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沈南枝没事,就连刚刚分明已经昏迷过去的那个小丫头陆翩翩也已经精神奕奕的坐了起来,此时正一脸不屑地看向她。
姜嫣然惊诧不已,她早就在马车里洒了迷魂香,除了已经提前服下解药的她,沈南枝和那陆翩翩坐在马车里这么久,不可能不中招。
可事实上,这两人看起来完全没事!
姜嫣然下意识张嘴就要开口,却被沈南枝一把卡住喉咙强行塞了一粒药丸子进去。
姜嫣然骇然。
她挣扎着就要起身,不曾想沈南枝比她更快一步,直接翻身将她整个人都压在了身下。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干脆又果断。
姜嫣然养尊处优惯了,哪里有沈南枝的力气和手段。
等姜嫣然反应过来的时候,沈南枝已经将她两只手交叠压在胸口,用她的膝盖死死抵着,叫她动弹不得,她的一双腿也被沈南枝的脚尖踩着。
沈南枝半点儿没客气,疼得姜嫣然眼泪直流。
她要张嘴将那卡在喉咙里的药丸子吐出来,可沈南枝已经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另外一只手掐着她的喉管,硬生生地将那药丸子给她逼了下去。
姜嫣然被噎得翻白眼,几乎要背过气去,沈南枝这才松开了掐着她脖颈的手。
一得了自由,姜嫣然立即就要张嘴呼救。
驾车的车夫赵奎是她的人,只要她开口喊人,立即就能获救。
可她用力张了张嘴,除了嗓子针扎似的疼,她连半点儿声音也发不出。
这时候,再对上沈南枝那带着盈盈笑意的眸子,姜嫣然才彻底慌了。
她睁大了泪眼看向沈南枝。
沈南枝却只笑笑,她觉得这样压着姜嫣然实在太浪费力气了,索性一抬手,直接挑断了姜嫣然的手筋脚筋。
这也是上一世姜嫣然对她所做的。
这一下,姜嫣然疼得冒了一身冷汗,抑制不住的要满地打滚,可她的胸口却被沈南枝的膝盖死死抵着,她整个人依然动弹不得。
手脚虽然得了自由,可她已经疼得完全使不出力气,只一双眼睛已经腥红一片,死死地盯着沈南枝,似是要将沈南枝千刀万剐。
可她这般模样,落在沈南枝眼里实在没有半点儿威胁。
沈南枝俯身,凑近了她些许,压低了声音道:“我的好姐姐,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省着点儿,等下你和姜清远安排的那些地痞流氓来了,你还能保存点儿体力,想来阿兄挑选他们也是费了一番功夫,他们一定能伺候好姐姐。”
话音才落,姜嫣然的面色瞬间苍白如纸,她的瞳仁睁大,满眼惊恐地看向沈南枝。
显然,她也没料到沈南枝早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计划,而且还知道姜清远也牵扯其中。
姜嫣然甚至都顾不上手脚上钻心的疼痛,她努力张了张了嘴,可是哪怕用尽了全力,也连半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
沈南枝眼神转冷:“我本来不打算这么快对姐姐动手的,可是,谁叫姐姐自己要往死路上走呢。”
“刚刚我如果没有看错,姐姐是想划破我的脸吧?”
