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谦修印象里,萧佳人如此柔弱的时候太少太少了,正因为少,所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毕竟旁边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朱万青。
朱万青非但没有安慰,反倒是一脸嫌弃的样子,更让他觉得心里像是塞进去一把乱草似的。
只是一瞬间便恢复如常,走了进来:“你果真在这里。”
朱万青挥舞着蒲扇,漫不经心的回了句:“不在这里还能做什么?那么珍贵的方子凑齐了,我也想看看到底能治到什么程度。”
原本还哭的萧佳人瞬间止住了眼泪,瞪大了眼睛:“你说啥?你不是说能治好吗?这话是啥意思?”
“我说了,方子珍贵,不是什么人都能凑齐的,你撞了大运,兴许就真的好了。”朱万青说着,又催促了一句:“抓紧去做饭,饿了郎中小心报复。”
萧佳人站起来,乔谦修就看到了她手上包扎着,看样子伤得不轻,还来不及问,萧佳人竟往大门口走去。
周氏原本想快些来,结果走到半路又被萧臣给叫回去了,让她在园子里摘了菜,又提了一块肉过来。
“二伯娘。”萧佳人看着拎着篮子的周氏,过来接过去。
“你娘咋样了?你没去青叶县啊?我还想着过来哄着小平安,做了饭菜等你们回来呢。”
萧佳人还没说话,杨氏的咳嗽声就传出来了,那声音可真是让人听到了都心疼。
周氏手一哆嗦,拉住了萧佳人:“咋了?咋咳嗽成这样?”
问完就松开了,恨不得跑进院子里去似的,加快了脚步。
萧佳人追上来:“二伯娘,郎中过来给熬药了,没事的,你别着急。”
周氏听到了也没停下来,而是直接进屋去了,看着杨氏的样子,一转身就出来了,把萧佳人拉到一旁:“这是咋了?这么折腾可是要命的啊。”
“郎中说着是开肺窍,而且要到半夜。”萧佳人心里也没底,轻轻叹了口气:“熬到半夜看看。”
“作孽了,这罪可真够遭的了。”周氏看着站在院子里的乔谦修,也看到了熬药的朱万青,清了清嗓子:“我去做饭,你这手也不能做啥,去哄着孩子,这么咳嗽还不吓坏了孩子?”
萧佳人这才想起来小平安还一个人在屋里呢,急忙进屋去了。
刚到床边,小平安就看过来了,不等萧佳人有动作,这孩子一张嘴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显然是吓到了,没看到熟悉的面孔忍着呢。
萧佳人把他抱在怀里,轻声安慰着。
屋外,朱万青眼角余光扫了一眼乔谦修:“你来这儿找我?”
“嗯。”乔谦修看了看萧佳人屋子的方向,小平安极少哭的,这哭起来嗓门还不小。
朱万青见他这一样子,甩手:“得得得啊,别说来找我的,你这样子我会怀疑那孩子是你的,担心就进去看。”
乔谦修收了目光,沉声:“柳善堂又有人来青叶县了,只怕是过来寻仇的。”
“嗯,寻仇就寻仇,和我有什么关系?”朱万青扫了一眼乔谦修:“你花钱雇凶,我中间人,报仇也得找你。”
乔谦修淡漠的看了一眼朱万青:“你答应我的事情没办。”
“没工夫,没看我在熬药?如果你愿意陪我到明天早晨,或许我会有空。”朱万青掀开药罐子看看,又盖上,心里感慨自己真是大善人啊,太善良了,方子珍贵到自己当了熬药的小伙计,萧佳人如果不一辈子恶狠狠的感激自己的话,对不起天地良心。
乔谦修随手拿过来个凳子坐下:“这人怎么咳嗽成这样?”
“你倒是很关心他们一家子,怎么着?爱屋及乌了吗?”朱万青凑过来到他耳边:“乔老爷子这么下血本,你觉得他打得什么算盘?别说我没告诉你,乔家把那两样药材亲自给萧佳人送来了。”
乔谦修:“……!”
