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你差点造成什么后果!”北榷猛拍桌子,对着站在屋内的凌四怒吼,凌五揉了揉疲倦的双眼,坐在一侧捶着自己的腰,满眼同情地看着自己哥哥。
凌四低头不语,绑住右臂的绷带被他强行拆了,此时无力地垂在身侧,他此时一身黑裳,神色有些惨淡但眼神坚毅决然。
“阁主,阁主,姑娘回来了!姑娘回来了!”
屋外传来青燕按耐不住的激动叫喊,此刻她已无法顾及屋内情况,也无法顾及主仆有别,跑着进屋对屋内的人传递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凌四神色一变,眼神中的坚毅变得柔软,散成一汪温水。
北榷怒意瞬散,也顾不得训斥青燕方才的无礼,急促问道:“你见到她了?”
青燕轻喘着气,赶紧摇头:“我没见着,听底下的人说的,见到姑娘和一个白衣公子一同上了二楼包间,奴婢便赶紧过来跟阁主您说声了!”
北榷听完心口有些堵得慌,她回来不立马见自己,还准备与其他男子去吃饭,真不让人省心!
“你去寻她,要她马上来见我!”北榷冷声吩咐。
“先看看与她同行的人是谁,她现在回来是那人放她回来的,还是什么个情况……”凌五不赞同北榷有些冲动的安排,伸手拦住正准备走出屋子的青燕。
青燕看着意见不和的几位主子,有些不知所措,但想起自己是阁主身边的人,自然凡事听他的为先。对着凌五露出歉意,正准备侧身绕过他走出去,无瑕的身影已经飘了进来。
“我回来了!”无瑕激动地叫到,看着满眼愁绪的北榷鼻头有些发酸,还未细细看屋内的其他人,便直奔过去,蹲在他身侧笑眯眯地看着他。
“看到我你一点也不兴奋……”北榷连嘴角都没上扬,眼神中也没有欢喜感,这样无瑕有些沮丧,她嘟起嘴唇,伸手搭在轮椅扶手上准备站起来。
北榷却牵过她放在扶手上的细手将她拉至自己怀中,另一只手轻抚着她脸蛋,声柔似蜜:“可有受委屈?”
像是期待棒棒糖的小孩终于得到心心所念的物体一般,无瑕终于又咧开嘴笑得无比开心,她摇晃着脑袋,无声地告诉眼前的男子,自己没有受到任何委屈。
他淡淡笑着,一如既往眉目带暖,似一池阳光下的春水荡漾着细小的水波,让无瑕从方才的凉意中瞬变温暖。
凌四没有说话,他不知此刻该对她说什么。说你平安回来了,说你没事就好,说他终于放心了……说再多,都不是他的身份能说的,这一切,有另一个他可以光明坦荡对她诉说。
“你们在聊什么,凌四你怎么穿一身黑衣,我还真没看习惯,不过你穿黑色也好看,嘿嘿……”无瑕伸出拳头往凌四肩膀上捶了一下,乐呵说道。
那一捶却捶在凌四右边肩膀,还未完全痊愈的右臂此刻有些隐隐作痛,凌四身体不受控制抖动一下,眉头紧皱。
“啊!对不起,我忘记你这边有伤了!”无瑕慌忙收手,准备再去轻抚一下自己刚才捶的位置,凌四却一个侧身低头对北榷说道:“我去领罚。”
凌五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着凌四叫到:“你这模样怎么能受得住罚!”
北榷没有吱声,他漠然看着凌四,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昨夜凌四独自探入城殿内准备带无瑕出来,但那守卫森严之处又怎能让他现在这受伤身体可以自由出入还带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呢。
还好被凌五看到,直接强行将他带了回来,若是被里头人看到,不光无瑕的处境更危险,也会牵扯出其他暂时不能见光的事情和人物。
“先记着,等你身上的伤好了再去。”内心叹了口气,北榷淡淡说道。
又能怎样呢,凌四也是一心为无瑕着想,若自己依然能好好照顾她那也可以理直气壮以公谋私让他带伤领罚。可昨夜那人来寻自己之后……只怕未来自己对她的关心都已名不正言不顺,此时又能怎样对他示威。
凌四没有回话,他沉重看了一眼无瑕,似有千言万语想要向她倾诉,终是卡在喉咙,散成烟雾。
凌四凌五离开了房间,青燕也早早隐在门口等待吩咐。无瑕蹲坐在北榷身侧,仰头看着他:“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
“你想多了……看你样子,像有事对我说?”北榷揉了揉她脑袋,眼角含笑。
“糟了!”
这一提,无瑕才想起自己来北榷屋中呆了太长时间,那齐娣还在二楼等着呢!
“都是你!害我耽误正事了!”无瑕微微抱怨道,若不是他刚才当着众人亲吻自己,自己也不会忘记进屋要做什么了。
“怎么,与你一同回来的男子还在等你?”北榷有些惊讶,眼角笑意消散,微微有些不满。
“男的?”无瑕有些疑惑,随即想起齐娣的装扮,连忙说道,“女的!那是齐娣婕主!”
“她送你回来的?”北榷释然。
“嗯,齐穆尧不同意我回来,齐娣擅自做主送我回来的,她来雀红阁点了几道菜,准备去送给哲盾,就是你上次说被抓的那个,自己人。”
说道最后,无瑕压低了声音,靠近无瑕细细继续说道:“齐娣喜欢哲盾,很喜欢的那种,为这事跟齐穆尧闹得凶,但雷木一口咬定哲盾危险。”
北榷看着她神色严肃的模样,内心依旧软得一塌糊涂。可是,自己还能这样近距离看她多久呢?
“昨夜阿红都告诉我了。”他柔声说着,一丝苦涩在舌尖蔓延。有些事,有些人,不是不提便可不触及。
“他?他真的来了?”无瑕满眼惊讶,昨日他真的来寻自己了,不是做梦!他不是不愿意帮自己传话吗?猛地想起那炽热一触,一种莫名的感受从心口喷射至全身,那就是他愿意帮自己传话而索取的一吻吗?
她看向北榷的目光闪了闪,有些慌张地低下了头装作若无其事地挠了挠脑袋。她总觉得那动作只能由北榷与她进行,在自己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另一个男子给侵犯了总归是自己的错,此刻内心满满的愧疚感,想向北榷如实交代又怕他生气。
尽管无瑕自认为隐藏得很好,但这多变的神态依然被北榷探入眼底。他隐约已经感应到了些许,毕竟那人能力深不可测,他若要对无瑕做些什么,无瑕又怎能反抗呢?
眸中的痛苦加深,他双手紧握轮椅扶手咯吱作响,真的要将自己心爱的女子拱手相让吗?真的不能护她周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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