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第50章 宽容的爱协议的秘密
看着他沉痛满面,我告诉自己,那只是七年而已,以后,我的生命中还有无数个七年,我会忘却的。
轻轻抚摸着冷宸柔软的头发,慈爱的看着他,“宸宸,爸爸蛮可怜的,对吧?”
“嗯!”冷宸点点头。
“不如这样,妈咪教给你一个任务好不好?”
他好奇的仰头瞅着我,“什么任务?”
“爸爸似乎很伤心,他一直在哭,会哭的人心里都是有伤的,你去帮爸爸治好心里的伤,等什么时候医治好了,再回到妈咪身边,好不好?”
“我又不是医生!”他嘟着小嘴儿,显然这个任务对他来说,太过沉重了。
“你不是也给芭比医治过吗?爸爸就是一个很大的芭比娃娃,你瞧他是不是比你的芭比还漂亮?”
“嗯!”他点头,“那……如果我很久都没有治好怎么办?”
“你给妈咪打电话,妈咪会帮你的,如果你想念妈咪了,妈咪就去看你。”
“嗯!”他从我腿上跳了下来,绕过桌子,走向了裴恒。
裴恒的泪更汹涌,他抱住冷宸的一刹那,终于无法抑制,失声恸哭。
我不知道裴恒是懊悔自己做过的一切,还是因为被我的决定感动,他哭的像个孩子。
东方褚看着他们父子相拥,也无法抑制的流泪。就连裴延风,东方一涵和冷靖远也红了眼眶。
满餐厅的人,却只有我还在微笑。
我觉得自己做对了,阿依达会称赞我,陌青若在世,一定也会同意我这样做的,她在天之灵应该瞑目了。
等裴恒安静下来,我客气的对东方褚和东方家二老笑了笑,“熙还小,等他年满三岁,我会让他去东方家的。”
“丫头,你的肚量超出了我的想象,呵呵……不过,我们不是来要孙子的,只是来探望你而已!”老爷子和蔼的看着我,像是以前一样。
冷熙忍不住伸小手拉拉我的衣袖,撇着小嘴儿不乐意,“妈咪,哥哥都有爸爸陪……为什么我不可以?”
“妈咪说了,你长到三岁就可以去找爸爸!”
我怀疑儿子的性取向有严重的问题,可能是整天对着东方褚的照片所致,小孩子的心理教育真的蛮重要的,干脆以后没收东方褚的照片。
“可是……”他抗议我的决定,眉头都皱了起来,瞥一眼被裴恒抱着的冷宸,摆出一副要哭给我看的神态。
我无奈的叹口气,“好吧,那你去跟你的爸爸好了,不过晚上尿床的话,可没有妈咪照顾你哦,当然,你半夜想躺在妈咪身边,也见不到妈咪了!”
小脸那叫一个“囧”,明显是怪我威胁他,“那我先和爸爸呆几天可以吗?”
看得出,这家伙是不想输给冷宸!
“好吧,随便你!”我耸肩,对这两个小灾星实在无奈。
他乐颠颠的顺利绕过桌子,去了东方褚那边。在我的瞪视下,爬到东方褚的腿上,拉着他的脖子,极度贪婪的嘟着小嘴儿将自己的口水涂抹在东方褚那张英俊逼人的脸上!
天煞的,这小子的性取向果真有极大的问题!
罢了,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我深呼吸,客气的笑了笑,“好了,你们两家人也都圆满了,请回去吧!”
“妈咪,不让我们吃了早饭再走吗?我肚子好饿!”冷宸抱怨。
“你们慢慢吃,我在公司还有例会,失陪!”我站起身,果决的走出餐厅。
安洁正好装好了行李在车上,“小姐,两个小少爷呢?”
“他们背叛了我!把他们的行李卸了吧,我正好落得一身轻松。”心里却呕了一肚子气,“两个没良心的家伙,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们拉扯大,人家的儿子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我儿子倒好,才屁大点的小人儿就懂得忘恩负义!”
尤其是冷熙那小子,竟然和东方褚那么亲热?!老天,让我吐血身亡吧!