沈南枝眉眼弯弯,虽然带着笑,可那笑意分明透着彻骨的寒凉。
姜嫣然浑身发抖,她不住地摇头,甚至想用脑袋去撞地板给前面的车夫示警。
然而,沈南枝怎么可能给她这个机会。
她从旁边拿了一个软枕来,直接垫在了姜嫣然的脑后,任凭她如何用后脑勺去磕碰,都发不出半点儿声音。
看了两眼,沈南枝的耐心就已经耗尽,懒得陪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她拿着匕首戳了戳姜嫣然的脸颊。
这张脸,尤其是那明艳的眉眼,跟沈南枝至少有四五分相似,都是承自姜时宴。
不得不说,姜时宴虽然猪狗不如,但男生女相,那张皮囊当真是漂亮得很。
想到他们对自己和娘甚至整个沈家的算计,沈南枝手起刀落没有半点儿心慈手软,直接一刀一刀划破了姜嫣然的脸。
霎时间,鲜血四溅。
姜嫣然也不知道是急火攻心,还是因为疼到了极点,直接晕死了过去。
这还没完。
沈南枝抬手从陆翩翩手上接过了一个小瓷瓶,将小瓷瓶里的药粉直接倒在姜嫣然的脸上。
姜嫣然看不起她只带了陆翩翩一人出门,实际上,别看陆翩翩只是个小丫头,她一人至少可抵一队护卫。
就姜嫣然那点儿下毒手段,在陆翩翩这里根本就不够看。
沈南枝一早就算到姜嫣然不会真这么好心邀请她一起出城迎接姜时宴,再加上一直盯着姜嫣然的追风带回来的消息,姜嫣然头天悄悄去给在太学的姜清远带了信,姜清远那头很快就告假出门,去重金收买了一群地痞流氓。
就凭这些,沈南枝不用细想都能猜到这对狗兄妹要做什么。
所以,沈南枝才那么爽快地应下了姜嫣然的邀约。
甚至,在踏上马车之后,她第一时间感觉到了马车上的气味不对劲,但也没叫陆翩翩声张,只是为了配合陆翩翩将这场戏给演下去。
给姜嫣然服下的哑毒,以及现在洒到她脸上叫她这张脸上的伤口不会愈合,一直溃烂下去的毒药,也都是陆翩翩倒腾出来的。
姜嫣然前世将她当做垫脚石,害她惨死,这一世还打着要谋害她的算盘,沈南枝又怎么可能轻饶了她。
就这样杀了她,简直太便宜她了。
她要姜嫣然无比清醒地看着自己被挑断手脚筋成为废人,被毁容,被玷污,被所有人唾弃厌恶,憎恨。
她要将姜嫣然原本打算加诸到她身上的一切,如数奉还!
念及此,沈南枝心头恨意翻涌,抬手又在她脸上多划了一刀。
做完这些,沈南枝才拉着姜嫣然的裙子,擦了擦自己手上不小心沾染上的血迹。
就在这时,原本疾驰的马车停了。
姜家的车夫赵奎压低了声音问道:“小姐,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沈南枝压低了声音,模仿着姜嫣然的语气囫囵应了一声。
在赵奎打开帘子来接人之前,她一把将已经一头一脸都是鲜血几乎看不出本来模样的姜嫣然给推了出去。
鲜红滚烫的血早已经将姜嫣然那一身衣服染红。
再加上她的身段跟沈南枝差不多,眉眼也差不多,而且这时候,赵奎心慌无比,哪里还顾得上多看一眼,当即顺势一把将姜嫣然踹下了马车,并对已经等在树林子里的七八个混混道:“人给你们带来了,我家公子一炷香之后赶过来,你们算好时间,可别快活过头了忘记时间,到时后果自负!”
说完,赵奎猛地一扬马鞭,迅速地驾车离去。
那群地皮无赖本就得了好处,再加上姜嫣然虽然一身血污,但体态婀娜又细皮嫩肉的,一群人很快围拢了过去。
原本已经昏死过去的姜嫣然在被沈南枝推下马车之前,就被陆翩翩用银针扎了两处穴道,她整个人才恢复清醒,意识都还没有回笼,就已经落到了那群地痞流氓的手上。
她惊恐不安,不住地挣扎,可浑身上下却一点儿力气也使不出,甚至就连声音也发不出一点儿,只能眼睁睁看着在这群畜生将她生吞活剥。
而原本该载着她离开的马车,此时却带着沈南枝飞速离去,只是在离开之前,还从马车上掉落了一样血淋淋的东西。
正是划破姜嫣然脸颊的那把匕首,可这时候那群地痞流氓早已经被色字冲昏了头脑,哪里注意这些。
姜嫣然看到了,可等待她的只有无尽的绝望和屈辱。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辆马车疾驰而去。
马车上,陆翩翩有些紧张地扯着沈南枝的袖子。
毕竟是第一回做这样的事,陆翩翩还是有些害怕。
马蹄声阵阵,车夫赵奎一门心思赶路,也听不到马车里两人压得极低的声音。
沈南枝半抱着陆翩翩,语气诚恳道:“抱歉,将你卷了进来。”
是临出门的时候,陆翩翩发现了姜嫣然身上的香料有异,非要跟上来看看。
沈南枝跟陆翩翩说了此行可能遇到的状况和会发生的事情,但陆翩翩依然坚持,再想着姜嫣然擅长调香,制香,还会在香料里放毒,沈南枝也不敢大意,便将她也带上了。
虽然姜嫣然是自作自受,但自己刚刚挑断姜嫣然手筋脚筋划破她脸颊的那一幕,对陆翩翩这样一个才九岁的孩子来说,还是太过血腥和残忍。
