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唯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刚才是说,他喝醉了?
噢。
苏唯也轻轻后退一步,背着手,踢了踢路边的草,喃喃重复:“原来唐总喝醉了。”
不但醉了,还醉得不轻。
昨晚,她想尽了办法才把烂醉的他弄进电梯。
他那么高,那么沉,覆在她肩头快把她压倒;她扯开他绕在腰间的手臂,他就换个地方缠上。
她用力推,他反而凑得更近,贴着她的耳朵吹气,说,“苏唯,别推开我”。
他一遍遍低吟她的名字,让她的心化成一滩水。
防线崩溃,她纵容他放肆,将下巴点在他发热的额上。
可他今天一开口,先说他喝醉了。
苏唯垂下了肩。
唐岑的声音再一次响起:“...醉是醉了,但我记得发生过的每一件事。”
他直面她,在苏唯越睁越大的双眼注视下,轻声说道:“我记得昨天跟你聊天、跟着你上天台,还有...亲吻。”
最后那两个字十分细声,苏唯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唐岑不自在地转移开视线:“这些我都记得。醉酒不影响我的记忆,不影响...是我主动想那么做。”
然后他竟然抿了抿薄薄的唇,又缓缓地张开。
无意间,发出了一点细小的声响。
苏唯的脸瞬间烧起来。
她几乎立刻想起昨夜的吻。
他的吻与他给人的感觉截然相反。
温柔而炽热,克制又强势,破开了冷冰冰的外壳,在矛盾中泄露出渴望。
是他的渴望如诱人犯罪的深潭,引得她栽下去。
于是她回应他,直到电梯门轰然打开,将她惊醒。
他是醉的,可她不是。
她呼叫了管家,将人送回客房安顿。关门出来,白澜蓝在楼道等着。
“他只是喝醉了而已,你别太上头。”
与天台上的歇斯底里不同,白澜蓝抱着手臂,面露轻蔑地同她说话。
苏唯当看不见。
白澜蓝又道:“我们从小就在一起,你没有机会的。”
她无意与别的女人聊唐岑,转身要走。
“知道为什么我叫他小山哥哥吗?”白澜蓝不依不饶地截住她,“他说他是我的靠山,会照顾我一辈子。他心里的人是我,所以我劝你一声,省得你伤心。”
苏唯没忍住,回嘴道:“我不信你。”
白澜蓝嘴角一弯,抬起手不再拦她:“没关系,你且看。”
那时她按下心里的不安,昂起头离开,因为她相信他。
果然他是值得的。
唐岑第一时间来找她了。
苏唯在身后揪住手指,小声给出回答:“你那样,我...也忘不了的。”
唐岑的瞳孔晃了晃。
“苏唯。”他喊她。
“嗯。”她应他。
唐岑仔细地望着她,眼里满满是情绪,嘴唇轻张,嗓音沉重——
“抱歉。”
“?”
“是我强迫了你。”
苏唯蹙起眉眼,更加不解。
唐岑接着道:“这件事是我给你造成了困扰,我愿意向你道歉...并提供赔偿。”
苏唯盯着他的表情逐渐僵硬,似有东西堵在她心口:“你什么意思?”
承认亲了她,然后给赔偿?
唐岑深深吸气,下定决心般道:“如果你想走,我会签字。”
“签字?”
“离职申请,”唐岑的话轻飘飘的,“发生这种事,以后在同一个办公室确实不方便,我理解。”
苏唯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让她梳理一下。
他先越界,次日后悔,担心在公司里见面不便,就让她打离职申请,还摆出一副施舍模样对她表示理解?
男人怎么能这么...无耻!
苏唯迟迟没发话,唐岑便开始叠筹码:“赔偿的金额由你开。公司给的部分,和我给的不会冲突。”
他是打定主意要用钱赶她走了。
苏唯一哂:“钱能解决一切吗?”
唐岑怔了怔,脸色难看了几分,许是觉得她不如想象中好解决。
过了一会儿,他换了说辞:“抱歉,是我唐突。那我跟你去警察局。”
苏唯看着他,忽然弯了弯嘴角。
原来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的。
“又或者,”他继续加码,“你能想到的任何补偿,即便是...”
“你别说了。”苏唯抬起手制止。
太用力,连指尖都在颤。
她恍然发现,昨晚正是这只手最先失去控制,主动沿着他的背脊一路向上,深深地探进了他的发丝,感受到这个原本冰冷的人的热度。
她对他是有好感。
而他却以为她的好感可以买卖。
苏唯控制着把手放下,凄然一笑:“我不要你的什么。”
怕他不信,她罔顾内心滔天的波浪,面容平静地道:“我不要你的钱,也不要你所谓的补偿...”
她平静地说,他面无表情地听。
两人隔着相亲角公布栏那一片纷乱的尘世男女,不远不近,又近又远。
等她说完,唐岑沉声道:“不急,你好好考虑,也可以休息一段时间。考虑好了再来找我,有要求尽管提。”
他迈步离开相亲角,在小道上与她擦肩而过。
苏唯转身看他,朗声自证:“唐总,我不是狐狸精。我也不会再找你。”
唐岑猛然顿住,停了三秒,终究没有回头。
晨早的第一缕阳光照亮了他的背影,也照他离去,一如曾照他走近至她的身旁。
苏唯在原地,良久后慢慢地蹲下,旭日升暗影退,光明准备降临。
太阳出来了,可她的天没有亮。
她木然地掏出手机:“宁宁,我想见你...”
/
傍晚,岑宁在“途遇”运动社区的停车场停好车,刚打开车门,被一记响亮的击球声惊得跌回了座椅。
“搞什么?”她低声抱怨,“这里的消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要是平时,她一定会去投诉,最起码也去看看是谁吓着了她。但今天她的宝贝唯唯在电话里哽咽着喊她,那么第一时间的奔赴才是正经。
都已经不顾一切地从国外赶回来了,哪里还来得及计较这个。
岑宁打个呵欠,匆匆离开了网球场的外围。
网球场里,差点被高速球砸脸的男人丢下拍子,瘫坐在地:“不打了!”
打出响亮击球声的男人喘着气,抖了抖发麻的右手,大步走向网的另一边。
温仕儒见唐岑靠近自己,也顾不上伪装平日的绅士形象,直接哭丧脸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才刚下飞机,值得你这样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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