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餐厅出来,傅润深小心翼翼去了趟卫生间,却一反常态地没上吐下泻。
南枝见他很快出来,还拿奇怪的眼神打量她,斜睨他:“哥哥,你不会上厕所要跟我借钱吧?”
想什么呢?
傅润深身高快一米九,垂眼就能看见女孩发顶。
他伸手过去,拨了下她的小脑袋:“这是商场,不收钱。”
“哦。”
南枝一头短发,拿手指将他拨乱的头发刮顺,提醒他:“不要碰我脑袋,很金贵的。”
“吼。”
傅润深双手插兜,淡淡扫了他一眼,往电梯走。
两人下楼,走到商场门口,傅润深突然停住。
他一只脚抬起来,僵在空中,宛如定格。
南枝走出门,回身看他:“?”
有病?
傅润深把脚收回门内,对她招手:“小锦鲤,你过来。”
南枝不明所以走过去,刚到对方跟前,就被抓住了肩膀。
南枝攥紧了小粉拳,脱缰野马的蛮横就要爆发。
男人很自觉地松手,拿手指轻轻捏住了女孩衣服:“有点头晕。”
南枝提醒:“……轻点拽我衣服,便宜货经不住你折腾。”
男人“喔”了一声,拽着女孩衣服,走出商场。
两人刚走出门口没两步,“砰”地一声,二楼坠下一个广告字,不偏不倚,落在傅润深脚边。
高空落物,差一点就让傅润深脑袋开花。
南枝手快,立刻将他往旁边一拉:“抠门房东你小心。”
他面无表情看了眼高空坠物,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南枝脸上。
南枝意识到口误,摸摸鼻尖,一脸心虚:“你听错了,我说的是哥哥你小心。”
傅润深心情挺复杂,几乎拖着小姑娘往公交站台走。
南枝以为他吓坏了,没跟他计较。
哪儿知刚到公交站台,一辆失控的汽车朝他们撞过来。
傅润深突然愣在原地不动,眼看汽车要朝他和南枝撞过来,司机突然打了方向盘,车身及时侧翻,撞在了电线杆上。
周围尖叫声此起彼伏,围观人群扩成圈。
南枝也吓得半死,抓紧了傅润深的衣袖:“吓死我了,你没事儿吧?”
傅润深面无表情杵着不动,良久,扭过脸看小姑娘。
他依旧是那副慵懒恬淡的神色,没有害怕没有恐惧,仿佛对这种事司空见惯。
傅润深抓住女孩肩膀,带着她往路边走。
“你去哪儿啊?公交站台在那边!”
男人手劲儿大,南枝的肩被他捏得好疼。
傅润深带她来到路边,抬手叫了一辆出租,把小姑娘塞进车内:“哥哥请你打车。”
“……”
商场离小区挺远,打车最少30块。
南枝扭过脸看着傅润深。
对方依然死扯她的衣服,没撒手。
吼。抠门房东看来是真的吓坏了?
*
出租车打到南枝工作的咖啡馆,她取了行李,再同傅润深一起回小区。
安全抵达家里,一路没发生任何意外。
晚上八点。
南枝在房间里整理东西,傅润深去阳台和母亲通电话。
电话那端,杜敏比他还开心:“你说真的?今天你不仅吃了人均三百的餐,还结了账?还打车回家呀?深深,你没骗妈妈开心吧?”
傅润深歪着脑袋,利用肩膀夹着电话。
他在阳台茶几前坐下,翻开《瓦尔登湖》,回道:“嗯。没骗你。”
杜敏还是很谨慎的,她说:“深深,我听说,你今天去商场,高空坠物差点砸到头?去公交车站差点被车撞?下次不可以这么冒险,太危险了。这件事,你也不要高兴太早,再考察考察,循序渐进。不要贸贸然尝试,小命重要,知道吗?”
次卧里,南枝在喊他名字。
“嗯。”傅润深往次卧看了眼,低声说:“先挂了。”
杜敏心疼地嘱咐说:“深深,忙归忙,还是要好好吃饭哦。”
“好。”
挂断电话,傅润深趿拉着人字拖去次卧,立在门口打量里面。
行李箱敞开着,衣服乱七八糟散在床上。
南枝双手叉腰站在衣柜前,指着柜子里堆的书,怒气冲冲看他:“为什么衣柜里全是你的书?我衣服放哪?”
傅润深半靠在门框上,声音懒洋洋:“妹妹,租衣柜,加钱。”
“!??”南枝气呼呼看他:“傅润深,我给了房租的!这间房是我的!”
“是,衣柜容纳面积8.1平方。锦城寸土寸金,这面积当然不算在里面。你想使用衣柜,每月加50元。头几个租客,都是这待遇,我这人很公平,一视同仁。”
南枝被这人的强词夺理气笑:“你这是欺负我这个从遥远的边疆小村出来的不谙世事小姑娘!欺负我没见过世面租过房!欺负我好欺负!”
