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真的假的
那天的家宴我没多待，蒋老爷子没有明着说我名字，但一直在与蒋韫然的一唱一和中暗讽我缺乏礼节，不懂得尊老爱幼。
最后是孟晴的一声惊叫打断了他们，她指了指手机，念着头条标题：“震惊！蒋家疑似流传暧昧情人。”
蒋老爷子脸色古怪，他看了眼蒋韫然，他们家没几个儿子，被大众所知的更是少，能拿出去抛头露面的也就蒋韫然和蒋时川二人。
时川他从小培养，自然知道他不是那种会私下交女友的人，名门贵族最在意的就是名声，这样看，也就只有蒋韫然能够传出这种谣言。
他气得脸歪，差点骂出声，蒋韫然心里的小九九我用脚趾头想都可以想到，他肯定担心是酒店和孟晴相处时被偷拍，这样看，蒋韫然恐怕是这帮人里最没脑子的，简单说就是蠢。
孟晴却摇摇头，把手机举起来，方便一大桌子人看。
她不时瞟蒋时川一眼，她早就想巴结对方，但一直苦于没机会，这下话题直接送到嘴边，她乐得龇牙，主动岔开话题，另一只手差点攀上蒋时川的胳膊，她嗓音甜得腻死人：“时川哥，这上面是真的吗？”
我没想到事情这样发展，也跟着去瞟一眼，谁会想到主角居然是那个冷漠冰川一样的男人？
我起初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理，一看却没差点从板凳上栽下去，居然是从饭馆出来蒋时川给我罩外套那张，大家都看不见女主角的脸，只看见蒋时川冷冰冰的脸与一双往下耷拉的眼。
我咬着筷子，一时间莫名心虚。
蒋时川却径直推开孟晴的手，然后接过张妈递来的湿巾，他动作轻而缓，嘴角明明上扬，却看不见笑意。
他说：“真的。”
两个字掷地有声，整个大厅陷入安静之中，几乎可以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我尴尬得只想把脸埋进碗里。
这家伙到底在胡说什么！
脸上一片红，我努力低着头，不让别人察觉我的不对劲。
孟晴被他动作吓一跳，但很快安慰自己，或许他就是这种谁也不亲近的人呢。
她努力经营自己官方招牌笑容，应和：“哦哦……”
我憋着笑，她也没想到吧，蒋时川不吃她这套。
蒋老爷子还要说些什么，蒋时川却站起身，朝他弓腰：“爷爷，公司有事情，我就先走了。”
他走得极快，从我身边时还带起一阵风，夹杂浴室里的沐浴露香气。
大家之后各找话题，努力让气氛热闹些，我却吃得索然无味，脑袋里始终循环着他说的“真的”两个字。
他用什么心情说出这句话的，又是用怎样的态度，我想不通，整个家宴上没人主动搭理我，这里赫然写着“不欢迎你”，吃过饭，我就趁着喧嚣离开。
外面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飘雨的，斜着的雨一丝一丝，像是幕布，却被突兀的灯光穿透，我眼尖，一眼看出是蒋时川的车，他摇下车窗，黑沉沉的眸子看着我。
“上车。”
他说送我回去，我却问他：“你刚刚为什么那么说。”
他动作一顿，笑了笑：“最近骚扰我的无良媒体太多了，借你挡一挡。”
“就算我们互帮互助，怎样？”
他的眼睛太有蛊惑力，我点点头，快到我家时他提醒我：“明天记得来公司，陈诚要和你开始磨合了。”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踏入过蒋时川的工作地，我对他并不了解，反倒是他，已经渗入进我的生活，好像每天都会和他见面。
我划开手机，叫住他：“我们留个微信吧，发地址给我，我才好找。”
……
这一晚睡得并不安慰，真正与陈诚交锋我多少紧张，毕竟我不似当年气傲， 八年后的我苟且在年轻的身体里，一直站在陈诚面前时我还有些忐忑。
但那些专业名词却像是本就属于我的一样源源不断涌入脑海。
陈诚找了个新产品，问我应该怎么销售。
我微微发愣，但答案很快在心里谱写，我笑着应答：“打开市场，这产品表面是创新了，但本质不变，最好通过开发新受众。”
他对我很满意，嘴角上扬，陈诚拍拍我肩道：“你悟性挺高的。”
这样直白的夸赞我很久没有听过，心里的愉悦难以诉说，我应道：“主要是师傅教得好。”
他被我马屁夸一通，自然与我肩碰肩：“行了，过两天有个宴会，来的都是上流，你好好准备，到时候我带你进去混个脸熟。”
“就当开发新市场。”
并不好笑的笑话，但是我就是开心，压不住嘴角的弧度。
上一世，嫁给蒋韫然后我再也没有追逐梦想的机会，他让我洗手作羹汤，做好家庭主妇，这是我自己为自己争取来的机会。
笑着笑着眼眶湿了，我用手背擦眼睛，隔着透明落地窗看见端着咖啡的蒋时川，我冲他笑，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最后浅浅扬嘴角。
陈诚和他开始聊商务上的事情，我则在沙发上思索晚宴要准备什么。
我以前参加过大大小小的聚会，但都是单纯和朋友之间的碰面，这样大规模，又商业的存在，还是第一次。
我皱着眉头苦苦思索，最后得出结论：
我需要一条礼服。
我等着陈诚出来，打算和他告别后我再去，殊不知陈诚却直接指点蒋时川：“你俩不一块去？清渔应该也需要去逛一逛看看买什么。”
蒋时川挑眉：“那要看宋小姐愿不愿意赏个脸。”
他还装上样子了，既然他主动提出来了，我也勉强答应吧。
我其实很少逛商场，蒋家每个月给我的零花钱不少，只是我一直都不爱乱用，大学时总是宅在宿舍读书，出来的机会更少。
单独两个人逛商场更是少见，我有些不自在，但他好像无所谓，就这样和我肩并肩走，偶尔说两句话。
突兀地，我被橱窗里的一条大红礼裙吸引，裙角的玫瑰花一朵连一朵，像是火烧云，连着我的心一起烧。
蒋时川问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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