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桂兰这一胎怀的是儿子,但是胎位不正,分娩艰难。
许富贵听信稳婆的话,说孩子横在娘的腹中,孩子和大人只能保一个,许富贵拿不定主意,他老娘发话,保小。
那一刻,柳桂兰凄惨的命运已经被二人定下。
许富贵的母亲觉得这儿媳妇一肚子女娃,肚子坏了种子,这破肚子不要也罢,爬不出男娃了,不如死了,重新让许富贵娶个能生男娃,传宗接代的媳妇。
家里女娃卖一卖,总归有钱给许富贵娶续弦的,续弦人选她都想好了,她表哥的闺女男人死了,是个能生男娃的俏寡妇。
她早就看不惯柳桂兰,想寻个错处让许富贵休了她,可一直没有找到错处,况且柳桂兰自从嫁入他们家不是奶孩子就是怀孩子,即使怀孕大着肚子也把公婆和男人伺候的妥妥帖帖,她真没有找到一丝一毫的错处。
于是柳桂兰被被强行按在老黄牛的牛背上催生,催生婆子得了老太太的准话,疯狂的拍打着老黄牛让它转圈圈,随着老黄牛一圈一圈的颠簸,柳桂兰的血一点一点顺着小腿流下来,很快地上流成了一条小溪。
柳桂兰痛苦嗷嚎的声音传遍整个村子,一旁的婆婆,接生婆,男人只关心肚子里的孩子,没人任何人在乎她的痛苦,哀求,绝望……
她抬眼看了看满院子的小衣服,这些衣服都是她用大孩子衣服改的小孩子衣服,一针一线都是母爱,针脚密实穿上身上定然温暖。
今天天气好,她都洗干净晾晒起来,一院子婴儿的衣服,包被,色彩斑斓,随风飘飞。
她疼到咬破嘴唇,血顺着嘴角滴落,随着孩子呱呱坠地,许富贵在看到是男孩那一刻,笑得上蹿下跳。
柳桂兰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看了孩子一眼,她觉得老天对自己不公,为什么终于生到了男孩,眼看着以后都是享福的命,为什么她却要死了?
为什么已经生了男孩,她是许家的大功臣,但是许富贵和婆母不过来夸赞她一句,或者把她扶下牛背,喂两口红糖水?
或许这样她还能缓口气,活过来……
为什么她明明苦尽甘来了,却必须死呢?
想着自己悲惨的人生,柳桂兰一滴血泪低落在地,便带着不甘与怨恨离开了这个世界……
李婶子推了许芊凝一下,许芊凝抽回思绪,她直接站在柳桂兰身旁,怒骂极品恶婆婆,“你这个老虔婆,还敢从我娘篮子里强野兔。瞧把你野的。真是癞蛤蟆趴脚面,不咬人恶心人。”
许芊凝前世被杨婆子天天骂,也学个七七八八,怼她易如反掌。
杨婆子见许芊凝这个小贱人竟然伙同外人一起骂自己,丢人丢到外村去了,她气得直跳脚,“你个小娼妇,你还敢教训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你不知道一家之主是谁!”
在杨婆子看来,许芊凝嫁入陆家,就是陆家人,许家虽然是娘家,但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在嫁出去的那一刻,就不是许家人了。
在清水村怎么闹都是陆家人自己的事情,但是在外村人面前不能丢脸。
“还撕烂我的嘴,蝙蝠身上插鸡毛,你算什么鸟?真拿自己当婆婆啊?你去问问谁家婆婆在儿媳妇进门第一天,就赶儿媳妇下地干活,不干活,就要打跑这个儿媳妇。
真是活见鬼了,牛棚里养鸡,好大的架子!
谁家儿子在地里干了一天活,不给吃不给喝,还把我家饭桌掀翻了,碗和盘子全摔碎了。
我看你钟馗跳茅坑,往死(屎)里作(捉)妖!”
