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台后面是个小小的洞穴，胡巧巧便是在这个洞穴里闭关。
又是一年的春日，这已是胡巧巧闭关的第三年。
这一日，山风又起，带起一片清凉。
白老太太运行了一个小周天，缓缓睁开眼睛。
她正要起身舒展筋骨，便听到一个久违的声音自洞内响起。
“白娘娘。”
白老太太一怔，继而惊喜，她转过身来，便看到胡巧巧从洞中走出。
白老太太几乎一眼便看出，胡巧巧的修为已经达到了自己无法企及的高度，至少五六百年内，她无法达到。
白老太太心中百感交集，再一次慨叹造化弄人。
如果当年她没有因为挂念子孙们回到白凤城，那么斩杀苏允之，她也能得到几成好处吧，会不会这三年里，她和胡巧巧一起进去闭关了？
但是这些念头也只是一闪即逝，白老太太很快便释然了。
一切都是因果，如果重来一回，她可能还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离开京城，错失这个机会。
再或者，即使她留下来，她会义无反顾与沈凝和胡巧巧一起对付苏允之吗？
很可能不会，因为苏允之太强大了。
人老了便会有很多顾忌，她老了，她身后有子子孙孙，而胡巧巧孤身一人，别无牵挂，胡巧巧能用性命去搏前程，而她却不会。
这便是她和胡巧巧的区别。
想通这些，白老太太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
“恭喜出关。”
“谢谢！”
胡巧巧走过来，紧紧抱住白老太太。
她们是忘年交，跨越种族的忘年交。
二人出了西雾崖，重又回到三年前遇到胡灵儿的地方。
此时草长莺飞，春意盎然，胡巧巧朗声说道：“三年前承蒙贵地主人和胡仙姑大义，巧巧得以借此处闭关，如今三年已过，巧巧出关，特来向二位道别，他日二位若有用到巧巧之处，只管派人传信。”
这是人情债，是要还的。
胡巧巧话音刚落，虚空中便传来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笑声未绝，胡灵儿便现出了身形。
“恭喜恭喜，巧巧妹妹这是又精进了。”
一声巧巧妹妹，白老太太和胡巧巧全都明白了，青仙山狐族向胡巧巧抛出了橄榄枝，哪怕没有血缘关系，可一笔写不出两个狐字，有这么一个道行高深的大妖，哪家不想拉拢啊。
再说，如果当年胡巧巧没有封正，五仙的胡家也不会接纳她。
无论是五仙，还是青仙山，其实都是一样的。
胡巧巧松了口气，若只是想让她和青仙山多亲近，倒也不难。
胡巧巧应允，等她去京城见过朋友，便去拜访青仙山。
胡灵儿笑着说道：“你要去京城见的朋友，可是上次一起来的那位女天师？”
胡巧巧说道：“正是。”
胡灵儿眼睛一亮，说道：“那你稍等啊，千万不要马上走。”
说着，她的身形便又一次消失了。
胡巧巧看向白老太太，见白老太太同样一脸迷茫，谁也不知道这个胡灵儿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好在这一次，胡灵儿回来得很快，她身边还带了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与她有几分相像，不用问，和胡巧巧也是同一风格。
胡灵儿笑对胡巧巧介绍：“你不是要感谢此间主人吗？这位便是。”
无论是胡巧巧，还是见多识广的白老太太，此时都是一怔。
这个小姑娘居然就是此间主人？
那个传说中的山神？
山神是女的，而且还是小姑娘？
胡巧巧和白老太太上前一步，再次施礼，自报了家门。
小姑娘眉眼弯弯，笑着说道：“我叫胡冷月，与沈家有些因果牵扯，既然你们要去京城，请帮我带一份大婚贺礼，送给沈天师。”
当胡冷月说到“与沈家有些因果牵扯”时，白老太太心中一动，她知道胡冷月和沈家的牵扯是什么了。
沈三老爷！
白老太太担心胡巧巧不会应对，连忙笑着说道：“贵主请放心，你们的托付，我们一定带到。”
胡冷月一扬手，手中便多了一只匣子，匣子飞过来，胡巧巧伸手接住，再次和胡冷月胡灵儿道别，二人这才离去。
没想到还没走过那道瀑布，胡灵儿竟然追了过来。
“对了，我和你们说，如果见到苏伶儿那个贱人，只管拍死，不必看我们的面子。”
胡巧巧一怔，不由自主问道：“苏伶儿是......”
“她是我们青仙山一个叛徒的后人，当年千好万好，现在却已无栖身之地，青仙山的长辈们眼里不容沙子，她得知冷月在此修炼，便厚着脸皮求上门来，我呸，谁理她。”胡灵儿说道。
显然，她是丝毫不想给苏伶儿留面子，因此，在两个外人面前毫不避讳。
胡巧巧问道：“冷月仙姑是来此处修炼的？当地山民说这里有一位山神。”
胡灵儿笑道：“山神什么的，不过是我们掩人耳目的说辞，几年前，我陪着冷月出来历练，路经此处，见此山灵气充裕，便留在此处修炼，初时受那些山民滋扰，不得已便假借山神之名吓吓他们，好在他们够乖，再也不敢造次了。
对了，至于那个柳二，其实和我们并没有关系，只是冷月一时兴起，点拨了几句，他便给冷月供了长生牌位，冷月受了他的供奉，他来此避难，自是要收留他的，后来得知追捕他的是沈家人，冷月便把他送给你们了。”
胡巧巧又问：“那你们以后就长留此地了吗？”
胡灵儿说道：“当然不会，再过三五年，等到冷月的修为稳固了，我们便回青仙山了。”
白老太太问道：“贸然问一句，这位冷月仙姑，可是青仙山下一代的族长？”
胡灵儿笑道：“让你猜到了，不过不是下一代，而是这一代，冷月已经是族长了，只是她年纪尚幼，族中事务暂时交给族老代管，这几年，我一直陪着她在外游历和修炼。”
胡巧巧和白老太太恍然大悟，再次向胡灵儿道谢，并且表示如果见到苏伶儿，一定往死里揍。
两人离开浮玉山，转身望去，还能看到那半山的灵气萦绕。
“等到她们离开这里，这座山就要还给山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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