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抬头,就看我妈这屋的门帘子竟然被掀了起来,门帘子底部竟然飘在了半空中,半天都没垂下去,就那么一直飘着,飘着。。。好像是一个人掀门帘子进来,但是门帘子掀起来了,人却看不见。。。
“我去。。。”我喊了一句,直接把我妈的被子蒙到了头上。我知道,我眼前肯定有什么,但是我现在看不见也听不见了。因为前两天的郭老爷把我的那些个被无意打开的七窍又给封上了。
我蒙着被子不知道过了多久,就睡着了。早上我醒来的时候,我妈已经把早饭做好了。
“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问道。
“嗯,四点多就回来了。”
“我爸呢?”我看了屋里一眼,我爸没在炕上。
“你爸在你屋睡觉呢,你小声点,让他多睡会儿,一会儿还得上班呢。”我妈小声的对我说。
“小翠姑姑和黑胖呢?”我又问。
“她俩在厢房睡觉呢。”
“黑胖没事儿吧?”我担心的问道。
“嗯,有点闹肚子。这几天晚上哭可能也是因为肚子疼。”我妈把米粥盛到碗里,就放在桌子上,回屋叫小宝儿起床了。
小宝儿起床了,脸没洗,牙没刷就坐在桌子上开始吃饭。
“你恶不恶心?!你都不刷牙洗脸,你连手都不洗,都是细菌,一会儿你就闹肚子。和黑胖一样。”我教训着他。
“黑胖闹肚子了?因为他不洗手就吃饭吗?”小宝儿反问我。
这时候我妈端着酱豆腐走了过来,对着我们说:“黑胖太小,还不能吃饭。他现在只能喝奶。”听我妈这么一说,我愣住了。
“那。。。他能吃西红柿和黄瓜吗?”我小心翼翼的问道。我妈瞪了一眼说:“哈~废话!饭都不能吃,怎么吃那些个东西啊!他太小,除了奶什么都不能吃。”我妈坐在桌子上,端起碗喝起了粥。
“那。。。那。。。那万一吃了呢?”我追问道。
“吃什么?”我妈抬着眼皮看着我。
“吃。。。西红柿和。。。黄瓜啊。。。”我心虚的说道。
“哼!那肯定得闹肚子,得拉稀。搞不好得生病呢!”我妈这一句话,犹如一声惊雷,我当时汗毛都立了起来。
“我去。。。。。。不会吧。。。。。”我顿时就想到我前几天帮忙看黑胖的时候,又给他吃西红柿就给他啃黄瓜的事儿了。
“那黑胖能吃糖吗?”这个时候,小宝儿来了精神,问着我妈。我妈瞪了他一眼:“废话!你说呢!”
小宝儿一听这个来了精神,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报告妈,大宝儿给黑胖喂糖来着!我亲眼看见的!”小宝儿这么一说,我顿时火冒三丈,这是当着我面打小报告啊!
“你不是也喂他来着吗?”我气哼哼的说。
“行了行了,你们下次别瞎喂人家孩子了,你看看孩子病了当妈的多着急。”我妈皱着脑门批评着我俩。
中午,黄桂山接黑山子大叔出院了,黑翠姑姑抱着黑胖一起回了家。
我爸下班的路上看见人家卖菜头,2块钱一大袋子,足足有好几十斤。我爸就买了一大袋子,背了回来。我妈让我给我奶奶和姑奶奶都送去点。我拎了个篮子就屁颠屁颠的先去了奶奶家。
我把菜头给我奶奶之后,就小声的问她:“奶奶,您什么时候去姨奶奶家啊?”
“你怎么又问啊?你有什么事儿啊?”我奶奶觉得我不对劲,就询问着我。
“嗯。。。奶奶我想剪头发。。。”
“哦?剪头发干嘛啊?你这梳小辫多好啊。”
“我就是想剪成短头发。”我哼哼唧唧的说道。
“那你干嘛问去不去你姨奶奶家啊?这跟你剪头发有什么关系啊?”我奶奶问我。
“有关系啊!咱们镇子上就一家理发店,听说那里剪女生头发很丑的。我上次看见姨奶奶家的表姐剪的短发就好看,我想去她们家那边的理发馆去剪。”我把心里话告诉了奶奶。
“嗯,在哪里剪都一样。你要是想去,我下次带你过去。但是。。。这么个大个子坐车得打票了。有那个打票的钱,都能在镇子理发店里剪个头发了。”奶奶还在算计着带着我剪头发的成本。“诶~对了。你要剪头发你妈同意吗?”奶奶突然问到我这一句。我这人吧,肯定不会说瞎话蒙我奶奶。那怎么办呢?我就假装没听见,故意打岔。
“诶~奶奶,我爷爷呢?遛弯儿没回来呢?”我问我奶奶,我奶奶嗯了一声,继续的说道:“你妈不让你剪吧?”
