依旧一片黑暗,不知置身于何处!
那些我等待的人和等待发生的事情,都没有来……
我看着她们苦笑了一下,将油画放回了安安的包里,然后咬了咬牙站起来,将安安横抱起来,接着我用钥匙打开了这节车厢的隔离门,又重重的关了上去,当门关响的那一刻,我的心底蓦然滑过一丝愧疚!
外面阴凉的风拂在我和安安的身上,我几乎看不到这是什么地方,周围一片寂静,我跳下车去,对着那扇关着的门,幽幽的说了一句:“对不起了!”
这种情况下,没有办法了。
我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去赌着救曹美红和那个女孩,因为我十分清楚,如果我的推断是对的,那么土蛊储存的食物必定不多,我救安安已经用掉了它储存的食物,如果再动土蛊的食物的话,就会导致情况失衡,不等病毒侵略,我会就死于土蛊之下!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几十条土蛊中经过生死搏杀后存活下来的那一条土蛊,还能吞噬活蛊之王的金蚕蛊,哪怕看上去在黏糊,再温顺懒散的土蛊,一旦它发起威来,绝对比金蚕蛊还要恐怖!
我抱着安安,踩着散碎的石头在黑暗中发出‘嘎擦嘎擦’的响声,忽然间我借着远处微弱的光线看清楚了我所处的位置,这里竟然是一个仓库,而且周围的地面上全是黑乎乎的煤屑!
我不由得自嘲一笑,这样看来的话,那些人虽然没有将我们严密的防守起来,但是却将我们扔在了这运输煤炭的仓库中转站,而我继续往前走的时候才发现,仓库的铁门被沉重的大锁链缠绕了几圈,上面挂着一把沉甸甸的大锁,这把锁足足有十几斤的重量!
看着这巨无霸一样的大锁,我透着仓库的门缝往外看去,借着外面的光线,我终于看到了远处持枪站立的人和一些穿着隔离服白大褂的人正在那边热火朝天的争论着什么,时不时的在指向着这边!
他们每个人的眉头都是紧锁着的,显示着他们的焦虑和恐惧。
而这时,我怀里的安安忽然动了一下,然后虚弱的声音传了出来:“这是在哪?杨砚,我们死了吗?”
我哭笑不得道:“你醒了就好,我抱你抱得我手都酸了!叫你平时别吃那么多,没想到你看起来不胖,原来抱起来还是肉肉的,沉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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