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一路忍受着路人目光的洗礼,安谨欢终于是回到了家。
扭过头看了看肩膀上的口水已经干了却还是留下了一滩浅黄色的印记。安谨欢认命的走进了房间换上了一脸浅蓝色的衬衣。又拎着已经脏了的白衬衣丢进了洗衣机。
“呼。”直到安谨欢看着洗衣机已经开始运转起来了,安谨欢这才松了一口气。身体直直的向后仰着,似乎并不担心会磕碰到哪里,任由着身体向后倒。
在接触到柔软舒服的却许久未曾躺过的大床的那一瞬间,安谨欢觉得她简直就是到了人间天堂,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说着舒服,果然,家里的大床哪里能是前一阵睡的学校的硬板床能够比拟的。抱着枕头翻了个身,安谨欢心里暗暗的说道。
“嘀嗒,嘀嗒,嘀嗒。”
大厅里的石英钟一刻也未曾停止过转动,轻微的嘀嗒声传入安谨欢的耳朵里,而安谨欢却明显已经无暇顾及这一点。
午后充足的阳光毫不带一丝吝啬的照射在的身上,整个人都被阳光照的暖洋洋的,虽然睡在这里安谨欢觉得还是有点热,但是却并不想起来换一个房间,而是揉了揉已经因为困意的侵袭变得有些干涩酸疼的眼角,终于抵抗不过困意侵袭的她认命的闭上了双眼,开始睡觉。
反正今天也不过只是去新生报道处报道罢了,然后就是那些住宿生分宿舍的事情,反正她又不住在学校里,所以这件事于她来说还不如在家里好好睡一觉呢。
睡一觉也正好养了精神,总比傻乎乎的站在操场上一边接受着阳光毫不留情的照耀,一边等待着分配宿舍。
其实分配宿舍跟她一个并不是住校生的学生没有任何关系,她即便去了也只是晒太阳去的,与其站在操场上晒太阳,她更宁肯躺在自己家里舒服柔软的大床上晒太阳,这么想着安谨欢任由困意侵蚀了她的意识,逐渐陷入梦乡之中。
“谨欢,谨欢……”
一片迷蒙之中,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似有若无的唤着安谨欢的名字。
安谨欢皱了皱眉头,这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熟悉,可是她为什么没记得这声音到底是谁的呢?
“欢欢,欢欢,别看妈妈,快跟着舅舅走,快走。”那个宛若铃铛一样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而安谨欢却不知怎么的从那个声音里听出了一份苦涩和急促。
“好,那你不准抛开我。”略带沙哑的稚嫩女声随着应道,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信任。
那个声音……应该是她的吧,安谨欢听着那个沙哑却同样熟悉无比的声音,心里默默的说道。
看着眼前一层又一层足以掩盖住视线的灰白色浓雾,安谨欢虽然并不清楚她在哪,但她清楚一点,她现在只是在自己的梦里。
所以……她可以放开自己不用顾及那些东西了,毕竟她只是在自己的梦里。如果还束缚自己按照平常的路线走的话,那她这个人生也活的未免太失败了吧。
似是看清楚了安谨欢此时此刻的想法一样,梦境的场景忽然有那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灰白色浓雾转换成了一个在她记忆里隐藏了许多年的场景。
宴会。是的,一场宴会,可是安谨欢却深知这场宴会对她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在这场衣香鬓影不断交叠的豪门盛宴中,她还是再一次闻到了阴谋的味道,无论这个场景……她当年曾经在梦中如果多少回……
“小欢,你又不乖了,你再到处乱跑的话妈妈就要打你了。”一个一身白色薄纱小礼服,一头柔顺细长的青丝挽成一个花骨朵盘在脑后,整个人就如同水墨画一般淡雅秀丽的年轻女人不知因为说了什么,嘴边忽然扬起一抹浅笑。
“妈!妈!”安谨欢忽然大叫出声,连忙向那华贵女人身上扑了过去。