沈南枝有些惭愧,甚至后悔带陆翩翩出来了。
不曾想,陆翩翩却摇了摇头,声音很低,但却很坚定道:“枝枝姐做得对,谁叫她不安好心,若枝枝姐不反击,枝枝姐就是她现在这般下场了,王爷也教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杀之。”
听罢,沈南枝讶然。
她想不到,萧楚昀会这般教孩子。
不过,这样也好。
陆翩翩的心理承受能力远比沈南枝想的更强大。
这世道,心慈手软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想到萧楚昀,沈南枝不免担忧,昨日进宫之后就没了消息。
她原是想差人去镇北王府问问的,可又怕自己这样叫萧楚昀误会了去,显得她有多迫不及待又多恨嫁似得。
所以沈南枝才忍住了,今日一早还没来得及打听消息,倒叫姜嫣然先约了出来。
陆翩翩小声询问:“枝枝姐,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沈南枝抬起食指放到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才用口型道:“看戏。”
陆翩翩才点头,就听到不远处响起一阵阵马蹄声,速度很快,转眼就到了跟前。
而驾车的赵奎应是认出了那一行人,突然就扯开了嗓子嚎道:“老爷!公子!不得了!天塌了!快救命啊!”
赵奎一边哭嚎一边猛地扬起缰绳,加速朝前驶去。
就在他们正前面赶过来的那行人,就是以姜时宴为首的去江北赈灾返京的官员,还有数十名跟姜清远一起从太学堂请假出来相迎的少年郎君。
赵奎那一嗓子,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这一路从江北办好差事赶回来,众人都是风尘仆仆的,眉宇间本来满是疲惫和倦怠。
突然看到姜家的车夫这样慌乱地冲过来,叫众人一下子来了精神。
一身玄青长衫的姜时宴跨坐在马背上,他勒紧缰绳,皱眉看向赵奎:“何事?”
赵奎似是惊慌极了,他连滚带爬地从马车上翻下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姜清远突然沉声道:“不是叫你保护妹妹和表妹吗?你怎的一个人在这里?”
他这一嗓子,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赵奎一头跪在地上,声泪俱下道:“老爷出大事了!快去救救小姐吧!刚刚我们在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伙地痞流氓,他们往马车里丢了迷魂散,想要掳走两位姑娘,表姑娘身体单薄闻了那迷香当场就晕倒在了马车上至今未醒,小姐仗着有功夫在身,跳下去与他们缠斗,才给奴才争取了逃亡时间,她叫奴才速速带着表姑娘先逃出去搬救兵……”
“奴才和表姑娘都没事,可是,小姐她……小姐她落入那群杀千刀的贼人手中,恐怕……恐怕……”
话音未落,众人已经倒吸了一口凉气。
姜时宴的脸色沉得快要滴出水来,“在哪里?速速带路!我枝枝若是出了半点儿差错我要他们的命!”
在外,他依然是那副疼爱女儿入骨的父亲形象,包括姜清远也是一样,一脸焦急不安,看起来甚至因为担心沈南枝都没顾上马车里还昏迷着的“表小姐”。
说罢,姜时宴猛的一鞭子甩下来,直打得那赵奎身上多了一道血痕。
赵奎顾不得喊疼,连忙驾着马车带领众人往刚刚丢下姜嫣然的那一处密林驶去。
一众同行的官员以及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少年郎君也都打马跟上。
这本就是姜嫣然算好的时机和地方,再加上有姜清远和赵奎的配合,不管远近快慢,都能叫他们这一行人撞破“沈南枝”被人凌辱之后的情形。
而且,距离那密林也不算远。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赵奎就带着人赶回来了。
那群地痞流氓早已经撤了,剩下一地狼藉,还有赤条条一身血水和污秽,几乎已经看不出来个人样的女子像个破布娃娃似的,被人丢在地上。
隔着老远,众人就已经能闻到那令人作呕的**味道。
姜时宴浑身一僵,直接一头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并哀嚎道:“枝枝!”
姜清远也跌跌撞撞紧随其后,声嘶力竭道:“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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