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面对如此脆弱而又诚挚的眼神，老人卡在喉咙的话，一下子又吞了回去。
“宋小姐，谢谢你，你真的是个大好人，但……但我们，不值得你的好，你以后……以后不要来了……”
宋知夏静静地看着她，她眼神里的那一抹孤灯并没有熄灭，宛如是灯塔，指引着方向。
老人看着她的眼睛，一下子就说不出话了。
……
顾氏，总裁办公室。
“听说你媳妇今天回娘家了？”陆巡一瞬不瞬地盯着顾湛，见他的脸上没有半分不悦的神色，唇角反而微微翘起，他不由好奇的问道，“你们俩没吵架？”
“我们很好。”顾湛抬眸，不满地睨了一眼陆巡，“你今天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吃瓜的啦，你这个小侄子，可真厉害，竟然娶了个名媛培训班出来的女人，哈哈哈，老爷子是不是气死了？”
“那你就要失望了……”顾湛抿了一口咖啡，慢条斯理道，“听说昨晚他去了之后，只是看了顾谨臣一眼，便离开了。”
陆巡不解：“这可是亲孙子，他的反应竟然这么平淡？”
顾湛拨弄着手中的咖啡勺，深邃的眼眸仿佛是淬了冰：“他要是真的心疼顾谨臣，早就把顾氏交给顾谨臣了。”
陆巡沉默了。
顾老爷子和顾湛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人，城府极深，谁也看不出他们在想什么。
“那他要是知道你和宋小姐结婚，一定会不高兴吧？”
顾湛放下了勺子，笑得很是惬意：“那是他的事，中秋那天，我要带夏夏回家。”
“你说什么？”
伴随着陆巡惊讶声音的，还有杯碟打碎的声音。
顾不得去看滚落在昂贵地毯上的咖啡，陆巡跑到顾湛面前：“你……你们要公开了？”
“对！”
“宋小姐已经知道你喜欢她了？”
顾湛敛了一下眉：“她还不知道。”
“所以……”陆巡略微失望道，“只是公开，她并不知道你喜欢她？”
“嗯。”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你早就喜欢她了？”
顾湛：“等查清楚她为什么失忆之后，我自然会告诉她。”
他口中虽然这般说着，心中却是惴惴不安的。
万一宋知夏的失忆真的和梅婉如有关，而宋知夏又知道他早就发现梅婉如的存在……
“顾总……”
沈栋急匆匆走了进来，看到陆巡在，他犹豫了一秒，才又开口：“夫人出了点事。”
顾湛嚯地起身：“什么事？”
“有一个姓孙的医生被杀了，此人好像跟二十年前失踪的梅婉如有关。”
顾湛目光骤然一紧：“夫人知道吗？”
“夫人不知道，警方那边也不知道。”
“她现在在哪？”
“夫人回家了。”
不等沈栋说完，顾湛拿起车钥匙便离开了。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陆巡饶有兴致对沈栋说道：“你们老板还真的是个恋爱脑。”
沈栋：“……”
顾湛回到家，整个别墅里静悄悄的，一点儿人的气息都没有。
他怀疑地顿住脚步，问管家：“夫人回来了？”
“是。”
“让厨房炖的燕窝，好了吗？”
“好了。”
“给我吧。”
“是。”
管家进了厨房，端了燕窝出来，忧郁的功夫，顾湛已经伸出手，捧着刚出锅没多久的燕窝，上了二楼。
管家：“……”
到了主卧的顾湛，轻轻地推开门。
看到躺在床上，将自己缩成一团的宋知夏，他的心脏一揪。
认识宋知夏这么长时间了，还从未见过这般脆弱的她。
他放轻了脚步。
但还没有靠近，宋知夏就发现了。
她抱着被子转过身，看到是顾湛，眼底还未来得及收起的脆弱，猝不及防地暴露在空气中。
“你怎么回来了？”宋知夏连忙闭了眼。
“身体不舒服？”顾湛将燕窝放在了床边，宽厚的大掌放在女人额头上，语气温柔，“我让医生过来？”
宋知夏：“我就是医生，你怎么连这个都忘了？”
顾湛一滞，神情颇不自然道：“厨房炖了燕窝，喝吗？”
宋知夏的目光下移，落到了顾湛手里端着的燕窝。
炖过的燕窝，散发着淡淡的蛋清味道，一看就是上好的材质。
她没胃口。
可看着顾湛漆黑瞳孔里的期许，她微微低了头，抿了一口。
煮得爽滑软糯的燕窝，晶莹剔透，一入口，顺滑的口感瞬间在舌尖蔓延开来，恰到好处的温度，仿佛一股暖流，缓缓地汇入她冰冷的心。
“好喝吗？”
顾湛的声音柔柔的。
宋知夏的心脏漏拍了一下，“嗯。”
她的声音，有了力度。
顾湛温和的目光更加柔和了，见宋知夏又低下头，抿了好几口，他浅浅一笑：“慢点喝，不着急。”
宋知夏抬眸，看到顾湛眼底潺潺流动的笑容，心脏跳得更快了。
她咬住唇瓣，点了一下头，就着顾湛的手，慢慢地将一大碗燕窝都喝完了。
看着空了的碗，顾湛心满意足问道：“睡会？”
宋知夏乖巧地点了一下头，任何眼神中的脆弱流淌。
顾湛俯身，扶着宋知夏慢慢地躺下，又替她盖好了被子，这才起身。
高大的影子顺着阳光落到了宋知夏的身上，黑色的阴影并没有给她带来阴霾，反而让她紧皱的眉头松开许多。
“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宋知夏动了动眼珠子，没有说话。
顾湛又看了一眼宋知夏，才慢慢地踱着步子，走出房间。
门关上的一刻，他身上的温柔荡然无存，只有冷冷的煞气。
推开书房，他拨通了沈栋的电话：“查得怎么样？”
“凶手应该是提前踩过点，虽然好几个地方都拍到了他，但没有一次露了正脸，”顾湛一开口，沈栋便知道他问的是什么，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事情，是比宋知夏重要的了，“我已经和警方那边的负责人联系上了！”
顾湛周身的气息却更加狠厉。
这么说来……那些人……已经找到了淮市？！
那下一个目标会不会就是……夏夏？
这个问题，让顾湛的心口一缩：“之前让你查夏夏出国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查清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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