“我一会儿还得去给姑奶奶送几个大菜头呢。”我继续说道。
“你这死丫头!你妈肯定不让你剪。好家伙,差点儿被你害了,我要是带你去把头发剪了。就你妈那个不讲理的臭脾气,还不得跟我打架?!”我奶奶悻悻的说道。
我一看,坏了,我这计划行不通了。得,赶紧回去继续给我姑奶奶送菜头去吧。
我又拿了一个竹篮子,装了几个大菜头来到了姑奶奶家。姑奶奶正在剥花生米,我就搬了个凳子,和她一起剥了起来。
“姑奶奶,您干嘛剥这么多花生豆儿啊?”我一边剥一边问。“剥了泡芽儿,拿肉丁一炒,好吃极了。回头姑奶奶炒完了给你尝尝。”姑奶奶说道。“嗯”我应了一声,继续和她唠着家常。
“姑奶奶,您见过世面,您知道咱们北京哪里剪头发好看吗?”我问道。
“嗯,王府井那里有个叫四联的理发店,那里的师傅做出的头发特别好,那烫出的花卷,可卷可卷了。”姑奶奶说道。
“那里光烫头吗?能剪头发吗?就是剪短发?”问道。姑奶奶笑了笑:“肯定能啊!谁家理发店不能剪头发啊!”
“那。。。他们能给小孩剪头发吗?”我追问。
“肯定能啊!小孩也是人啊!一个人一个脑袋,大人能剪,小孩为什么不能?!”姑奶奶看着我说:“等你长大了,咱们也去那里烫个漂亮的头发。”说到这里,姑奶奶抬头看了看我的头发,又笑着说:“我看,咱们连烫头的钱都省了。你这头发比人家烫出来的还卷呢。”我也笑了。
“您说这个四联理发店在哪儿?离我们家远吗?”
“嗯,就在北京的王府井,咱们坐完长途车还得倒一趟才到。嗯。。。等过年,我也去那里烫个头发,诶,到时候我就带着你去看看。”姑奶奶应允着我。
过年?我可等不到了。我想明天就去。我现在一门心思就想赶快把我的头发给剪掉,就跟中邪一样。现在大了,往回想。那个时候可能是青春期的萌芽阶段了,就是莫名其妙的叛逆吧。
我和姑奶奶剥完花生豆就回家了。晚上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想我怎么才能把头发剪掉啊!去城里的车费加上剪头应该要不少钱吧。可是我零花钱只剩一块五了。差得太多了。。。
我坐起身来,趴在窗台上,对着月亮许愿。月亮啊月亮,求求你让我赶快想到办法能把头发剪掉吧。
也许是月亮听到了我的祈祷,第二天,就发生了一件意外惊喜。我前几个月代表学校参加的作文竞赛竟然得奖了。是《北京中小学生作文大赛》二等奖。其实我对得奖的事儿没那么渴求,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想借着这次机会,跟我妈要奖金。果然,天无绝人之路啊!
我把获奖证书和学校发的奖品拿回家给我妈看,我妈开心的不得了。我趁着她高兴就跟她提要求,“妈,这个奖可难拿了,一个学校只选了3个小朋友的作文去评比,只有我一个人得奖了。”
“嗯,闺女真棒!就是随我,聪明极了。”我妈自豪的说着。
“妈,我想要奖励。”我说道。
“什么奖励?”
