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摔疼的膝盖突然就没有那么疼了。
周可心眼睛眨都不眨地想要看清眼前的少女，可却满眼模糊。
她慌忙站起身，想要问问少女的全名是什么，可是她太笨拙了，根本追不上如风般的少女。
她只记得少女的那些朋友叫她婉婉。
其实只是一件非常普通的帮助。
可却让周可心记了很久很久。
就算是换一个人帮助她，都不会产生那种心悸的感动。
明明是看起来高不可攀的少女，却能够对跌落泥潭的她伸以援手。
日光穿过大厦的玻璃，将少女娇艳的面容笼罩得朦胧，空气中细小的灰尘在光影中变成碎金。
周可心想，
她可能遇到了心软的神明。
那一刻，
就像是世界停止，可心却如擂鼓般跳动。
让他们感受到痛苦吗？
周可心迷惑的眼神慢慢变得坚毅，似乎想到了什么解决办法。
自此之后，她那对表面利益的一致的父母开始吵架了。
周母怀疑周父偷自己的钱在外面花天酒地，周父则认为周母背着他偷人。
总之两个人互相猜忌，见面不是吵就是闹，没有半分精力管所谓的女儿。
而周母认为被男人偷去的钱，实际上被周可心悄悄拿了去。
这是周可心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虽然是偷钱的坏事儿，可是当看到周父和周母两人狗咬狗的样子，她心里却觉得痛快极了。
这里面的钱未尝没有她的一部分。
可是她却从未享受到为人子女应有的待遇。
无数个夜深人静的黑夜，伴随着客厅里响起的争执声，周可心躺在床上，心中默念“婉婉”二字。
轻声呢喃，缱绻悱恻。
从口中逸出的二字就像是带着神奇的快乐魔力，让她有足够的勇气面对世俗的坎坷。
冥冥之中，周可心有一种直觉——
她总会与婉婉相见。
果然，在正式步入大学的不久，她果然和少女再次见面了。
只是，她好像和记忆中的不太一样，又好像没什么变化。
她的周围依旧是大把的簇拥，那些少女弯着腰对她说着各种恭维的话。
听上去就是虚假至极。
可少女却笑得开心，就好像真的相信她们口中的每一句话，兴致勃勃地准备邀请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去吃饭。
她们都是为利而来的，不是真心的。
周可心的话始终没能说出口。
她有什么资格去劝告少女呢？
或许这就是她日常的生活状态。
她有些落寞。
自卑自己朴素的穿着，敏感不懂同龄人所说的一切，最后内化为不敢靠近一步。
周可心不想以这种身份靠近少女。
等她有资格的时候，才可以。
但是她没想到少女来找她了。
哪怕是充满恶意的责难和挑刺儿。
至少，少女的眼中终于有了她的存在。
周可心很清楚，少女的本性善良，要不然也不会在众多跟班嘲笑她的场景下，依旧想要去帮帮她。
凶巴巴的样子也是极为可爱。
她只是被身边的人带坏了。
但是这种充满恶意的靠近，她甘之如饴。
**
“哥哥，你干什么不让我把话说完！周可心不能和傅伟祺在一起。”
少女被生气的男人握住手腕朝着人少的地方走去，根本不知道自家哥哥在生哪门子的气。
“人家谈恋爱，你掺和进去做什么？不和周可心谈，难不成和你谈吗？”
苏新霁向来云淡风轻的面容上隐隐浮现一抹愠色，眸中迸出几道锋利的寒芒。
那是他心中的嫉妒在作祟，让他忍不住做出与平常不同的行为。
少女在面对傅伟祺谈恋爱一事上，表现出与以往格外不同的执拗，就好像十分喜欢他。
明明早就说服自己，婉婉总会有喜欢的人，有嫁人的那一天。
可当看到少女为另一个男人争风吃醋的时候，苏新霁还是咽不下那口气。
苏婉错愕地看着眉眼处酝酿着风暴的男人，他好像生气了。
但是为什么呢？
少女眸光微动，心中却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没有！我不会准你说这句话！”
苏新霁听着少女的话，默默抿直唇线，心像是被密密麻麻地针戳了几下，漆黑的瞳仁中翻滚着铺天盖地的情绪。
“婉婉，哥哥没有恶意，只是傅伟祺不喜欢你，那婉婉也不能去拆散他们，婉婉换个人喜欢，好不好？”
男人眼睫微垂，看着颇有些崩溃的少女，眼中满是心疼。
“要是你不想看到周可心，哥哥帮你把她赶得远远的，好不好？”
苏新霁见少女依旧低着头不说话，最后还是他退让了一步。
“谁让你赶走她的！我不准！”
少女猛地抬头，眼中尽是慌乱。
把人赶走了，她还怎么弥补周可心这错位的二十年。
“那婉婉想怎么办呢？哥哥都听婉婉的。”
苏新霁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自家妹妹矛盾的行为让他甚至想要迫不及待知道周可心这个人到底有如何的魅力，又或者说，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婉婉对她如此纠结。
“哥哥你会永远喜欢我的，对吗？”
少女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最后反问了这么一句话。
本来以为会得到男人肯定的回答，却没想到苏新霁下意识别开了眼神。
难得看到少女正色的样子，可苏新霁只感觉自己心跳加快，手足无措，大脑一片空白。
等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时，他有些慌乱地道歉：“婉婉，我自然......自然是喜欢你的。”
开始说得颇为艰难，可后面的话却是埋藏多年的心中所言。
“那你为什么要避开我的眼睛呢？为什么要结巴呢？你在撒谎！”
少女胡搅蛮缠的技术一流，哪怕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却因为男人的举动而产生更大的不安。
他的迟疑躲闪，本就在消耗为数不多的安心。
“如果我不是你的亲生妹妹，你还会像以前一样疼我吗？”
苏新霁彻底懵了。
他不懂为何自己出国几个月，少女就变得这般敏感脆弱。
就好像是自己精心呵护的玫瑰被暴雨摧残，
独留残枝败叶在上面，
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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