只可惜,她并没有如愿,只见她伸过去的一双葱白玉手直直的从华贵女人的身体里穿了过来。
“妈……妈……”安谨欢忽然双腿一软,随即就跪倒在地上,许多年未曾流出过的泪水此刻却如同开闸一般倾巢而出。
这样熟悉的场景,这样……无论梦见了多少次都只觉得充满了阴谋的地方……可是谁又知道她曾经是一个多么活泼开朗的女孩,而如今却变得这般冷清陌生。
这件事即便是可以算是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陆斐然都是知之甚少。可是这件事,却成了她心里一道无法解开的心结,更成了一件她永远不愿意提及的事。
是的,她的父母……就葬身于那场充满了豪门衣香鬓影却隐藏不住阴谋气息的宴会里。
“失火了,失火了。”不知谁慌慌张张的大喊了这么一声,原本一个井然有序的宴会此刻却变得慌乱无比。所有人都急着向那已经被紧紧锁上的大门跑去。
却只有两个人成为了例外,两个她最不希望死在这场宴会中,最后却还是被活活烧死的夫妇。
安屿,陆萝。她的父亲母亲,她曾经最亲的至亲却葬身于这片火海之中,而她却只能硬生生的看着她们把尚在年幼的自己护在怀里。最后由着急急赶来的舅舅将自己带走,而他们却为了让自己和舅舅能够成功脱险被火生生烧死。
她记得她父亲安屿出殡的那天,曾经有不知多少人一脸遗憾的而又意味深长的对她说:“你爸爸,他是一个成功的外交官,只可惜英年早逝。”
没错,她的父亲,安屿。曾经是外交部里的一把手,是最有希望在老部长退休以后接任国家外交部长这个重任的人,却在老部长退位第一天,也是他上任的第一天就这样被活活烧死。
而她的母亲,陆萝,一名在男性占了绝大多优势中的外交部里还能大现异彩的女外交官。
如果可以,安谨欢宁肯自己的父母不是这些身居要职的高官,如果可以,她宁肯让自己死也要让父母活下来。
可惜,没有如果,因为她已经清清楚楚的看见,梦境里的熊熊大火已经蔓延到了宴会厅,而此时此刻的宴会厅,只剩下了即便面对能够吞噬自己的火焰还能淡然处之的父母。
她也还能清清楚楚的看见,她自那场大火以后唯一的亲人——陆淮,一个同样优秀不亚于父亲的外交官却一脸悲痛的带着尚且年幼不知事的她跑出了宴会厅,任由蔓延的大火吞噬了整个宴会厅,包括……她最亲爱的父母。
即便,她再次回到梦境中可是她却还要生生看着父母被活活烧死而无能为力。是的,即便那件事再次发生,她恐怕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母葬身在火海中却无能为力。
猛地睁开眼,直到头顶熟悉无比的天花板再度映入眼帘,安谨欢这才确定自己已经脱离了那个让自己痛苦无比的梦,却也是她……不得不接受的现实。安谨欢,你就承认吧,你果然还是无能为力,果然还是要看着至亲离你而去。
一阵徐徐微风吹了过来,安谨欢的脸上却一片冰凉,倾巢而出的泪水纵横在那张随了母亲的清秀淡雅以及父亲的冷清的脸上。
泪眼朦胧中,她隐隐约约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坐在床边,看着她一脸无奈的叹气。
陆斐然么……能进入这个房间的除了她恐怕就是陆斐然了吧……
一把扑倒在白色身影的肩上,安谨欢埋起了脸失声痛哭了出来。
而只顾着沉浸在痛苦中的安谨欢却丝毫没有注意到的时,白色身影在她扑过来的那一瞬间,僵了一僵,最后还是放松了下来,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另一只手环住了她的身子。
等等!已经逐渐从痛苦中脱离了出来的安谨欢此时此刻却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按理说假如是陆斐然的话,知情的他只怕也会跟着自己一起抱头痛哭。而不会这样………动作轻柔的安慰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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