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是自己重生了,要说代价应该是自己付,为什么陆景曜承受这些?
难道他也是重生的?
过些日子要试探一下。
许芊凝满心疑惑,她看着陆景曜身上一道道为了保家卫国而留下的印记,受了那么罪,身体亏空那么厉害,就算前世不自刎在她的坟前,他这具躯体恐怕也活不久了。
这些旧疾好比在带了毒药钉上日日打滚,光是疼也能把人活活疼死。
战场上尸山血海,封侯拜相都是刀口下拿命挣来的。
古来征战几人回?
……
无计可施,无药可以,许芊凝握着陆景曜的手,抱着陆景曜破败不堪的身体,哼唱着童谣,她的声音轻柔温婉,渐渐的陆景曜身上的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要不是染血的衣服和苍白的面色,许芊凝都觉得刚刚那一切是幻觉,看着陆景曜惨白的面色许芊凝心揪着疼。
这辈子她一定要守护好陆景曜,不让他拿命去给自己换个诰命夫人回来。
第二日天都亮了,陆景曜还没有苏醒的迹象,许芊凝不知道陆景曜这次昏迷会多久,她煮了些米粥,给他喂了一些米油,家里没有补血的草药,她待会儿还得上山采些。
此时此刻,许芊凝真想养些鸽子,能给百里乘风捎个信,给她送些止血补血益气的汤药过来。
现在没有牛车,她自己脚底血泡还没好,根本撑不住她走到牛头镇,唯一的办法就是进山找草药。
许芊凝刚背上采药的背篓走出家门,便听到村里一声尖叫,村里村妇往日里干农活,中气十足,此时此刻更是发自内心的咆哮:“什么?
大米十八文一斤,粟米十二文一斤,白面十五文一斤……
我滴个老天爷啊,不给人活路了啊!”
许芊凝窃喜,幸好她前几天买了几百斤的米面,够她和陆景曜吃上一两年了。
前几天大米才十五文一斤,粟米十文一斤,白面十二文一斤……每种粮食都涨价了。
李婶子听到尖叫,以为又是谁家公爹扒灰被婆娘和儿子狂揍了,端着黑幽幽的野菜糊糊粥拉开了自家的门。
正好看到许芊凝背着背篓出门,她赶忙喊道:“景曜家的,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去壮胆。”
李婶子一个人实在不敢去东山,但是她又不想带着自己偷奸耍滑,心思滂臭的儿媳妇一起去挖野菜。
看着那儿媳妇就心烦,可她儿子实心眼和那两面三刀的婆娘腻歪的很,她想替儿休妻都做不到,憋屈!
李婶子话刚说完,仰头把那碗黑糊糊干了。
许芊凝看着她急吼吼的劲儿站定等一等她。
李婶子背着背篓出来就往许芊凝手里塞了一个温乎乎的鸡蛋,“景曜家的,你别嫌弃东西少,婶子家也没其他东西拿出手,家里虽然养了六只老母鸡,可是天热,都好几天才下一个蛋……”
这年头鸡蛋可是稀罕物,家家户户养几只鸡下蛋都舍不得吃,鸡蛋可以攒着去赶集换些针头线脑,攒得多了还能换些油盐酱醋。
能送许芊凝鸡蛋,证明李婶子对许芊凝是真的很喜欢。
许芊泥泞大大方方的收下,然后眉眼弯弯,甜甜一笑:“婶子家昨天下去去买粮食了?”
提到这个,李婶子嘴巴就合不拢了,“我昨天吃了晌午饭就和铁蛋他爹一起去了牛头镇,米面价格还是前几天你说的价格,不过我们货比十三家,终于淘到一个卖陈米,碎米渣渣的,我们以五文件一斤处理的价格买了一百斤粟米,又买了一百斤大米碎米渣渣,虽然是看起来不咋地,但是一样能填饱肚子。
我一大早就听村里人鬼哭狼嚎,说米面价格又涨了。
哎呦,我心里那个爽啊。”
手有余粮,心里不慌。
她家里人都是大饭量,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没点粮食在手,一家子怕要饿打飘飘了。
许芊凝真心夸赞,“李婶子真是一把持家的好手,俗话说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每一文钱都花在刀刃上。”
李婶子享受着许芊凝的夸赞,得意的说道:“前年年景真好啊,那年大丰收,大米才两文钱一斤,我一口气买了三四百斤,可惜吃到最后生虫子了,不过虫子也是肉,这些米一直吃到今年才吃完。”
“婶子,其实把香樟树的树叶,树枝,树根放进米里,就能防止生虫。不过家里有小孩或者大肚婆的别用香樟树驱虫。
可以用花椒,八角放米里驱虫。”
【樟树的根茎,枝叶,树干都能提取樟脑和樟油,都可驱虫,不过家里有小孩的别用,易造成婴幼儿贫血,溶血以及影响神经系统发育。】
李婶子还在可惜那些被虫子吃掉的大米,没想到景曜媳妇有妙招。
她亲热的“夺”过许芊凝的背篓,“我帮你拿着背篓,你赶紧把鸡蛋趁着热乎吃了。”
她这人很有良心,乘凉不忘栽树人,喝水不忘挖井人。要不是许芊凝昨日再三提醒,她家这个冬天怕是难熬了。
许芊凝偷乐,其实空背篓一点都不沉的,但是李婶子盛情难却啊。
就在许芊凝和李婶子往东山走的时候,前面三两个妇人炸开了锅。
“什么?”
她们神情慌张议论纷纷。
许芊凝一看是清水村,三湖村,三河村三个特别特别八卦的老太婆。
这三个老太婆加起来都二百五十岁了,身体还十分硬朗,方圆几十里的稀罕事,没有她们不知道的。
年轻人都下地干活,把这三个老不死的屁股眼闲出屁来,窝在一起搞事情。
“听说,前几天青阳城的老员外家被马匪抢啦!据说抢走一万斤大米呢!”清水村的马婆子声行并茂的说道。
好像她前几天刚去了青阳城一样,那地方距离这里虽然有几百里地,但是她们“情报网”就是那么强大。
“我怎么听说被抢了一千斤大米,杏花村老槐树下,瞎眼王婆说的。”三湖村的许婆子好似有内部消息一般笃定。
“我滴个青天大老爷哎,青阳城那么大,那么繁华,那么多守城士兵,马匪还敢去抢东西,那我们这村里有口吃的埋到地窖,也不安全啊!”三河村的钱婆子哭嚎一声。
许婆子呸了一声,眼睛冒着恶毒,“都是报应!活该,马匪就应该把老员外家女人都掳走轮了。”
“怎滴?”其他两个婆子竖起耳朵。
就连许芊凝和李婶子都放慢脚步,好奇心被吊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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