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决不妥协
夜袭炼钢厂的行动失败，沙门高层肯定要总结经验，准备下次行动的。
罗轩躲在门外偷听片刻，发现这群人要么在推卸责任，要么在商量着如何行刺，为了刺杀他连杨兴武都拉出来了。
杨兴武勾结沙门的事不算隐秘，某种程度上来说压根不是什么大事，大周的士族门阀有几个是没跟佛门打过交道的。
没有门阀的支持和默许，沙门焉能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
单靠勾结沙门以及向突厥走私禁用物资是扳不倒杨兴武这个杨氏家主的。
所以罗轩懒的再听他们罗嗦下去，直接推门与众沙门高层对峙。
推开房门发现，不到三十个人的小房间里坐着十几个人，除了那位引罗轩来此的伤者之外，其余人俱都身穿常服，头缠布巾，为首之人年过花甲，须发皆白不说，脸上还布满了看着不舒服的老年斑，正是大周佛门第一人，白马寺主持苦印大师。
罗轩在先帝的葬礼上见过苦印，因此一眼就认了出来，另外还有两人看着面熟，好像是葬礼时给苦印打下手的白马寺高僧。
至于剩下的，则一个也不认识。
罗轩背着双手站在门口，看着众高僧脸上满是戏谑。
屋内众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看向罗轩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愤怒，甚至还夹杂着恐惧和不可思议，复杂至极。
不过毕竟是见过世面的高僧，很快便冷静下来并接受现实，有人不悦的质问伤者说道：“该死，你竟将罗轩引了过来。”
伤者手臂上的箭矢还没拔出，战场受伤本就窝火，现在又被队友质疑，心中瞬间涌出无限委屈，又不敢向队友发火，只好看向罗轩，脸色不善的说道：“姓罗的，你无耻。”
罗轩半扬着头，摆出胜利者的姿态揶揄道：“无耻吗，我不觉得，你们若不偷袭炼钢厂不就没这事了嘛，既然动手了就得接受失败啊，你说对吧苦印大师。”
“阿弥陀佛。”苦引口念佛号叹息道：“成者王侯败者寇，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老衲不明白，佛门到底哪里得罪了侯爷，侯爷为何非要置我佛门于死地。”
佛门一直以方外之人自诩，玩的是另一套逻辑，很少参与朝堂上的明争暗斗，等于关起门来自己玩自己的，苦引以为佛门会一直这么下去，从没想过佛门会遭受兵灾，现在行动失败，又无处可逃，自然要死个明白。
说起这个不得不提一嘴，没有玻璃的年代，大多数房屋都是没有窗户的，尤其是北方，窗户用处不大不说，冬天还容易进风。
因此众人所处的房间三面都是围墙，只有房门一个出口还被罗轩挡着，想要出去只有硬拼。
但房中高僧平均年龄在五十以上，唯一一个武力值在线的还受着伤，拿什么拼。
事已至此罗轩本不想跟他们继续罗嗦，扭头一看，援军到来还需一段时间，只好回答苦印的问题，借此拖延时间。
“佛门没得罪我，我这人也没什么信仰，一切行动都以利益为先。”
“小到家族大到朝廷，不管外交还是战争，所有的斗争归根结底都是利益之争，朝廷跟佛门这场斗争也是。”
“这些年佛门侵占了多少农田，霸占了多少财富，大师心里应该有数，你们把土地粮食都抢了让老百姓吃什么，老百姓吃不饱饭只能揭竿造反，真到那时，佛门可以置身事外甚至趁机敛财，朝廷却要为你们的罪恶背锅，凭什么？”
“软刀子杀起人来比刽子手都狠，这种后果大师难道真的不清楚吗？”
“其实朝廷对佛门还是很宽容的，圣旨刚下那会，你们若能遵旨照办，交出财产佛田，遵守朝廷制度，依然可以在山里安心的念经传教。”
“可惜啊，你们佛门高高在上惯了，以为只要打出佛祖的名义，任何人都得让着你，也不想想，朝廷凭什么向你们妥协。”
“是你们自己将与朝廷的利益之争变成了意气之争，既然是意气之争那就不好意思了，朝廷不会惯着你们，陛下不会惯着你们，罗某人同样不会惯着你们，不死不休吧。”
世上很多矛盾都是小事积累的结果，事情之所以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无非两点原因，其一，佛门的根本目的是传教不是敛财，他们从一开始就没处理好教义与利益的关系。
想想还真是讽刺，佛门整天劝别人四大皆空，无欲无求，结果自己贪的比谁都欢。
其二，面对朝廷的整顿，佛门非但不配合反而正面反抗，这能惯着你吗，真以为随便搞点事端朝廷就会向佛门妥协啊。
“阿弥陀佛……”苦印说道：“老衲愿配合朝廷，劝各大寺院接受朝廷整顿，还望侯爷放过佛门。”
罗轩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火车出轨了你知道拐了，鼻涕流嘴里了你知道甩了，晚了。
“这事本侯做不了主，你还是去跟陛下和萧相说吧，不过别抱太大指望，大周有儒家有道家，诸子百家枝繁叶茂，还真不怎么需要佛门。”
苦印沉默。想在世上混的开，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变的无可替代，显然佛门没达到这个境界。
罗世英终于带着援兵赶到，罗轩说道：“诸位大师，估计你们这些天都没怎么睡好，安心睡一觉吧，天亮我再带你们入城。”
“士英，派人回去通知韩擒虎，另外给那位仁兄治伤，箭插在胳膊里面不疼吗？”
现在已是子时，城门早就关了，苦印几人还不值得罗轩违反禁令，等天亮吧。
罗轩也不担心他们逃跑，一把年纪了能跑哪去，安排完毕罗轩来到院子，坐在磨盘上，靠着石碾望着天空陷入沉思。
苦印等人终于抓住了，剩下的沙门弟子群龙无首，用不了多久就会落网或者溃逃，神都的沙门已经形不成威胁了。
但这不代表事情结束，全国三万多座寺庙，近百万沙门弟子，再加上这些年积累的财富，可谓是有钱有粮有人，这是足以颠覆一国的庞大力量，若真闹腾起来，朝廷也得费一番手脚。
不过罗轩并不打算就此妥协，妥协就意味着利益交换，利益交换就意味着朝廷不能彻底聚拢权力，无法聚拢权力，很多事情就执行不下去。
二战之后很多国家通过和平政变收回政权，表面上看是好事，实际上却给自己国家埋下了无数的隐患，导致的结果就是国家政权虽然收回来了，但很多重要产业依然掌握在别人手里。
这样的国家一辈子都别想发展起来。
万丈高楼平地起，楼盖多高全凭地基，地基不稳还想盖楼？
朝廷目前就是这种情况，既然对佛门动手了那就决不能妥协，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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