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利益要自己争取
朝会结束百官全都匆匆离去，今天的事太过劲爆，他们得回去早点商议对策，或者当八卦聊。
罗轩则吊在最后面，果不其然，还没出皇宫就有太监来报说陛下召见。
罗轩掉头赶往宣政殿，行礼拜道：“叩见陛下。”
宇文广抬头看着罗轩无奈叹道：“看见了吧，世家当道啊，朕的任何旨意只要对他们无益就执行不下去，估计历代先帝也是一样，这哪是皇帝啊，傀儡还差不多。”
罗轩揶揄道：“也未必，在殿上臣突发奇想，建议朝廷挑选老吏参加科举选拔为官，此事若传出去，陛下觉得各衙的吏员会恨谁？”
吏员以前是可以做官的，秦朝的李斯，汉初的萧何都是小吏出身。
只是后来门阀崛起，阶层被固化之后吏员升官才越来越难，大周的吏虽然做官困难但也有希望，比如西市的田署令和顾坊正。
官吏被真正分开是科举大兴之后的事，人家十年寒窗苦读才得以入朝为官，你在衙门干几年就想跟人家平起平坐，怎么可能？
宇文广蹙眉道：“你的意思是……”
罗轩揶揄道：“各衙的公文几乎都是吏员在处理，官员每天的工作就是喝茶等下班，吏员一旦罢公，衙门立马瘫痪，届时陛下再给各衙下一些繁重的任务，比如命吏部整理近十年来的官员档案，或者提前进行官员考评，命户部整理近十年的财政报表以及未来十年的财政预算，没有吏员跑腿，这群当官的铁定抓瞎。”宇文广摇着手指无语道：“你小子真是一肚子坏水啊，不过那些吏员会罢工吗？”
罗轩笑道：“那就不管了，咱们是为他们争取利益，自己的利益自己不主动争取，难道指望别人送到他们手里吗？”
“这事跟打仗一样，所有的兵法韬略总结起来就一句话，人多欺负人少，人少打不过就避其锋芒，拉拢队友，等人多了再上，世族虽强，但寒门的力量也不可小觑啊。”
“天下吏员若能团结起来，别说区区科举，平了世族都有可能。”
宇文广头顶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笑道：“看来你已经有办法了，大胆去办吧，朕倒要看看，寒门吏员能闹出多大动静。”
罗轩拜道：“谢陛下。”
宇文广又道：“专项款的事先别声张，等柳东来回来再说。”大理寺卿柳东来去陇东查案已经好几个月了，估计也该回来了。
宇文广等柳东来，很明显是想憋大招啊。
罗轩点头道：“臣明白，不过炼钢厂不能挂在户部名下了，否则贪污是小，万一把炼钢厂整没了可就损失大了，臣建议将炼钢厂移交给少府管理，另外其他生意最好也交给少府，省的将来陛下用钱还得看户部脸色。”
有些反对是为了反对而反对，管翁那群人现在已经恨上了自己，关键时刻为了反对自己极有可能不顾朝廷利益。
炼钢厂是自己建议兴办的，落到他们手里能有好？
少府也是九卿之一，负责管理皇室的私产。
换句话说，户部的钱是国家的，少府的钱是皇帝自己的。
宇文广点头道：“朕会考虑，对了，甘廷弼晚上请你吃饭，你去不去？”
“这……”罗轩没想到宇文广会关心这种小事，一时愣住。
宇文广起身走到罗轩面前，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朕知道你跟邱神道有私怨，当日他故意泄露子午岭的消息，害的你父无辜丧命，你心中有恨朕理解，但……”
“罗轩，咱们现在做的是千秋万代的大事业，做大事业需要有大胸襟，你也说了，要团结一切能团结的人，邱神道甘廷弼还有你，都是寒门出身，朕的肱骨之臣，这个时候可不能起龌龊啊。”
“对了，朕已下旨，让邱神道拜你父为义父，回头让他去你爹灵前上柱香，这事也就过去了，如何？”
宇文广都如此说了，罗轩还能说啥，苦笑道：“臣领旨。”宇文广挥手道：“听杜潼说你很懂经营，将炼钢厂搭理的井井有条？”
罗轩摸着后脑勺讪笑道：“臣穿越过来之前混的不怎么样，在工厂拧过几年螺丝，知道工厂各部门的架构而已，不算啥大本事。”
后世，那会是怎样一个盛世？
宇文广越来越好奇了，却也知道把握眼前才最重要，说道：“少府令就由你来担任吧，教坊司你也兼上，尽情发挥你的本领，朕很好奇，到了年底少府能增加多少收入。”
“喏。”罗轩行礼告退。
离开皇宫罗轩并未赶去工地，而是骑马去了西市。
西市在田署令和顾坊正的搭理下蒸蒸日上，客流量越来越大，放眼望去一片繁华。
罗轩没心情欣赏美景，直接赶往署衙。
现在是上班时间，署衙里聚集了不少商户，田署令被众商户围在中间忙的不可开交，看见罗轩连忙挤出人群过来行礼。
罗轩扫了眼人群说道：“先忙他们的吧，我的事不急，另外派人把老顾找回来。”
等了小半个时辰，商户终于安抚完毕，顾坊正也赶了回来，偌大的署衙大厅只剩他们三人。
罗轩笑道：“我就开门见山吧，今天早朝有人建议陛下开设科举，从吏员中选拔一批干练之人科举为官，却遭到了以管翁为首的士族官员的集体反对。”
“你二人都是由吏升官的，应该认识不少各衙的老吏吧。”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吏员的圈子自然以吏员为主，这个群体人脉可广的很，各个衙门都有数人。
田署令与顾坊正对视一眼，齐齐问道：“侯爷需要我二人做什么。”他俩做过吏员，知道吏员的艰辛以及面对官员时的卑微，若真科举取士，吏员不但会得到出路，还会得到官员的尊重。
任何人欺负人都是会考虑成本的，官员也是一样，欺负没法出头的吏员成本太低，欺负了也就欺负了。
可以做官的吏员却不能肆意欺负，万一哪天人家升了官找你报复怎么办？
所以只要科举通过，吏员的生存条件立马就能改善，就算做不了官，官员想欺负他们也得考虑将来人家万一做了官的后果。
世上没几个人愿意去赌那个万一。
田署令与顾坊正深知这个道理，这种时候自然义无反顾。
罗轩笑道：“不用那么严肃，你俩只要在跟各衙吏员吃饭喝酒的时候把消息散出去就行，届时稍微引导一下，告诉他们，自己的利益要靠自己争取就行，剩下的顺其自然。”
田顾二人这才松了口气，笑道：“原来如此，区区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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