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浴室里,水汽沼沼,苏凡的心,却似沉在水中,怎么都轻松不起来。
他不来了,等了那么多天,他还是——
为什么她总是等待的那个人呢?跟个白痴一样!
闭着眼静静躺在水里,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已经进来了,直到浴缸里的水突然剧烈晃动起来。
“啊——”她猛地睁眼大叫一声,却被眼前的人给惊到了。
“叫那么大声,难道在想别的男人?”他的脸上,泛起异样的笑,直接坐在她的身边,一把把她抱在自己怀里。
“讨厌啊你,差点被你吓死了!”她的双手在他的胸前捶着,他却只是无声地含笑望着她。
她的手,猛然停住,那双水波荡漾的眼睛,停在他的脸上久久不动。
他抓着她的手,在她的手心时重时轻地捏着,还没来得及动,她就做了那件他准备要做的事。
苏凡仰起脸,主动吻上了他,舌尖抵住他的牙齿的那一刻,瞬间就被他的缠住了。
唇齿之间,满满的是她熟悉的气息,是她梦里的气息,是她渴望的气息!
他的手托在她的脑后,将她牢牢地扣向自己的怀里,浓烈的相思在血液中沸腾着,蓬勃而出。
“去床上还是在这里?”他含着她的耳垂,哑声问道。
可是,回答他的只有她的低声娇吟,那勾人心魄的声音,让他再也无力坚持到床上的时候。
浴缸里的水面,剧烈地波动着,水声夹着她的低吟喘息,和着水蒸气漂浮在密闭的空间。
“要不要在镜子里看看自己?”他低声问道。
她猛然想起在东平湖的那一次,和他站在镜子前面——那让人脸红心跳的情形,怎么能再经历一次?
见她摇头,他却不从,直接抱起她站在浴室那面宽大的换衣镜前面。
她的双手扶着镜面,水从头发和身上不停地往地面上滴,而镜子里的自己,眼含春情,一副陶醉的样子,真是叫人害羞!
“丫头,你真美!”他靠过来,狠狠地吻了下她的唇,再度将自己融入了她。
从身后传来的颤栗之感,让她险些叫出声,怎奈嘴巴被他堵着,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而眼前的镜子里,却是两个人的交叠在一起的身影。
她都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躺在床上的,此刻却是全身酥软,一点点力气都没有了,以至于眼皮都不能动一下。而身边的这个人,却那么的精力充沛。给她擦干身体,还擦了她的头发,然后给她盖上被子,生怕她冻着一样抱住她,明明房间里的暖气就很舒服。
真是搞不懂,他怎么永远都不知道餍足的?在这种事上面乐此不疲,真是搞不懂!
“好久都没有这么畅快了!”他的语气里传来快乐的情绪。
她转过身,静静望着他。
他亲了下她的额头,笑着问:“怎么样?刚才好吗?”
她立刻红了脸,低下头。
他根本是不依不饶,抬起她的脸道:“刚才你也好热情,是不是最近想我了?”
“才没有,一点都没想。”她说道。
“好像你的身体不是这么说的!”他笑道。
她赶紧抬起手堵住他的嘴,道:“好了,别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他含笑拿开她的手,定定地注视着她。
“可是,我想你了!”他那幽幽的声音飘入她的耳朵,苏凡的鼻头一阵酸。
一个字都没有说,只是将脸深深埋在他的怀里。
“你怨我吗?”良久,她听见他问,便抬起头看着他摇摇头。
“这段时间,实在是——”他凝视着她的眼,“让你受苦了!”
“你别说这样的话,我有什么苦?”她说着,抬起手抚摸着他的脸,“是不是很累?”
