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三人点点头,也疑惑地看了过去。
月光洒在地下车库出入口的斜坡上,看不见外头是什么情况,但是那一阵马蹄声在这寂静的环境里越来越清晰。
“总不至于大半夜的有人在这烂尾楼骑马吧?”
光头男嘀咕了一句。
另外两个说没有这个可能,大概是附近有养马的,然后马跑出来了。
司机命令道:“你们去看看。”
三人一块儿小心翼翼地朝着出口走去。
马蹄声却在这时候停了下来。
气氛莫名有些诡异,司机皱着眉盯着三人远去的背影。
宁锦璃冷静了下来,趁着司机分神,悄悄用膝盖把被他脱到一半的牛仔短裤往下蹭。
刚才司机为了方便把她裤子扒下来,不得不解开了她腿上的绳子。
好不容把牛仔短裤蹭下去了,她憋着一口气正准备起身逃跑,司机猛地回头,“你想干什么?”
“我……”宁锦璃灵机一动,故意可怜巴巴地说,“反正我跑不掉了,还不如主动配合你,所以我自己把裤子脱了。”
司机却拆穿了她,抬起巴掌厉色道:“骗谁呢?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想跑?”
眼看又是一巴掌要落下。
突然,嘭嘭嘭!
连着三声闷响!
光头男等人似乎被一股巨大力量,从地下车库出入口的外边给撞了回来,像沙袋一样滚落斜坡。
三人如同见了鬼似的,边吐血边连滚带爬。
出入口斜坡上,一道长长影子,伴随着沉稳的马蹄声,在月光下缓缓出现。
“什么鬼东西……”司机变了脸色。
光是从影子来看,那怕不是个怪物。
体型太大了!
直到随着影子不断往下移动。
骑着黑色烈马的萧启棣终于出现在几人眼前。
斜后方夜空中的月光洒在他和马儿身上,像披上了一层银甲。
一人一马,高大威猛,似从天而降的神祇,压迫感极强!
“萧启棣!”宁锦璃眼泪夺眶而出。
她被绑架后连手机都被歹徒抢走了,根本没法联系别人,没想到,萧启棣竟能跟过来。
这下她能获救了,她再也不害怕了!
司机面露怪异表情,这年头居然有人敢用祖皇帝的名字给自己取名,就不怕背不动吗?
“把她放开。”萧启棣薄唇微动。
黑暗中,只能通过地下车库出入口斜坡上洒下的月光看到他的大致轮廓。
看不清他的样貌和表情。
但那双眼睛,却在黑暗中泛着寒光。
声音不大,却冰冷威严,在车库里缓缓回荡。
“你们三个!”司机冲同伙喊道,“没死就给老子起来,抄家伙!咱们四个人还弄不过一个毛头小子吗?!”
光头男等人心有余悸。
刚才走出去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匹马给撞了下来。
浑身都像快散架了。
他们忍着剧痛起身,一瘸一拐跑到面包车里,拿出了几根铁棍。
“小子,我不管你跟这小妞什么关系,总之你最好别多管闲事,有多远赶紧滚多远!”司机呵斥道。
萧启棣骑着马继续走近。
另外三人手持铁棍,被他的气场压得不断后退,同时壮着胆子威胁。
“你……你别过来啊!”
“再靠近我们就动手了!”
“打死你信不信?”
萧启棣置若罔闻,当看清宁锦璃此刻狼狈不堪的样子,他的黑眸中寒光暴涨!
不用问也知道,这帮人想对她做什么!
“妈的,你聋了啊!”光头心一横,抡起铁棍砸了过去。
萧启棣手里握着先前在古风主题餐厅里顺手拿来的长剑,随手一挥,便挡住了铁棍。
嘭一声脆响。
铁棍和长剑擦出一串火星。
光头男的虎口被震得发麻,铁棍也脱手掉落。
没等他反应过来,长剑已经搭在了他的脖子旁边。
凉飕飕的,让他打了个哆嗦,下意识举起双手。
司机破口大骂:“你他妈傻哔啊?一把没开刃的工艺品,怕个蛋!他还能用这玩意儿砍你吗?!”
光头男这才回过神。
瞥一眼脖子边的剑,松了口气,张嘴嘲讽说:“小子,你哪怕拿把西瓜刀也比这玩意儿好使啊!怎么着,你打算用它砍我?”
“来来来,随你砍。”
光头男昂着头,用脖子往剑上顶,“没开刃的玩意儿,能砍死人吗?”
