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院,就见张清平脸色苍白的捧着一碗粥在喝,旁边萧小玉则迷糊糊的抱着孩子喂奶。
见萧佳人回来了,张清平手一抖差点儿把粥碗都扔了,他都怕了萧佳人了,事情再重要,还能玩命吗?自己都快要累死了。
“姐夫。”萧佳人开口。
张清平立刻放下粥碗,转身就走:“别叫我,我太累了,不想累死。”
萧佳人看着张清平摇晃着走了,心里更有些不踏实了,她有些怀疑,即便是有李林浦这样的旧交,可张清平真的有这么大本事?
所有的地都买下来了不说,这些种子更是一笔不小的钱,她原本想着先和张清平记个账的。
走到萧小玉旁边坐下,萧佳人看着喂奶都直劲儿瞌睡的萧小玉,心里也不忍的很:“小玉姐,一会儿好好睡一觉吧。”
“嗯。”萧小玉含糊的答应了一声,怀里吃奶的孩子都要滑下去了,萧佳人急忙扶了一把。
萧小玉把孩子顺势放在一边,倒头就睡,含糊中说了句:“佳人啊,乔谦修太不是个东西了,快把咱们累死了。”
抱着孩子的萧佳人楞了一下,心就像是瞬间漏风了似的他,她早就该想到了,不过是不愿意往乔谦修身上想罢了。
放下孩子下地,走到外面就听到杨氏和萧石在说话,声音不大,但她听得很清楚。
“乔福送来的?这么说是谦修那孩子买的种子?”杨氏问。
萧石点头:“嗯,我还想问你呢,最近谦修也好些日子不来了,昨天我去稻田那边儿看看,赶车的萧滕父女俩也不见了,是不是有啥事?”
杨氏回头看看屋里,叹了口气:“我也说不准,不过咱们家佳人这些日子可没了笑模样,难道真是两个人闹了别扭?”
“闹别扭?”萧石擦了手:“闹啥?这年头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乔谦修再本事,难道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我看啊,不来旺才好呢,别到最后又坏了咱闺女的名声。”
“小点儿声儿,被让佳人听到了。”杨氏扯了一把萧石的衣袖。
萧佳人就在门里,原本打算出去也没去,而是回到了里屋躺下了。
累不累?都要累死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酸疼的,可是她不想闲下来,只有忙着的时候才不会胡思乱想,再者,她心里清楚的很,这个世界的男人想要一夫一妻到老太难,除非像萧石和大王庄这些村民这样,穷的养不起那么多人,否则的话,三妻四妾好像都寻常的很。
她宁可不嫁,也不能接受,都说入乡随俗,这个俗她随不了。
一直忙没工夫多想,现在倒真看出不对劲儿了,张清平太精明了,这么精明的人多少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就算是娶了萧小玉,也不可能这么无条件的信任自己,毕竟种地可是靠天老爷赏饭吃,说颗粒无收那就是血本无归的。
可,张清平太积极了,这才是她最开始觉得不安的根源,果然啊,乔谦修躲在背后了,可他都做了什么?难道买了这些地又准备了这些种子?
翻了个身,又觉得不太可能,单靠聚义楼是没有这么多银子的,虽然还有圣门,可是圣门也有那么多人要养活。
越想越不对劲儿,起身坐起来,商队更不可能,年前才要建商队,哪能那么快就赚银子来了。
想不明白就放下,萧佳人重新躺下,闭着眼睛就睡着了。
聚义楼里,乔谦修陪着乔兹珣和秋浦在喝茶,乔福进门规矩的行礼之后站在一旁。
“都送去了?”乔兹珣问。
“回老爷,都送去了。”乔福看了一眼乔谦修:“不过没见到萧姑娘。”
原本慢条斯理泡着茶的乔谦修微微顿了一下,继续不急不缓的把茶倒进杯子里,端起来抿了一口,入口微苦,回甘香甜,好茶。
秋浦斜了眼乔谦修,起身:“走了,找乐子去。”走到门口回头:“我说徒弟啊,你到底是咋回事啊?如果抹不开张口就和师父说,师父去给你提亲算了。”
乔兹珣立刻点头,他也觉得孙子最近心情是太不好了,除了第一天回来的时候和自己张口借钱之外,多数时候就像是锯掉嘴的葫芦似的,就知道泡茶!泡茶!泡茶!快把两个老的急死了。
借钱给人家买地,买种子,还憋着一股劲儿在家里窝着,去年来的时候多热闹,两个孩子走动也频繁,如今可倒好,他不去,那边儿也不来,搞得他都没底了。
秋浦没得到回应,迈着短腿儿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爷孙俩和乔福。
“谦修啊,要么爷爷亲自去?”乔兹珣试探的问。
乔谦修放下茶盏:“不必。”说完,起身就走了,留给乔兹珣一个硬邦邦的背影。
老人家连声叹气,也无可奈何。
“老爷,这事儿可不怎么好,那萧佳人如今是乡君,奉旨种地,以后要是被一纸诏书封了贵妃的话……”乔福没说下去,而是看着乔兹珣。
乔兹珣垂眸:“要真那样,也是自己家的孩子不争气!算了,不管了,过几天咱们去看看老杨头。”
嘴上说不管,心里可是急忙忙的要去,乔福看着不打算说话的老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少主子这些年流落在外,老爷哪有一日不惦记的?如今乔家已经千疮百孔了,可老爷还是动用了那笔钱,那笔钱可是乔家最后的仰仗了,奈何少主子不领情啊。
回到自己的屋里,乔谦修就见萧滕等着呢,坐在旁边听萧滕一板一眼的把萧佳人这段日子的事情说了一遍,轻轻的在心里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外面已经明亮了一些的太阳。
冬天很快就会过去了,开春之后只怕她更忙。
“给柳若飞去封信,让他找一些精明强干的人过来。”
萧滕得了吩咐立刻出去了,聚义楼后面有叶城圣门的信鸽,如今传递消息也方便的很,写了门主的意思,放飞了信鸽,萧滕才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他一直都在大王庄,爬冰卧雪的守着萧佳人,可就是想不通,明明两个人都那般亲近了,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
一晃要到十五了,张清平几乎都是跪谢苍天了一般带着妻儿回去了万和县,这些天简直都要累脱相了,所以就是到了青叶县也没停留,避乔谦修如蛇蝎一般,日夜兼程的回家去了。
萧佳人已经带着签了文书的人去看了那些地,再次确认地数之后,一千亩为单位,是六个人刚刚好够用,这还不算武河附近这些地。
手里一下有了这么多地,萧石硬是好几天都睡不踏实,可是见佳人也不打算和自己说,而是窝在前屋摆弄那些种子,一肚子的话也治好憋着了。
萧佳人把每一种种子都查出来一百粒催芽,想要看看发芽率如何,又在地图上标注了密密麻麻的记号,什么地方适合种玉米,什么地方适合种大豆。
又忙了三天,元宵节这天都没歇着,而是提着吃喝进山了。
山顶上有多少人她不太清楚,但木易年前就搬去了山顶,怎么也得去看看。
一个冬天,山里的积雪都没过膝盖了,深一脚浅一脚的真是不容易,好不容易到了山顶,萧佳人扶着旁边一棵树缓口气儿,一抬头就看到一只壮硕的豹子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自己,忍不住一哆嗦。
那豹子盯了一会儿,竟起身懒洋洋的往木屋走去了。
她差点儿忘了,乔谦修养了一只豹,如今这豹子都长这么大了。感慨时间过得太快之后,便往木屋走去。
走了几步,眼前有些发黑,提着食盒的手都颤抖了,慢慢的蹲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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