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微凉,夜色沉寂,寂灵岛远离城市的喧嚣,美丽而宁静。
蒋青延心中却丝毫不平静。
破镜就是破镜,难重圆,难重圆吗?
一个海浪打过来,蒋青延忽而转身扑倒闻阮,压着她在海滩上亲,闻阮没反抗,整个人平静的可怕。
甚至在他的手急躁扯她的衣角时,淡淡的开口。
“一副躯体而已,你想要就要,就算你现在碰了我,贺争还是会要我。”
蒋青延的动作顿了下,又听她道:
“蒋青延,我恨过你,但是车祸的时候你能救贺争,我已经不恨你了,我甚至是感激你的,但是如果你今晚真犯浑,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蒋青延整个人僵住,移开唇,脸深埋在她脖颈。
“不公平,你跟贺争也谈过,后来分开,现在又在一起,不也是破镜重圆吗?凭什么他的镜子能圆,我不行?”
他声音喃喃。
“我是对不起你,可贺争以前是你的死对头,他处处跟你作对,他对你也不好,为什么他可以,我不行?”
为什么能给贺争机会,就是不肯给他回头的机会?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闻阮嗓音平稳,没有起伏。
“我给过你机会,我们看最后一场电影时我给过你机会,纪念日那晚我也给过,甚至荣立庆功宴那天我也给过,是你自己不要。”
“贺争跟你不一样,我跟他之间一直都是我欠他,当年谈恋爱是我利用他,他很生气,但是我在榕城被绑架那次,他还是去救我。”
“没错,我们之前是死对头,但那是工作,正常竞争而已,你为了姚曼能捅我几刀,贺争说话难听,却从未真的伤害过我。”
“所以蒋青延,你的问题错了,是贺争愿意给我回头的机会,不是我给他。”
蒋青延整个人静住。
这会儿没了海浪,海面平静,四周静悄悄的,蒋青延的心脏停滞了下,似被一只手紧紧攥住。
闻阮就在他身下,他明明抱着她,却觉得两人中间隔着整片海,手臂越收越紧,心里却越来越空虚。
他隔了很久才说话。
“从小到大,我妈给我上紧箍咒,好像我这辈子就是为了报仇来的,我没得选择。”
“我错了,我把你排在报仇后面,我以为我不会后悔,可是看着你跟贺争越走越近,我要疯了,我嫉妒的发狂。”
“我把姚威送进去,我拿到荣立,我以为我会高兴,可我并不开心,我只觉得解脱,我的任务完成了,我解脱了。”
“可是我把你弄丢了,我把我的阮阮弄丢了,我后悔了,阮阮,我真的后悔了,我现在自由了,没有枷锁了,你回来好不好,求你了。”
他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带着哭腔,
闻阮能清晰的察觉到他滚烫的眼泪落在她脖子里,她看着头顶那轮皎洁明月,脑子里闪过跟蒋青延的这些年。
像是电影片段,一帧一帧的播放。
姚曼出现之前,蒋青延是完全合格的男朋友,爱她是真,姚曼出现之后,蒋青延演技再高,伤她也是真。
“回不去的,你往我心上捅刀子,我这颗心千疮百孔,是贺争一点一点给我补好的。”
“所以现在,我这颗心是他的,蒋青延,我们已经结束了,我也求你,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
蒋青延从她身上离开。
翻个身,直接躺在她旁边,两人并肩躺在沙滩上,同时看着头顶的天空。
蒋青延突然问她,“知道我为什么买下这个岛吗?”
他盯着高悬夜空的那轮明月,声音沙哑。
“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年,你跟你妈吵架,我带你去巴厘岛玩,你那晚喝了点酒,靠在我怀里说了很多话。”
“你说等你赚够了钱,你要买个岛,四面环海,不用多大,够你远离人群就可以,你说在上面盖个房子,周末或者放假就去岛上住两天,远离俗世的喧嚣。”
“荣立庆功宴后,你离开海城,我其实知道你在寂灵寺,我去过一次,但是当地的司机听错了话,把寂灵寺听成了寂灵岛,把我拉来了这里。”
“这个岛是私人产权,我朋友,就是GZ的合伙人,他有朋友认识岛的主人,我当时以为你要在这边呆好久,所以准备把岛买下来送给你。”
结果手续还没办下来,她已经去了铭合,摆明了跟他们打擂台。
他就没再提,提了她也不会要。
…
蒋青延今晚明显有彻夜长谈的打算,说了岛,他又开始回忆往昔。
“你19岁的生日,我陪你过的,那会你还没喜欢我,是我对你有好感,我让你去学生会帮忙,故意留你到很晚,再带你去吃饭。”
闻阮记得,当时蒋青延是学生会主席,他邀请她加入学生会,那天是周末,她在图书馆待一早上,下午被他喊到学生会,拿一堆资料让她帮忙归整。
太多了,她当时还吐槽他,逮着她一个人折腾,结果忙完他带她去吃饭,给她买蛋糕,祝她生日快乐。
“你20岁的时候,有一阵迷上商场的娃娃机,你生日那天我带你去抓,抓了一个小时,把娃娃机清空,你夸我厉害,其实我练了很久,研究了很久。”
娃娃机这事闻阮记忆犹新,因为商场报警了,正好那天监控坏了,商家以为失窃了,她和蒋青延还被警察叫去问话,所幸当时很多人看见他们夹了,还有人录视频。