萧启棣缓缓将长剑移开。
光头男大笑转身,对着司机说,“大哥,我特么差点被这小子唬住了,他就是个二逼嘛。”
其余两人也放松下来,笑出了声。
移开的长剑随后被萧启棣高高举起。
宁锦璃赶紧闭上眼睛。
她见识过萧启棣力气有多大。
唰——
长剑猛然挥下!
光头男那颗卤蛋一样的脑袋,飞了起来。
嗤——
断得整整齐齐的脖子冲出一道血喷泉!
光头男的脑袋掉在地上,咕噜噜滚到另外两人脚下,正好被面包车的大灯照了个清清楚楚。
这家伙脸上依然还保持着刚刚大笑的表情。
“谁说没开刃就砍不死人?”萧启棣冷冷道。
另外两人当场吓得屁滚尿流。
坏事他们没少干,但杀人这种事情,连见都没见过。
结果现在,竟然眼睁睁看到自己一个同伙脑袋给人劈下来了!
“大哥……大哥饶命!”
两人撂下铁棍,扑通跪地。
萧启棣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箭步冲过去,高大的身躯从两人身边一闪而过,手中长剑甩出个漂亮的剑花。
唰唰——
又是两颗人头落地!
“啊!!!”司机脸色惨白,“你……你竟然杀人!”
“杀人?”宁锦璃听到这两个字,赶紧睁眼。
当看到一地血泊和三具断头尸,她也吓懵了。
司机惊恐咆哮,“你你你……你杀人了!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萧棣启提着滴血的长剑,对着司机冷眼道:“依天理,遵王法,欺辱女子者,当斩。”
“谁说的?!这特么哪门子天理王法?你、你你……就是一神经病!疯子!”司机快崩溃了。
“我说的就是王法。”萧启棣提剑逼近。
司机情急之下,把宁锦璃拽了起来,然后从裤兜掏出一把弹簧刀抵在她脖子上。
面对这样杀人不眨眼的神经病,他已经没别的办法了。
“别过来!”司机满脸都是豆大的冷汗,磕磕巴巴道,“你跟这小妞……认识的对吧?你是来救她的对吧?你、你……你再不站住,我特么……弄死她!”
宁锦璃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司机一激动,自己就小命不保了。
萧棣启略一思索,停下脚步问道:“你们为何要抓她?”
司机咽了口唾沫,说:“我们……我们只是拿钱办事,没别的原因。”
“哦?”萧启棣盯着他的眼睛,继续问:“何人指使?”
司机回答:“我特么哪知道啊!在网上匿名联系的!要干这种事情,雇主当然不能让我们知道身份啊!”
萧启棣眸子微微眯起,“既然如此,那便无需留着你了。”
话音落下。
他突然抬手把长剑甩了出去。
眨眼间,长剑从司机眉心刺入,贯穿了整个头颅。
司机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就一命呜呼倒在了地上。
“萧……萧启棣……你杀人了……这可怎么办……”宁锦璃如同丢了魂似的,瘫坐下去。
萧启棣淡淡道:“他们该杀。”
宁锦璃仰头望着他,“但这里是现代世界,依照法律,犯罪者必须交给执法机关审判啊……”
萧启棣一脸桀骜,“我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又何须遵从你们的法律?”
宁锦璃:……
他这句话,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应答。
萧启棣给她解开了手上的绳子,扶她站起来。
看着她脸颊红肿嘴角流血,他眼里不自觉闪过心疼之色。
宁锦璃低头捡起裤子迅速穿上,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可仍然紧张不安到浑身发抖。
“你……你真的不该杀人。”她捏着手指说道。
萧启棣皱眉,“他们如此欺辱你,我将其斩杀,你难道觉得,我有错?”
宁锦璃咬牙,“我说了,这里是现代世界!”
萧启棣眸色暗了几分,“我也说了,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你……”宁锦璃扶额,“算了算了,现在不是跟你掰扯这些的时候,得把尸体尽快处理掉,不然迟早会被发现。”
萧启棣眼神幽暗,沉默不语。
宁锦璃望着一地的血腥,胃里翻涌不止。
不过,有了上一次亲眼目睹过碎尸的经历,这次她没有吐出来。
“唉……这可咋处理啊,”她头都大了,随口嘀咕道,“早知道就不该带你出来。”
她心想的是,如果不是一时兴起想让萧启棣体验下现代人的生活,她就不会带他去餐厅。
那么,她也就不会在餐厅遭遇绑架。
归根结底,麻烦因她自己而起,她在责怪自己。
然而,萧启棣却会错意,忽然绷紧脸颊冷言冷语道:“所以,你不仅觉得我有错,你还在怪我?”
