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鬼老头,乔谦修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一夜,当他再出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坚定了许多。
他想通了,自己缺少的不单单是银子,还缺人,缺一个能让他有能力去掌控全局的势力。
想到了就去做,而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朱万青。
朱万青没想到乔谦修会和他说这事儿,狐疑的打量着他好久,才问了句:“你觉得我是江湖中人吗?”
“是。”乔谦修也不拐弯抹角。
朱万青哈哈大笑:“乔谦修,你是不是疯了?咱们认识一天两天了吗?我就是一个郎中,还江湖人?”
“还记得当初我救你的时候吗?”乔谦修不慌不忙,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来吹了吹上面飘着的茶叶片儿,撩起眼皮:“你一身医术,都能被人追杀到性命不保,如果不是一个大势力的话,会吗?”
会吗?朱万青审视着乔谦修,当然不会!他猜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至于大势力,他垂眸,药王谷算不算?
“当初追杀你的那些人,是什么人?”乔谦修放下茶盏:“蛮师父肯定也是江湖人,只可惜她只管教给我功夫和做人,却没告诉我她是什么门派的,而我既然决定回去乔家,没点儿自己的人,只怕有些人杀了我都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似的。”
朱万青不否认,乔谦修的功夫也只是在青叶县这种小地方能有用处,真要对上乔家,对上万红菱,上一次差点儿死了就是前车之鉴。
他垂眸良久:“算了,谁让我们是朋友,过几天我介绍你认识一些人吧,至于你能做到什么程度,我可不管。”
“好。”乔谦修得到了这个机会就已经知足了,起身告辞,来之前他就想过了,能拔掉了柳善堂,朱万青一定是个人物,果不其然,再者,他有些想不通,朱万青到底是什么人,所以,试探的意思也有,不过现在却想,朱万青要做什么了。
他前脚刚走,鬼老就从里面走出来了:“少主,真要把他拉进来?”
“不然怎么办?难道等哪天他知道我是他舅舅了,再和我翻脸不成?”朱万青慵懒的端过来茶盏抿了口:“鬼老头,也该帮帮他立足了。”
帮他立足,再向乔家索命,这两件事不冲突。
鬼老想了想才说:“那乔家怎么会和一个小村姑做生意?而且竟让管家带着那两样药材亲自送来,这礼可就太重了。”
朱万青挑眉,猛地坐起来:“你说什么?乔兹珣把那两样药材拱手送给了萧佳人?”
“是,所以乔谦修让属下去盗药,无奈只能空手而回了。”鬼老对这件事有些接受不了,自己这堂堂的盗圣,竟故意失手,真是一大羞辱啊。
朱万青抬手捏着耳垂,半天才哑然失笑:“乔兹珣有意思,比乔家所有人都有意思,这下乔振邦和万红菱有的忙了,算了算了,不管了,准备好那个方子上所有需要的药材,既然乔兹珣都这么下血本,我如果不出手救了杨氏,只怕以后这萧佳人发起狠来,连我都得一起收拾了。”
鬼老都有些懵了,至于吗?少主子会怕一个萧佳人?他也不是没见过,说心里话,比起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萧佳人终究是小气了一些,并且还那么贪财。
朱万青回头看鬼老的眼神儿,挑眉:“如果有一天,乔家做主的人是乔谦修,乔家的女当家的是萧佳人,你觉得我和他们对上的话,胜算几何?”
鬼老一下就想明白了,急忙躬身:“少主放心,药方明日就能备好。”
“等等。”朱万青叫住要走的鬼老,问了句:“乔家的人什么时候能到?”
“因为那药材贵重,在下一路护送着到了万和县才提前回来了,按照时间算,应该已经到了大王庄了。”
“哦。”朱万青点了点头:“去吧,明天要好好敲诈一笔才行。”
鬼老出门的时候脚步虚扶,一把年纪的他真的看不懂了,少主不缺钱,可怎么也如此贪财了?
大王庄,萧家的正屋,萧佳人看着面前摆着的两个雕工精美绝伦的锦盒,抬头看着乔福:“给我的?”
“是。”乔福伸手打开:“这是老爷亲自交代下来的,里面是萧姑娘需要的药材,老爷还说……”
萧佳人眼睛都直了,盯着盒子里的药材,只觉得从脚跟开始窜上来的麻木袭遍全身,她都像冲过去抱住这两样药材大哭一场。
勉强压下心里的激动,偏头看着乔福:“乔老爷还说了什么?”
“乔老爷说,这东西是小少爷登门要过的,原本想着给他,不过要是直接给萧姑娘的话,萧姑娘如此聪慧,一定会从中撮合老爷和小少爷祖孙二人的关系的。”乔福说着的时候,盯着萧佳人的脸色。
萧佳人原本的高兴如同退潮一般散去了,缓缓坐下来看着乔福:“撮合?乔老爷觉得我有那个本事吗?”
“老爷看人素来很准,他说可以,就一定可以。”乔福说的极其认真。
萧佳人抿了抿唇角,撮合他们关系自己真没想过,答应乔兹珣要一直跟乔谦修做生意,也是为了以后长久的发展,自己没那么大的闲心还要管乔家的家务事。
乔福看着脸色慢慢冷落下来的萧佳人,对自己家的老爷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临走的时候乔兹珣就说过,萧佳人听到这番话一定会拒绝。
“多谢乔老爷成人之美,可这药材佳人不敢收,一来我说服不了乔谦修,二来也不想掺和乔家的家务事。”萧佳人颇有几分不舍,心里更是犹如刀割一般,可是她不能答应自己办不到的事情。
乔福暗暗再佩服老爷一次,急忙站起来微微躬身:“老爷说萧姑娘至孝之人,纵然不答应也无妨,乔家赠送一点儿药材,不过是微末之举,无需介怀,再者席子生意已经开始了,这不过是见面礼。”
“真的?”本来都要伤心至死的萧佳人眼里都冒光了。
乔福立刻点头:“千真万确,萧姑娘切莫当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对乔家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萧佳人的小心肝都要跳碎了,刚才那一瞬间,她真的好绝望,天堂地狱走了一遍之后,发觉自己拼死拼活要得到的东西,对于乔家只是举手之劳,莫名的心里一阵酸涩,都说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投桃报李,既然如此请管家再住上几日,我把竹席的做法交给你,你回去之后便可以让人赶制了,虽说在青叶县竹席到了季节就不能用了,但在上京甚至上京以南,今年还可以赚一笔。”
“多谢萧姑娘了。”乔福又给萧佳人施礼。
萧佳人也不耽搁,直接带着乔福去了萧臣的作坊里,安顿好住下之后,自己回家和杨氏打了个招呼,只说三天之后就去青叶县,这三天要住在萧臣那边儿。
杨氏知道方子凑齐了,心里五味杂陈,嘱咐萧佳人一定要顾着身子,切不可累坏了。
竹席子编起来和黍米杆儿的席子大同小异,不过其中工序要求也有不同,水浸是粟米杆儿的簚子就可以了,但竹席可不行,要用水煮,并且火候掌握不足的话,就会失败。
一连三天三夜,萧佳人编了一大一小两张竹席,并且把所有工序写下来交给了乔福。
乔福看着两手血泡的萧佳人都侧目了,明明一个柔弱女子,竟如此拼了性命一般,他自愧不如,甚至许多男子也绝没有如此恒心,突然有些明白老爷为何如此看重萧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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