“你21岁生日,跟你室友出去吃饭,喝了酒,我在你宿舍楼下装作偶遇,给你一盒巧克力,我说别人送的,其实是我买的。”
“你22岁生日,我其实不在榕城,你给我打电话,问我能不能陪你吃个饭,我特意请了一天假回去陪你吃饭。”
“你23岁生日,发烧住院,你说好像在医院看到我,其实我去了,给你留了一块蛋糕,后来你说不知道谁送的,扔垃圾桶了。”
“你24岁生日,我带你去云南出差,带你去洱海,你25岁生日,我们在一起,我带你去迪拜跳伞,你26岁生日,我们去坦桑尼亚的野生动物游猎。”
“你27岁生日,我们去布莱科姆山滑雪,你28岁生日,我们去挪威北部看极光。”
“你的29岁,30岁,我没资格了,这个岛是打算送你29岁的生日,买下华棠湾的房子时,我其实知道你想结婚,我那时候想着,等你30岁,如果我解脱了,我们就结婚。”
“是我选错了路,可是闻阮,我的爱不比贺争少,从认识你,你的每一年生日我都在,只是我的命不是我自己的,我爸的命一直压着我。”
“从我高中开始,我妈给我的任务就是成为姚家的女婿,我成立GZ,就是不想成为姚家的女婿。”
“但姚威太狡猾,他做事滴水不漏,他的办公室,姚家,我翻遍了,后来才知道,他把东西都放在祠堂。”
“其实一开始,我是想跟贺争合作,但他这个人行事乖张,不可控,所以我选了姚曼。”
回忆结束,两人躺在沙滩上,接下来很长时间都没人说话,周围只有海风海浪的声音。
后来,闻阮先开口。
“蒋青延,20岁到28岁的闻阮,很爱你,但是现在的闻阮,已经向前走了,走了很远,你也向前看吧。”
她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沙子,“早点回去吧。”
蒋青延也坐起来,但是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烟瘾犯了,从兜里摸出烟和打火机。
橘红的火光在无边的夜色中一闪一闪,他吐口烟雾,叫住刚走两步的闻阮。
“如果我把荣立集团还给贺争,闻阮,你能跟我走吗?我们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可以,我什么都不要了,你能跟我走吗?”
闻阮脚步一顿,没回头。
“你搞错了一件事,贺争对荣立没兴趣,是因为我要,他才去争。”
蒋青延握紧拳头,心脏的痛感太窒息,像是自虐般,他又问了一句。
“如果明天贺争没来,如果我非要带你离开呢?”
闻阮抬眸,看向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海面,脑子里全是贺争。
那个傻子,她生孩子的时候他看个录像都能哭,现在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
“他会来的,如果他明天没来,是你给他的时间太短,他不会放弃,他会一直找我,总有一天会找到的,我会一直等他。”
蒋青延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呛了口烟,眼泪都呛出来,想喊她,张张嘴,难受到发音都困难。
无边的夜色中,闻阮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视线里,蒋青延觉得心里完全空了一块,情绪失控,痛哭出声。
阮阮……
…
闻阮晚上失眠,凌晨两点才睡,早上起来已经九点。
蒋青延不在别墅。
她的手机,手表,戒指都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这三个里面都被贺争装了定位,闻阮没想到蒋青延会在这时候还给她。
刚要伸手去拿手机,身后传来敲门声,蒋青延有密码,不需要敲门,闻阮意识到什么,立刻转身往门口跑。
打开门,贺争逆着光站在那,幽沉的眸紧紧锁着闻阮的脸,朝她张开双臂。
“过来。”
闻阮的视线从他的脸移到他的腿,眼睛发红,下一秒就扑进他怀里。
贺争抬起她的下巴,俊脸压下,失控般攫住她的唇,顶开她的唇齿,肆意疯狂的汲取她呼吸。
寂灵岛外,一辆黑色轿车慢慢驶离。
陈奕自后视镜看一眼蒋青延,犹豫着开口。
“哥,对不起,昨晚贺争找到我,我告诉他了。”
他一开始就不赞同蒋青延带走闻阮,他不想看着蒋青延越走越错,不想他好不容易卸了重担,又毁了自己,所以当贺争找到他时,他跟贺争说了实话。
他想好了负荆请罪,却没想到,凌晨三点,蒋青延突然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接他。
在贺争过来之前,他就先放手了。
蒋青延眼睛盯着窗外,像是没听见陈奕的话,许久,等视线里再也看不见那座岛,他才近乎喃喃道:
“该说的,该做的,我都试了,她还是不肯回头,她不爱我了,我做什么都无用,像个笑话。”
他和闻阮好像不该这样,但也只能这样了,他走错一步,永失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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