“我想要奖金!”我直截了当的说道。这也是我第一次张口跟我妈要奖励。
“你要买什么?妈直接给你买不就得了?”我妈问我。
我摇了摇头:“我要奖金!我自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我妈迟疑了一下:“行,那奖励你10块钱吧。”说着就把钱包拿了出来。
“20吧!这个奖励值20!”我和我妈讨价还价。
“不行!你要那么多钱干嘛?!”我妈瞪了我一眼。从钱包里拿出了10块钱给我。“给,别让小宝儿看见,回头又说我偏心眼儿。”我妈嘱咐着我。
“什么叫偏心眼儿?这是我努力的成果!他也可以去参加比赛啊!”我生气的说道。
“好好好!你说得对!”我妈说着就起身去忙乎了。
10块钱太少了,肯定不够来回的车费和剪头的钱,我自己想着。等我爸回来我再跟他要一份。
左等右等,我爸终于下班了,我把证书和学校给的奖品给我爸看了一眼。我爸也挺高兴。拿着证书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嗯,随我,我写作文也好。”我心想,好个屁,高中都差点没毕业,还好意思说呢。
“爸,我想要奖励!”我想趁热打铁。我爸愣了一下,“是得给奖励。这可是全市的比赛。去!跟你妈要钱去,说我说的,给我闺女奖励。”我一听这个差点儿背过气去。
“爸,您能不能老爷们儿一点,别什么事儿都找我妈,给几块钱还让我找我妈!您可真给广大男同胞丢人。”我损着我爸。我爸听了我的话,确实受到了刺激,立刻拍桌子站了起来:“去去去!给我滚蛋!一边玩去。”得,我一分钱没要出来。
那不行啊!我钱凑不齐啊!果然还是不能太相信男人。
第二天一放学我就拿着我的获奖证书去了我爷爷奶奶家。我爷爷没在家,出去遛弯儿还没回来。我把证书给我奶奶看,我奶奶斗大的字不认识一箩筐,整个证书就认识“二”这一个字。
“你这是得了第二名吗?”我奶奶问我。我很很想告诉他第二名和二等奖是有区别的。但是我咬了咬牙,没说话,指着上边的二呲牙咧嘴的笑了一下。
“看我这大胖孙女!真棒!真是出息。这在以前的时候那就是状元啊!哦不,是探花!哈哈,我孙女这么小就能做探花,这长大了不得了啊!”奶奶开心的笑个不停,好像我真的考上了探花一样。
“奶奶!我妈特别抠,给我奖金也特别少,早知道那么少,我就不努力了。”我假装生气的说。
“哦!可不是嘛!咱们家就数她最抠门儿!奶奶给,奶奶给奖金。”说着我奶奶就从兜里掏出了花手绢,左一层右一层的打开之后,从里面拿出了5块钱给我。我拿着5块钱叹了口气,心想,真是一个比着一个抠儿啊!
十五块钱,我总是怕不够。一直犹豫,要不要再攒一个月的零花钱试试。结果,我姑奶奶来我们家了,一问才知道,我奶奶跑去跟人家吹牛,说我考了个探花,结果姑奶奶来问我。我把证书和奖品给姑奶奶看了看。姑奶奶这才知道我奶奶嘴里的探花是什么意思。也开心的掏出了5块钱,说是给我奖励。我本来不想要的,姑奶奶家里就她一个人了,本来也不富裕。但是架不住姑奶奶硬塞给我,我也只好收下了。
这下加上我的零花钱,我已经有21块5毛钱了。我的大计划蠢蠢欲动啊。。。
周末一大早,我就收拾好书包,装着我凑好的21块5出了家门。并对我妈说:“妈,我去我奶奶家,我中午不回来吃饭了,别等我。”然后就去我奶奶家转了一圈,然后背着我的小书包去了公交车站。
我为什么去我奶奶家转一圈?因为我跟我妈说了,我去我奶奶家。我不能骗我妈,我可是发过誓的。
我自己坐着长途汽车到北京,又询问了售票员,在长途汽车站那里倒了一趟公交,来到了我梦寐以求的王府井。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四联美发厅。我推门一进去,就愣住了。天啊!宽敞的大厅里,一排一排的位置,都坐满了做头发的人,基本上都是来烫头发的。这里的理发师傅,每个人都穿着白色的大褂子,跟医生的白大褂好像。
“叔叔,我想剪头发。”我走到里面,跟柜台后面站着的一个也身穿白大褂的人说道。为什么跟他说?因为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他是这里的负责人。
“你要剪头发?你跟谁来的?”叔叔低着头问我。
“我自己来的。”
“自己来的?那可剪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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