他轻轻按住她的手,深深呼出一口气,苦笑道:“做一把手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没事,坚持过这一段就好了。”她说。
“今天上午,秦章被纪委带走了。现在市政府这边也——”霍漱清叹道。
苏凡一愣,道:“秦副市长怎么也——”
“是高岚举报的!”霍漱清道,“这个高岚,是秦章送给丛铁男的,她的手上也有秦章的一些事,纪委方面已经核实了一部分。”
“不会吧?怎么,怎么这么,复杂?”苏凡没想到那个让自己羡慕的师姐,竟然——
“省里的意思是不要把这次的事件扩大化,只要抓几个典型就可以了。所以,秦章之后,应该不会再有人被带走了。”霍漱清道。
“高岚她,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她和他们也有仇?”苏凡问。
“你不要把郑翰的经历也推到别人身上,不过,我也觉得奇怪,一个高岚,怎么有那么大本事一下子就揪了几个人出来?”霍漱清道。
“听说秦副市长和赵书记很亲近,那你——”苏凡道,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
“你想说我希望秦章也被处理了?”他把她没说出来的话讲了,苏凡不语。
官场的险恶,她也是在慢慢的经历,也能猜出一点什么来了。
“打击面太大,只会乱了军心。毕竟咱们是一个省,多少年都不见得能处理一个地级以上的干部,而今年一下子就——”霍漱清叹道,“这样的话,更多的人就会不安起来,工作也就没办法开展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高岚举报秦副市长,然后秦副市长被抓,是有人在背后支持的?”她思忖道。
“如果没人支持,高岚能走到纪委去吗?只是,这么一来——”霍漱清没有继续说,他知道高岚是受了姚西林那边的指派,这样的话,绝对不能说,哪怕是对自己最心爱的人也不能。
这次江宁省的动作,是覃书记和姚省长一手支持的,丛铁男一伙把控江宁省时间太长,使得许多正常的工作、许多涉及民生的重大项目都不能落实。幸好这次抓住了机会可以把这一批人一网打尽,不过,只要抓住领头的人就可以了,比如丛铁男自己和赵启明,就这两个人就足够震慑下面的人了。可是,霍漱清不懂,姚省长为什么连秦章都要——而且,这个高岚,究竟是怎么到了姚省长手里的?难道苏凡那件事的时候,高岚就已经走到那边去了?有那么快吗?
“不说这些了,头都要疼死了,我要好好休息。”他拥住她,道。
苏凡不语,这些事,的确已经超出她的想象了。
“不管别人怎样,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了。”她说道,他点头。
房间里寂静无声。
“呃,有件事,我想问你——”他猛然说,她抬头看着他。
“曾泉,你和他,”他顿了下,“怎么回事?”
苏凡愣住了,他怎么突然提到曾泉?哦,对了一定是从高岚这里想到的。
“没什么啊!就是感觉和他挺谈的来的,呃,他那个人,挺好的,很有亲和力!不过,感觉他很神秘。”她认真地回想,道。
“神秘?”他问。
她点头,道:“我感觉他是安全局的人,可是,如果他是安全局的,怎么又来我们处里呢?”霍漱清不禁为她的推理感到无奈,安全局就安全局吧,总比说曾泉是那家的儿子要让人轻松!尽管她说她和曾泉只是普通关系,可是霍漱清明白,这个普通绝不普通,否则曾泉不会去安全局见她,也不会救她!至于曾泉在苏凡被放出来后突然离开云城去了云南,这其中是不是有其他的因由,就完全不得而知了。
“他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但愿没事吧!”她叹道。
没事,他怎么会有事呢?霍漱清心想。
“好了,我们睡吧!最近都没好好休息。”他亲了下她的额头,道。
苏凡还来不及说话,就听见耳畔传来有节奏的呼吸声。
他,竟然睡着了!
一定是太累了吧!
苏凡一动不动躺在他的怀里,望着头顶的黑暗。秦章被关在纪委的一个房间里,和沉默的赵启明和愤怒的丛铁男不同,他倒是很配合工作,可是,他的心里始终不明白高岚怎么回事,他很想见高岚一面,尽管他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见到她。独自一人时,秦章总是会想起那个曾经有着纯真笑容的年轻女孩,那个被他毁了青春的女孩!或许,是内心对高岚的歉疚,让秦章没有抗拒上级的调查。而究竟因为什么,谁人都不知道。
周六的上午,霍漱清难得的还没有起床。
苏凡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八点半了,平时就算是周末他也起来了,而今天——一定是太累了!
她悄声起床,虚掩着窗帘,并没有让白天的光线影响他,自己则去洗漱了。
然而,就在她准备早饭的时候,他就刷着牙走到厨房来了。
“刚刚接到电话,有点事要出去一下,中午可能不能回来了,我会尽量早点回家!”他说道。“我帮你准备什么吗?”她走到他身边,关切地问。
“不用了,就出去一阵子,你别等我。”他说完,漱干净嘴里的牙膏泡沫,才说,“对不起,我本来想这两天都待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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