自己要,不给,自己请人去偷,没偷来,敢情老爷子颠颠的给人家送来了!什么打算?自己也想知道。
朱万青戏谑的笑了:“我觉得,乔老爷子老谋深算,既然你这么倔不肯回去,就给你找个媳妇儿,到时候就不信你连媳妇儿的话也不听。”
说着,还回头看了一眼萧佳人的屋子,声音更低了:“只是乔老爷子看到小平安的话,会不会直接气死就说不准了。”
乔谦修眉心拧成了川字:“未必如此。”
“呵,未必如此吗?我再告诉你,萧佳人的手坏了,为了给乔老爷子编席子,她这么讨好乔老爷子,还那么贪财,啧啧啧,你要倒霉了哦。”
男人八卦起来,简直毁天灭地。
乔谦修稳了稳心神,才说:“那就随她去。”
“被算计也不怕?”朱万青就差笑出声了,拿了一根青草叼在嘴里:“既然如此我也懒得管闲事,给我准备好酒,这一夜不好熬,没有好酒就没意思了。”
乔谦修起身出门骑马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朱万青吐了嘴里的草,眯起了眼睛。
乔兹珣的算盘打的真是响啊,如果真像自己猜测的那样,乔谦修和乔兹珣比起来,简直嫩的太多太多了,这乔家未来的日子就更热闹了。
小平安是真怕了,即便是萧佳人把他抱在怀里,他还用小手抓着萧佳人的衣襟,那样子像是怕自己一松手,就又要躺在炕上了似的。
没办法,萧佳人只能抱着他去了灶房。
周氏找了个空,奶了小平安,吃饱了的小家伙就那么睡在了萧佳人的怀里。
“进屋去吧,不行把孩子给你二伯送去,反正他也没啥事。”周氏手脚麻利的做着饭。
萧佳人帮不上忙,只能进屋拿了摇篮出来,放在朱万青旁边,自己去抱柴回来。
朱万青看着摇篮里睡着的小平安,这孩子长得倒是不错,粉雕玉琢的可爱,甚至还透着几分贵气,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蛋,结果小平安极不舒服的侧身过去了。
萧佳人把柴送到灶房,又给朱万青这边儿准备了好了熬药的柴,这才进屋让佳月出来透透气,自己坐在杨氏身边。
杨氏有些脱力,可还是坚持着跪坐着。
萧佳人把被子抱过来,又把自己屋的被子也抱过来,把杨氏团团围住:“娘,靠在上面,别太累了。”
杨氏缓了口气:“不碍事的,娘能挺住。”
萧石递上来水:“这些喝了,我再去烧一壶热的。”
下地的时候,萧石差点儿摔倒,萧佳人急忙伸手拉住了他。
她心里明白,萧石也心疼的不行。
咳嗽了这么久,杨氏真的累了,便靠在软被上眯了眼睛,不敢睡觉,眯一会儿也是好的。
萧佳人轻轻帮她揉捏着腿,萧石回来的时候,她立刻端着木盆出去清理干净,又回来刚放好木盆,杨氏一阵咳嗽又来了。
折腾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佳月端着一碗粥进来了。
“娘,吃点儿东西才行。”佳月把粥递给了萧佳人,立在炕边儿眼巴巴的看着杨氏。
杨氏咳嗽的胸口都疼,只是忍着不说,但吃东西是真吃不下去了,摇头:“不饿,你们姐俩不用守在这里,去吃饭吧。”
姐俩谁也不愿意去,最终萧石急了:“佳月去吃饭,吃完了换你姐,佳人这几天太累了,吃过饭睡一觉再过来。”
佳月立刻点头,出去吃了口饭就进来了,萧佳人只能在杨氏的注视下下地,到外面看到乔谦修正给朱万青倒酒,两个人守着药炉子摆了一桌,清了清嗓子:“乔谦修,这样好吗?”
乔谦修抬头:“放心吧,朱神医千杯不倒,不耽误事。”
这话多气人,萧佳人忍了又忍,去灶房吃了几口饭回来,坐在了旁边:“我有话和你说。”
朱万青捏着酒杯,似笑非笑的看着乔谦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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