宁锦璃接连受刺激,精神已经紧绷到了极点。
听到他这句话,只觉得他在抬杠,顿时跟炸药桶似的一点就着了,气话脱口而出,“啊对对对!你有错,都怪你!满意了不?”
一股无形的冷气陡然从萧启棣身上漫延。
他眼底隐忍着某种怒意,旋即转身就走。
“唉?”宁锦璃喊道,“你倒是帮忙想想办法啊!”
萧启棣一跃上马,冷冷地撂下一句,“以宁姑娘的聪明才智,何需我帮忙想法子,我还是不掺和为好,免得又做错什么。”
说完他一扯缰绳,骑着马离开了。
宁锦璃原地傻眼。
这小子……
真把她就这么撂下了?他似乎在生气?
莫名其妙!
“萧启棣!”宁锦璃大喊,“你给我站住!回来!”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背影和越来越远的马蹄声。
“好好好,行行行,”宁锦璃气得炸毛了,“你最好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我……我以后再也不管你了!”
呜——夜风灌入。
凉意让宁锦璃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她打了个哆嗦,环顾四周,心脏开始狂跳。
四具断头尸,满地的血……黑漆漆的地下车库。
她哇地哭出了声。
“萧启棣……你个王八蛋……呜呜呜!”
哭归哭,骂归骂。
再害怕也得硬着头皮想办法处理尸体。
否则,她以后铁定要为这事儿负责,根本没法和警察蜀黍解释,坐牢没跑了。
她一边哭,一边把尸体往面包车上拖。
四个大男人的尸体,累得她手脚都快断了。
可她不敢歇一口气。
又扒下几件衣服,哆哆嗦嗦地包好人头,一起塞进车厢。
最后在车里找到车钥匙,以及她被抢走的手机,壮着胆子把车开了出去。
宁锦璃感觉自己脑子都是眩晕的,神经也紧绷到了极点。
前不久,她还只是个连鸡鸭都没收拾过的大好女青年。
现在,她却拖着一车尸体要想办法处理。
“怎么办怎么办……”
宁锦璃擦着冷汗,不断深呼吸,“冷静,千万冷静……”
这事儿找谁帮忙都不行,她根本说不清。
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啊!有了!”宁锦璃灵光一闪,布满虚汗的脸上,终于浮起一抹放松。
她用手机看了下地图上自己现在的位置。
然后仔细研究下路线,开着这辆破面包车,摇摇晃晃地驶向了更偏僻的一段路……
面包车刚开出烂尾楼。
地下车库旁,萧启棣骑着马从黑暗处走了出来。
他摸了摸马儿的脑袋,“马儿啊马儿,你说,她到底是胆大还是胆小,细心还是粗心?”
“说她胆小吧,她竟真敢独自搬运尸体。”
“说她胆大吧,她边搬边发抖,怕得直哭。”
“说她粗心……她却知道要把尸体处理好,说她细心?一地血却不管了。”
马儿晃了晃头,打了个响鼻。
萧启棣又说:“你也觉得看不懂她对么?也是,我杀了那几个要玷污她的人,她反而生我的气。呵,女人之心思,大抵都是如此诡异。即便过了两千多年,也一样不可理喻。”
自言自语间,他脑海里浮现起某个女人的音容相貌。
心脏便猛然刺痛,连眼睛里都浮现了阴冷恨意。
他闭上眼睛缓了缓,翻身下马,拍拍马儿,“你在此等我,我去将血收拾干净。”
——
一夜过去。
天刚蒙蒙亮。
临仙村营帐中,段武被人惊醒。
“段将军,探子带回了重要的东西,君上不在,请将军过目!”来人匆匆跪地,双手奉上一只信鸽。
接着便解释说,之前连夜剿灭巴勇的军队之后,君上便派出探子,前往附近的宇国边关潜伏。
探子抓到了一只信鸽,乃是从宇国王城方向飞来的。
想必是重要的军事情报,便快马加鞭,将这只腿上绑着一小片竹签的信鸽送回。
段武连忙拆下竹签,瞪大眼睛仔细辨认上边比米粒还小的字句。
看着看着,他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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