她稚嫩的脸蛋上浮出一抹苦涩的笑。
而后,两只大眼睛盈满水,小嘴一瘪,立刻就要哭出来。
大概是被气得不轻,那副小身板还止不住地轻颤。
一幅风雨欲来,即将梨花带雨的模样。
她这幅可怜巴巴的委屈模样,让人有一种欺负老弱病残的慌张感。
小姑娘眼泪还没溢出来,傅润深打断:“搬。这就搬。”
他长腿迈过行李箱,抱了一捧书就往外面走。
等傅润深离开次卧,南枝立刻收了脸上那副要哭的娇气包表情,唇角弯起弧度,开始哼着小曲儿收拾床上衣服。
傅润深再进来搬书,听见她哼欢快小曲儿,眼皮子忍不住一阵抖动。
有一种被套路的感觉怎么回事?
南枝余光睨到他,雀跃的小表情立刻悲伤起来,喉咙里哼哼:
小白菜啊,地里黄啊,两三岁呀,没了娘呀,亲娘。
在傅润深经过她时,曲调变得更悲悯了些。
傅润深抱上第二批书,斜睨她一眼:“妹妹,需要我给你拉二胡配乐吗?”
“哥哥你会拉二胡啊?”南枝笑盈盈看他,声音软绵绵,“拉一首《吝啬鬼》吧,我爱听。”
傅润深内心保持微笑:“不,你不爱听。”
*
周一,南枝值白班。
到中午,南琪釉带着几个小姐妹又来了咖啡馆。
同事小崔撞了一下南枝胳膊肘:“又来了。枝枝,你这个继姐够横啊,又来找不痛快?”
南琪釉在美院念书,今年大二,月底要去万源集团应聘设计师助理。
她还挺有艺术天赋,初高中时就获奖无数。凭借一幅画,进了初轮面试。
同她一起来咖啡馆的几个小姐妹,也都过了网络初试。几人都在同一个招聘群,正在讨论月底线下面试的细节。
几个姑娘还做了PPT,拿电脑相互传阅给意见。
“枝枝,你这个继姐今天似乎没有来找茬的意思,是那天被你揍怕了吧?你揍她的视频在美院论坛火了,但是很快被删。”
南枝问:“论坛地址有吗?”
小崔:“早被删了。有传言说,你那番话,都是瞎编的。”
“是不是瞎编,查一下就能知道。”
小崔感慨:“嗨。现在的人只知道吃瓜,又怎么会在意瓜的来源到底是好是坏呢?不过,你那个爸爸真的太过分了,你完全可以起诉的。”
“我想过,但是没钱没精力。”
起诉当然可以,可她人生地不熟,没钱也没精力,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起诉。
那位小三后妈,大概也是仗着这一点,才敢肆无忌惮对她恶语相向,并让她独自流落街头。
“对了枝枝。”小崔掏出手机,推送给她一个好友名片,“你上次说让我帮你留意兼职的事儿。我有一初中同学,是个演员,招聘兼职生活助理,每周去三天就行,就在蓉南影视基地。”
“演员招聘生活助理?”南枝觉得不是很靠谱,“小崔你还认识大明星呢?”
“不是。”小崔解释说:“我这同学,从小有个演员梦,跑龙套好些年了。这不,混了几年,终于接到一个恶毒女配的角色,镜头还挺多。她觉得吧,没助理过于寒碜,又没钱聘请全职助理,所以……她价格给的还可以,你考虑下?”
南枝明白了。
她点头:“成,下班后我问问她什么要求。”
*
五点下班,南枝去后巷找共享单车。
她骑车往外走,被南琪釉挡住去路,身边还跟了几个拎铁棍的姐妹。
跟在南琪釉身后的几位小姐姐,不是下午跟她在咖啡厅讨论面试技巧的学生,烫头浓妆,一看就是附近的混姐。
锦城美院附近,不仅有几所三本,还有专科。
这附近学生素质层次不齐,鱼龙混杂。
南琪釉冷眼看她:“南枝,你以为我能这么放过你?凭你一张嘴,抹黑我妈妈是小三?你给我从自行车上下来!”
对方加上南琪釉,也就五个人,其中两个拎着铁棍,搁在掌心慢慢敲。
南枝目光冷了一下,转而笑嘻嘻道:“我就不,姐姐您能吃了我呀?”
“我特么……”
南琪釉被她这幅甜腻腻的笑容给气得不轻。
其中一个混姐,拎着铁棍在南枝自行车车头敲了一阵,“咚咚”作响:“下车,不然我弄死你。”
南枝支地的左脚,不动声色踩上踏板。
用力一蹬,自行车冲了出去,朝对方身上碾。
几人条件反射让开。
女孩分明冲出包围,到了巷口,又停下,骑车折回。
她从一旁垃圾桶里抓了根木棍,单手掌车把,单手挥起木棍,宛如马背蹴鞠一般,拿木棍打起几颗石头。
砰、砰、砰——
小石子像流星般落在几个姑娘身上。
几人还来不及反应,南枝唇角勾起一抹小恶魔邪笑,骑车朝她们冲过来。
五个姑娘,人均挨了两棍,痛得“嗷嗷”叫娘,眼泪哗哗直往外涌。等她们疼痛感过去,回过神时,南枝早已骑着车不见了。
南琪釉坐在巷子里嚎啕大哭:“南枝我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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