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带讨好的女人和面无表情的男人，两人同时一愣。
舒婉原本七上八下的心，在瓷碗碎裂的那一瞬间有刹那失神，旋即又空落落的。
听到动静的徐阳进屋看见沉默无言的两人，不明所以，先是看了看舒晚，又看了看没啥表情的二爷，觉得情况不妙。
不等徐阳开口，舒晚弯腰收拾残片。
“别动....”
秦霆妄出声阻拦。
舒晚跟没听见似的，不管不顾的捡起地上的碎片，清理完碎片，又找来拖把，把地上的污渍拖干净。
沉默的做完这些，扭头往自己房间走。
舒晚一上楼，秦霆妄不悦的出声：“人呢？家里的佣人都死光了吗？”
无名的怒火，吓得徐阳身子一抖，想反驳，想解释，迎着主子的滔天怒意，只会是火上浇油。
他沉默了几秒，见秦霆妄怒气未减分毫，小声说：“您忘了吗？上次您让佣人晚上不必来。”
当时徐阳猜测二爷是担心佣人在，舒晚不适应，束手束脚，没想到今天闹这一茬。
秦霆妄捏了捏拳头，心里头那骨子没由来的，乱窜的火还是消不小去。
很多年了，他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烦躁又郁闷。
偏偏始作俑者一副不痛不痒，沉默不语的样子，简直让人抓狂。
很好，这就是等了三天的结果。
一句解释，一个歉意都没有。
看来她是忘了自己身份。
薄唇紧抿，秦霆妄掏出酒柜里里的红酒，拧开盖子，徐阳见状赶忙去拦，被秦霆妄一把推开。
咕咚咕咚大半瓶下去了，秦霆妄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徐阳大着胆上去夺过来，“二爷....”
“滚....”秦霆妄再次甩开徐阳，却没有伸手去夺酒瓶，烦躁的扯了下领带，扭头上楼。
徐阳有点不放心，跟到楼梯口，被秦霆妄冷冷的眼神喝住。
希望夫人的温柔能够浇灭二爷心里的怒火吧。
徐阳在心里这样想，在秦霆妄上楼后，掏出手机准备发消息，编辑了好几次，最终收起了手机。
他想起了老爷子之前说的话，一念缘起，皆有定数。
既然夫人和二爷走到了这一步，不管发生什么，都是他们需要面对的。
夫人柔中带刚，二爷又因为童年阴影性格缺陷，这一对，怎么看怎么不合适，可他刚才又在二爷反复无常的情绪中，觉察到他对夫人的感情。
好事多磨吧，徐阳在心里暗暗祈祷。
然而，对楼下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的舒晚回到房间发现自己的房间空荡荡的，行李和生活用品被清理的彻底，她心凉又委屈，正准备找秦霆妄理论时，走到门口瞥见梳妆台上自己熟悉的物品，楞住了。
寒春陡峭，暗夜无边，背对着舒晚，在阳台上吹冷风的秦霆妄听到身后动静，没有回头。
他知道舒晚进来了，也知道她在看自己，忍着没回头。
舒晚当然知道没有秦霆妄这个主人授意，佣人即使再大胆也不敢把自己的东西搬到他房间。
可是她不明白秦霆妄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既然已经和薄烟互相有意，为何还自己这般缠绵？
豪门公子三妻四妾是常态，左拥右抱更是数不胜数，想到这里，舒晚心里一阵恶寒。
她收起怒气，走到桌前，挑了几样东西，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换洗的衣服，转身往出走时开手·，手腕被捏住。
“你什么意思？”
舒晚隐忍不发。任由秦霆妄再次质问，“你哑巴了？”
“二爷，希望我什么意思？”
“装聋作哑，无怨无悔，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舒晚，你少在这儿跟我阴阳怪气！”
舒晚继续笑，“二爷这话说得奇怪了，我说话是错，不说话也是错，看来二爷是不满意我这个人咯。”说着说我轻飘飘的往后退了一步，甩开秦霆妄禁锢着的手，故作风淡云轻的说：“即使如此，我很抱歉让二爷不高兴了，二爷应该去找让你开心给你痛快的人才是。”
秦霆妄原本不多的耐心，被舒晚这么一句话，彻底激怒。
他本就有怒气。
她可以为陌生人不顾健康安危，不求回报，没日没夜的工作二十多个小时，可到自己这儿呢？
满不在乎的把自己晾在医院，他像个傻子一样，等了她十几个小时，导致他癔症发作，被闻讯赶来的薄烟送去医院，而她呢？
消失后回来后，非但没有一个解释，还莫名其妙的说出一些让人不舒服的话。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这个女人的胆子，还真是愈发大了。
秦霆妄慢慢的眯起眸子，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一样，紧盯着舒晚。
其实舒晚说了那句话后，就知道自己过分了。
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人就是这样，一旦在不清醒不理智的情况下，总会说出或者做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来。
比如此刻，她明知道应该控制情绪，可她做不到，而是不管不顾的开口，“二爷不高兴我也理解，毕竟我就是这么一个不知轻重的人，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名不正言不顺，你我各有所图，所以我不该对你抱有不该有的心思，是我枉顾身份了。”
然而这番自我劝慰的话，落进秦霆妄耳里却变了味道。
秦霆妄原本没啥表情的面孔，彻底冷下来，如果之前他可能有些隐怒，可此刻确实滔天的怒气，他死死盯着舒晚，想从她脸上看到一些别的东西，可几秒过去了。
舒晚还是淡漠的、满不在乎的样子。
没有动容，没有难过，更没有讨好。
这让他作为男人，不容侵犯的自尊心，头一遭遭受到无情的打击。
“你这是在提醒我自己的身份吗？”
不等舒晚回答秦霆妄再次出声：“舒晚，你别忘了一开始，是你找的我。”
这句话，毫无疑问像个钢钉一样，插进舒晚的心口。
疼的她半响儿没缓过神来。
她从来不是一个自作多情的人。
诚如此刻，秦霆妄不就是提醒她这段感情中，自己处于被动的那一方。
她先是难过，咬着嘴唇，没有让情绪释放太久就收起来了。
难过是解决不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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