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出去烧纸,竟然点不着,吓得她直哭,跑回家叫郭大仙儿出去看看。
郭大仙儿说了一句:“坏了。。。”就赶忙跟我妈出了门,我和老罗家二大爷一起在后面跟着。我心里盘算着,火点不着纸?这不科学啊!
等到了我妈烧纸的地方一看,地上散落着那几张要烧的白纸和黄纸,我妈蹲在地上,拿起火柴,“嘶啦~”划着了,然后拿它去点燃手里的白纸,眼看着一根火柴都燃尽了,白纸也没有燃烧起来。老罗家二大爷低头看了看,问道:“是不是这个纸是潮的?”我妈用略带焦急和惊恐的声音说:“不潮,我摸着很干松的。”说完又划着了一根火柴去点那张黄纸,依旧是没点燃。
“别点了。它不肯走。。。。。。”郭大仙儿开口说道:“应该是有什么没了的事儿。。。”我妈哭了,“那怎么办?它不走孩子好不了怎么办啊!”“别着急,咱们先回家。今天不闭灯,我们几个在家里守一宿。明儿天亮看看再说。”转头几个人又回到了屋子。
“孩子今天去哪儿了?你知道吗?”郭大仙儿靠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问我妈。我妈摇了摇头,“我没问,他生日小,本来去年应该上学,我看他太皮了,怕他坐不住,就没叫他去。他天天出去疯跑,天天不黑不回家,我也顾不得问他。”“我知道,郭老爷,我知道我弟弟今天去哪儿了。”我给郭大仙儿又续了半杯茶水。“我刚才去秋秋家里,他和弟弟是好朋友,他们今天一起在镇子外的地里玩来着,就是有一排小树的那个地方,弟弟昨天把球掉到浇水的机井里了,秋秋说他爬进去捡球,上来就不正常了。”我把从秋秋那里了解到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学了出来。“这么说,那明天天亮我们得去那地方看看了。”郭大仙儿说道。
“乖!你去睡觉吧。”我妈胡噜了我后背对我说。我点了点头,回屋睡觉了。他们几个则是围着弟弟坐了一宿。
第二天天一亮,我妈就去单位把我爸叫了回来,我爸和郭大仙儿两个人一起来到了镇外的野地里,照着我说的地方,找到了一排小树。在附近找了找,发现了旁边浇水用的机械水井。
北京农村浇地用的机械水井,和我们平常看的那种老水井不一样。机械水井里面是没有水的,就像是埋在地里面一个四四方方的屋子,里面有水阀,需要浇地的时候,就把家里软水管接到水井里面的管道上,然后把水阀打开,里面的水就会涌出,顺着软水管流到地里,进行灌溉。有点像现在的消防栓,原理是一样的,但是为了方便造作,水井里面的小屋子一般修得比较大,但是上面留的孔比较小,也就是七八十公分的样子。一般会盖一块木板在上面,防止下雨下雪和人的跌落。
他们两个人围着水井附近走了一圈,也没看到下面的情况,“要不然,我下去看看。”我爸说道。“那你小心点。”郭大仙儿嘱咐道。我爸小心翼翼的把挡住半个井口的木板搬开,就要起身下去。“嚯~真他妈的臭!”我爸捂着鼻子说。刚才俩人也闻到了一些臭味,在地里闻到屎臭味是很常见的,我小时候的粮食地都是用鸡粪,猪粪和厕所里掏出的大便作为肥料洒在庄稼地里的。所以地里有点臭也是正常的,但是这一掀开机井上边的半块板子,这小味儿一出,差点把我爸给熏一个跟头。
“这臭味不对劲!你下去时候心里有点准备,看见什么都别吓着。”郭大仙儿嘱咐我爸。我爸点了点头,机井并不是特别深,也就一人来高。井口旁边立着一根简易铁梯子,我爸也顾不得爬,捏着鼻子就直接跳了进去。
我爸跳下去后,一眼就看到了墙角的皮球,正是我弟弟的。赶忙走过去拿了起来,刚要转身扔上去。这一转身,欠点把我爸吓得灵魂出窍!
只见对面的角落里坐着一个人,不!是一具墨绿色的尸体,眼球凸在外面,嘴巴张得老大,里面的舌头都已经耷拉在胸前,地上阴摊着一堆恶臭的粘液,浑身上下膨胀得老大,随时要爆炸的样子。
“我艹!”我爸一声惊呼!把球往上一扔!摽着井口的梯子就爬了上来!郭大仙儿问道:“看见什么了?”
“死人!”
我爸惊魂未定的说道:“咱们赶快去报警吧!”
“等等!”郭大仙儿说道。
然后趴在井口,闭着眼睛,念了一段咒语,随后对里面说道:“我们一会儿去报警,警察会找你的家人来,该走就走吧!有怨有仇不要紧,该找谁找谁!你定然不可再缠着人家孩子了!”说罢起身和我爸一起来到了镇上的派出所报警。
我今天上学也是无精打采的,一个是昨晚上没睡好,一个是担心弟弟,还有一个就是胸口昨天被弟弟撞得还有点疼。总算熬到了放学,着急忙慌的往家赶。我的绰号叫“万人后。”因我又胖又矮腿又短,走路肉肉唧唧,总是比人家慢。下课铃声一打,所有同学一起走出教室门,一起放学回家,我总是能走到最后一个。但是“万人后”今天变成了“万人前”。虽然我十分讨厌我弟弟,但是毕竟手足情深,我还是想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
我一进院子就看见我家屋子里有两个熟悉的身影,我滴个天~这不是正是我朝思暮想的梦中情人嘛!那个帅帅的小警察~
我咧着嘴角就跑进了屋:“你们来给我送奖状的嘛?!”我开心的问。老警察看见我也打趣儿的说;“呦,我们小卧底回来了?奖状。。。。奖状正在申请。你等着哈~”我看都没看他一眼,一直盯着那个帅警察,帅警察看我一直盯着他,就笑了笑说:“要不,我回去给你画一个?”我说行!然后大家都笑了起来。我这才发现我弟弟也好了,正坐着炕角吃着饼干:“叔叔,你画俩吧!给我也画一个。”一边说一边吃。
后来我才知道警察来我们家,是给我爸和我弟弟做笔录的。他们报警之后,当天就确定了死者身份。是一个隔壁村的男人,跟他媳妇吵架,没吵过,就拿了一瓶敌敌畏,跑到镇外的机井里喝了药。已经死了半个多月了,他媳妇报警找了他好久。要不是弟弟他们淘气不小心把球掉进去,可能要到明年开水浇地才能被人们发现了。
做完笔录后,我爸和我妈把两位警察送出了门,我跟在后面依依不舍的看着他们骑着自行车走远了。“真他妈的倒霉!出去喝点酒,去去晦气!”我爸对我妈说。
“来!给您沾点喜气儿~”就听见我们身后一个人说了一句。我们一起回头看过去,原来是响子!就是那个杨站长的败家子儿。
“二哥!我来给您送喜帖,月底我结婚!您一定要来喝喜酒啊!”响子高兴的说。
“必然!必然!恭喜恭喜!放心!哥肯定去!”我爸和他寒暄了几句,他就告了辞。我们仨就往家里走,一边走我妈一边说,“这响子妈总算熬到他儿子结婚了!”
我爸则愣了一下:“响子妈续命,有一年了吧。。。。。。”
俩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没言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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