杨婆子没想到她骂一句,这个小狐狸精噼里啪啦骂那么多句。
柳桂兰看着身旁的许芊凝,通过她和杨婆子的对话,猜出来这是自己的亲生闺女,瞧瞧这闺女长得真俊呐,皮肤胜雪白,双眸像杏仁那么大,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好看,美得像九天玄女一般。
杨婆子跳着锥子一般的小脚骂道:“你狗掀门帘,全凭一张嘴。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从她篮子里偷了一只野兔?”
许芊凝一把夺过野兔,“要什么证据,野兔在我手里就是我的野兔。”
许芊凝说的理直气壮,霸气侧漏,一时怼的杨婆子毫无还口之力。
许芊凝把野兔塞进柳桂兰的背篓里,转身就要走。
许芊凝极其讨厌杨婆子,和腐肉一般的烂人,多说一句话,她都嫌熏得慌。
“站住!”杨婆子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野兔,疯狂流口水,她举起手里的小锄头就冲了过来,“你这小娼妇,今天我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能骑在我头上撒尿了,你这个不孝顺的儿媳妇,我让我儿子休了你!”
眼看锄头就要落到许芊凝的头上,这实打实的一下,许芊凝头上怕是要被刨出一个坑。
柳桂兰箭步上前,用自己的胳膊挡住了杨婆子的锄头,自己的手臂被锄头掀起一块肉,血肉模糊一大片。
许芊凝扯下身上的布条,赶忙给柳桂兰按压止血,随后低头四处找寻止血草药。
柳桂兰死死咬着牙,安慰许芊凝,声音疼到发颤:“凝丫头,娘没事的,不……不疼。”
旁边看热闹的长舌妇看到那么血,厉声尖叫,“杨婆子杀人啦!快告诉陆族长!”
“得告诉村长!”
“得喊三湖村的许族长,许村长过来。”
一听到要叫陆族长,杨婆子一下慌了,但是她还是死鸭子嘴硬,掐着腰歪着嘴往柳桂兰方向啐了一口吐沫:“啊呸!是她柳桂兰自己撞我锄头上的,这事可不能赖我,想讹人没门。我虽然是老寡妇,但也不是好欺负的。”
杨婆子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又野又恶,看人不顺眼就歪着嘴在人背后骂骂咧咧,自己不顺心就连路过的狗,她都能扑上去咬一口,然后倒在狗主人家门口,耍泼放赖,扑腾出一个坑,不讹人三五个鸡蛋,誓不罢休。
平时杨婆子对陆景曜非打即骂,虐待挨饿,村里人都知道,村里人恨杨婆子恨得牙痒痒,但是人家的污糟事除了族长,其他人也不好插手。
前几日许芊凝把杨婆子追着满村打,实在是大快人心。
许芊凝脑子里过滤止血草药:大小蓟,血见愁,白毛夏枯草……
越着急越找不到,突然许芊凝眼前一亮,随手抓起一把奶浆藤,它的藤茎有一种白色浆液,故而得名。
祖母告诉她,外伤止血也可用奶浆藤,可抗炎,止痛,抗菌,止血。
把乳白色的汁液和叶子搓烂敷在伤口上果然很快止血。
她黑着脸看向跳脚喋喋不休骂人的杨婆子,许芊凝怒从心来,“谁能欺负你啊,脸借给黄鼠狼使唤,没脸没皮的老虔婆。”
杨婆子挥舞着锄头,带着咄咄逼人的尖锐声音骂道:“许芊凝你是我老陆家的儿媳妇,怎么处处维护老许家的事情?你莫非想着吃着婆家饭,帮着娘家人搬空婆婆家的偷家贼?你住着我陆家房子,吃着我陆家饭,只要我陆家没有休你一天,你就是我陆家最下等的骡子,蒙着眼套上圈,你就得给我转。你再分不清里外,我就抓烂你的皮!”
陆族长远远听见杨婆子在那跳脚骂人,心道:这疯婆子又开始发癫了,她就是烂透的倭瓜,拎不清提不起来的祸害。
当陆族长拿着青竹片子杀气腾腾的出现在杨婆子的面前,瞬间杨婆子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邹邹巴巴不情不愿的嗫嚅道:“亲家母,我们都是一家人,你要是看上我的野兔,今个儿我就大方一次,送你一只兔腿,但是你不能厚脸皮的把整只兔子都霸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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