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殿外的梧桐树下,紫茗慵懒地倚在紫鹃花纱绸铺就的紫檀木雕花软塌之上,轻抚微隆的小腹,嘴角挂着安详的笑意。
凤仪殿内有凤来仪刺绣屏风之后,一袭白衣翩跹,身材高挺,俊朗不凡的男子痴痴地看着她那既熟悉又陌生的紫衣,如水银般的日光从梧桐叶子间漏了下来,树叶斑驳的阴影,似稀疏的暗绣落在她锦缎般莹莹的肌肤之上,是那么静谧恬淡。他心端愁肠百转,曾经的画面悄然浮现,东陵离殇,敛眉忘颦浅笑,再回首已是两不相识!他酒醉愁眠,一晌逆旅,辗转千山万水,用燃烧寻觅的足迹来赎罪,曾经的错过,悲伤了谁千百年的忠贞?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去强求,只是徒添惘然……
紫茗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在猛地跳动起来,一种不安的情绪在她的意思深处蔓延,不属于她的凄然的眷恋萦绕在她的心底,一抹俊朗的身影,白马拥轻裘,书剑风流,于金陵笑傲,年少轻狂放荡不羁……
“紫儿,你可喜欢那蓝天之上高飞的雄鹰,叔叔帮你将它射下来把玩……”
“紫儿,你虽父母双亡,但还有叔叔,以后叔叔这里是你终其一生的避风港……”
“紫儿,你真的要去皇城,掀起惊涛骇浪吗?叔叔说过,叔叔这里是你永远的归宿……”
……
紫茗猛地收回心神,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宝宝低声细语道:“妈咪,有人在偷窥!”
紫茗回眸,便望见屏风之后,那凄然的眼眸。她皱眉,对他有情的,不是她。她站起身来,冷冷地盯着他,道:“皇宫重地,左祥王贸然出现在本宫的寝宫,这夜未免太不合规矩了吧!”
左锦尘站了出来,刀削的五官在阳光下投影出光彩斑斑的影像,将他古铜色的肌肤映得灼灼生光,他眸子里是伤痛的哀愁,道:“紫…皇妃娘娘,请恕…我唐突了。”
紫茗身侧的宫女警惕地看着他,安铃似乎颇为老练机敏,质问道:“左祥王私入宫闱已是犯了打错,若是连累了娘娘的清誉,叫奴婢们如何向皇上交代。”
左锦尘突然觉得浑身冰冷,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他黯然道:“本王知道,本王这就离开。”说罢,衣袖微微一抖,挺拔的身体略微有些踉跄地走向宫外。
紫茗心猛地一揪,她死死地压下心中的颤抖,冷冷道:“左祥王,本宫忽而想起一件事情来,蓝雨轩王爷可还记得?”
左锦尘声音透着一丝淡淡的沙哑,身影突然变得沧桑,他道:“本王记得,每年贩卖男仆女奴都是出自它那里,不知王妃为何突然问起此事?”
紫茗莲步款款,浅笑道:“那王爷可还记得秋江月?”
左锦尘不懂她究竟何意,只是呆如机械般答道:“它是本王的产业,你不是曾经截下了一群奴仆吗?”
紫茗并没有再听他说什么,只是冷哼道:“安铃,送左祥王离开,本宫不想再见到这个人。”
左锦尘颤抖着握紧双拳,忍住心底喷涌而出的伤痛,压抑住几欲决堤的血泪,踩着绝望的步子,愀然迈向宫外,宫内的墙壁饰以的云彩花纹,在他眼里突然翻转起来,发出张狂的哂笑,意态多姿,斑驳绚丽的金凤舞动着金色的凤羽,似乎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他跌跌撞撞地逃也似地狼狈逃出,心突然变得沉寂,没有一丝的感情波动,相见不如不见,相识何必相虐?
朝逸轩一袭黑衣,伏在宫梁之上,此时此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紫茗俏皮一笑,道:“威名赫赫的九五之尊,也喜欢在宫梁之上听夜?不过这青天白日,怕是没有什么好戏看了。”
朝逸轩尴尬地跃下宫梁,讪讪地笑道:“爱妃怎得猜得到朕在听墙呢?”
紫茗眸子里闪着睿智的光芒,嘴角翘起,骄傲道:“左锦尘领兵叛变,你以为你封锁了消息,我就不能知道了吗?叛变既然失败了,自然就落在你朝逸轩的手里了,他哪有什么本事潜伏到我宫里来偷窥,一定是你这个皇帝暗中纵容,悄悄放进来了,我是不是很聪明呀?”
朝逸轩呵呵笑着,笑容充满了真挚,全然没有曾经冰封般的死寂残暴,当然这只是对人,他轻轻地刮了刮她精致的琼鼻,道:“朕的爱妃永远最聪明!”
紫茗不悦的甩开他的手,嘟囔道:“暴君,别老是摸我鼻子,你还没我大呢!”
朝逸轩噗哧一笑,道;“你说什么?真没你…大?”
紫茗挺了挺胸脯,哼道:“反正你就是没我大。”按她活了的年月,朝逸轩还确实没她年纪大,被一个年纪小于自己的孩子刮鼻子,感觉还真是有那么一点怪异!
朝逸轩盯着她挺拔的胸脯,坏笑道:“朕还真是没你大呀!怎么样,爱妃,今夜要不要朕留下来……”
紫茗噔时红了脸,急道:“不要……”
朝逸轩坏坏道:“这又是为何呢?作为朕的宠妃,你有义务伺候朕!”
紫茗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嗫嚅道:“身子不方便!”
朝逸轩恍然,道:“难怪你最近总是推脱,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朕呢?”
紫茗抬头,纠结地看着他,道:“你装病的那段时间,我跟太后达成协议,要假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能让一群不可信的人听到呢!”
朝逸轩勾唇,托起她精致的下巴,笑道:“既然如此,爱妃可要多多吃些补品才好,为了配合爱妃假孕,朕只能独守御书房了!”
紫茗俏脸一红,问道:“你赞同我假孕吗?”
朝逸轩笑道:“国不可一日无后,将你搬来凤仪宫,就是为了你以后能帮朕处理后宫琐事,而要立你为后,朕又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说服那群老顽固,正巧太后为朕解决了这道难题,怀上龙嗣,呵呵……母凭子贵,朕定然能给你一个万人之上的名分。”
紫茗掩饰着心中的烦忧,看了看被烈日灼灼的地板,一时间竟觉得心乱如麻。
朝逸轩忽然问道:“紫儿,你说朕应不应该杀了左锦尘?”
紫茗心猛地一跳,冷冰冰道:“杀,不能留着他!”做出如此恶劣事情的左锦尘实在是触犯了紫茗的底线,就算他与她有过一段情,但是那又不是她,她的心早就被磨砺的像寒冰一般坚韧了。
朝逸轩眸底闪过一丝讶然,但是还是紧紧地搂着她,道:“好,朕听爱妃的。”
紫茗感激的靠了靠他,心知他是怕她难过,所以才会征求她的意见,心底满满的都是感动!这是她渴望已久的爱情吗?她终于有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但是这种幸福能持续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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