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我身上的血腥味儿过重,才刺激得它不顾一切,无视我举起的锋利朴刀。经历过大泥淖里那成群的鳄鱼,我对它们攻击猎物的方式略微有些了解。
这只身长两米的家伙,定会在接近我只剩三米距离时再度加速,张开长长的夹钳大口,窜咬我虚踩在横木上倍受牵制的小腿。这条咸水鳄不知道,它的身长比起大泥淖那些鳄鱼,简直就是侏儒;它更不会知道,我弄死过近四米的鳄霸。
我蹲停的位置很是讲究,待到鳄鱼嘴巴突击过来的瞬间,我就可以急抛肩头的水狼,堵砸猛兽进攻的嘴巴,自己则借势后跳,先躲开这迅猛的致命一咬,再跳回来,用朴刀狠抡鳄鱼的眼睛。
这样做的危险系数非常的大,因为厮杀过程中还有两只鳄鱼,也会即刻赶到。那时候,一把再锋利的朴刀,也保证不了安全。
“砰,砰,砰”这只臆想着马上咬住猎物的咸水鳄,朝向大船一侧的脖子上,立刻蹦溅起泥点般的鳞片。子弹的灼热和钻杀属性,顷刻瓦解掉鳄鱼满腹的攻击情绪,和它积攒的暴击力。
在鳄鱼准备提起上颚的刹那,芦雅正好击中它颚骨交叉的位置。结果,这只来势汹汹的鳄鱼,像一滩坚硬的烂泥,顷刻间扑摔在我膝盖下面,冲撞起的乱雨般泥水,喷得我满脸开花。
机不可失,高举的朴刀,像突然启动的剁肉机器,恐怖狠辣的砍下抡起,抡起砍下。
我脸上泥水粘黏着的小树叶,正准备从我鼻梁滑下,就被鳄鱼溅射的血液冲刷得不知去向。
第二只即将奔咬过来的鳄鱼,可能看到我首当其冲,马上成为前面这只鳄鱼啃进嘴里到猎物,便跑得更加兴奋,重心有些发飘。
“砰,砰,砰。”大船再次传来狙击步枪声,这条咸水鳄的脖子上也弹起鳞片。
第二只咸水鳄的体积,比我朴刀狂砍的这只小很多,子弹的迫击力将它掀翻,这家伙威猛的攻击姿态尽失,像壁虎仰面朝天摔在泥水中。
握刀的手臂,由于我求生欲望的刺激,血液早已燥热,我及时的克制住,举刀等这只翻盘的鳄鱼过来。
“咯咯咯,咔嚓。”随着声响的逼近,我的后背和脖颈,像被无数牧羊人的细鞭梢儿远远抽上,火辣辣的疼。要不是裹水狼的皮筏扛在肩上起到不少防御作用,这种疼痛的面积会更大。
大树冠带来的伤害,不比鳄鱼,树倒了,便不会再有危险,我没敢回头去看,生怕自己错误判断了鳄鱼数量,遭受伏击。所以,我眼睛还是看着前方水域,一刻也不敢掉以轻心。
“后面,后面,后面……”伊凉在河中央的甲板上蹦着脚,抬起胳膊指向我,她那副焦急的样子,恨不能从甲板上跳下,跑来对着我耳朵喊。
砸不死我,就给出条生路。这个交易,并未是我料想的公平,而是暗含了阴谋。树冠上发出瑟瑟声,从脑后传来。
“砰,砰砰。”大船上紧凑的枪声连连传来。第三颗子弹的声波,在我扛水狼的半只后肩感受到剧烈痛苦之际,不容间歇的钻入耳朵,“嗖嗡”一声短促的呼啸。
芦雅这丫头,没尝试过狭小范围的远程守护,也可能是伊凉催得急躁,使芦雅有些心慌,无法平心静气,这丫头控制武器的细长小手,发生了细微颤抖。
芦雅通过狙击镜,肯定也已经看到,子弹击中了要保护的目标。这对她来讲,是执行守护任务以来最大和最糟的一次失误。脚下的这只咸水鳄,凸鼓眼睛的眉弓,被生猛的朴刀剁得双双凹陷,它整个头部犹如浇了榨碎的番茄。
疼痛可以使任何生命忏悔,鳄鱼那顶着黄泥浆和绿草叶的脊背,露出浅浅的泥水大半,鱼肚两侧松弛瘫软。看来,它们的攻击不仅仅出于饥饿,多半是看不惯我取走四周潜伏的食物。
鳄鱼很难捕到树上的猴类,那些本是我躲在远处击落,可血腥的味道却刺激了这种大型单位的占有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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