“小姐,你在骂脏话,哪有这么说自己的儿子的!”安洁忍不住笑我,说着,让保镖将冷宸和冷熙的行礼卸下来。
坐上车,对司机说,“去机场。”
两年后,我在美国的面相馆开业,这只是一点自娱自乐的兴趣罢了,特意叫了已经离婚辞职的jojo过来帮忙搭理,书吧、酒吧、面相综合一体,装饰独特。
开幕出席的人除了一些客人,便是我和jojo还有我一岁的女儿冷茉。
冷茉,继承了我和东方褚的所有优点,她是那天在冯氏酒会车内激情的遗留精子长成的。微卷的发丝,深邃的眼眸晶亮如星,琼鼻,樱桃小嘴,却不像东方褚那样神秘冷酷,也不像她名字的谐音“冷漠”,反而是个爱笑的丫头。
我打算让她一直姓冷,如此美艳的小人儿,应该是属于冷家的。
冷茉这个名字是冷靖远取的,茉的读音同“陌青”的陌,又与我曾经名字中的“莱”相似,而茉莉花天赋仙姿,冰肌玉骨,轻盈雅淡,它的花语是,坚贞的爱情!
冷茉一直由冷靖远和阿依达照顾。
而阿依达将摄影全都交给了我处理,她终究是倦了,想闷在家里好好休憩,和冷靖远也能说的上话。看着冷茉,她总是感慨万千,说就像是看到了儿时的我,那单纯的眼神能让人忘却所有的不快。
晚上在书房,女儿坐在沙发上摆弄着玩具,我则收拾着书柜里的文件,却无意中翻看到我和东方褚的那份离婚协议。手上的几页纸哗啦啦的响,才发现是自己的手在抖——我竟然上当了!
这该死的男人!
协议只有第一页和最后一页是离婚协议的内容,中间的都是乱七八糟的文件拼凑而成,还在页眉的位置打了一句话,“让她自己去发现!”
而最后一页上华丽丽的挂着我们两人的签名。
在签协议之前,他还故作冷酷的一通电话,模棱两可的问我“你考虑好了?有什么特殊要求吗?”
想起当时收到离婚协议时,冷靖远特意提醒我,“女儿,你真的不看一眼吗?你应该看一下,不然可能会后悔的!”
也一直奇怪为什么迟迟收不到离婚证,问律师时,他总说在东方褚那边。还以为他要一个人留着做纪念!
也是怪我自己当时被怒火冲昏了头,粗心大意的没有看过,他怕是一直等着我的电话吧。
可我毕竟是“失忆”的人,他又传言着和冯茹雪订婚。
只能死鸭子嘴硬的兀自安慰,正好让自己过几天轻松日子,女儿他也休想见到!
“妈咪,你的样子好凶!”女儿稚嫩轻柔的嗓音像是婉转的夜莺。
“妈咪才不凶哩!”颓败的拿着协议坐在沙发上,心里却是幸福温暖,“茉,乖乖的听阿依达外婆的话,妈咪要离开两天。”
“妈咪要去做什么,我要跟着妈咪!”
“妈咪要去拜访大灰狼,你不能跟着去,不然会有危险!”
女儿瞪着清澈如水的眼眸惊叹的看着我,“是那种很可怕的大灰狼吗?妈咪能打得过?”
“能,呵呵!”
第二天中午,我便站在了东方财团的大堂内,迎宾看着我惊讶的说不出话,我没有让她通告,直接冲上楼去,无视总裁助理的阻挠,一脚踢开了东方褚办公室的门,里面唯一的变化是,他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个女人——冯茹雪!
“呦,这不是冷玥姐吗?听说你去了美国!呵呵……冷氏发展的真不错啊,我爸还说要和冷氏合作来着……正好过几天,我和褚哥哥要结婚了!”
哼哼,结婚?她想的美!
东方褚若结婚,就是重婚罪,我当下决定不点破,看他敢不敢真结婚。
“你怎么来了?”东方褚从笔记本屏幕上移开视线,讶异的看着我,看得出他想站起来让冯茹雪离开,但是,看了我半天,又慵懒的将手放在了键盘上,重新专注工作,“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我挑眉,“冯茹雪,你先出去!”
“为什么?我是褚哥哥的未婚妻!”
“哼哼……未婚妻,给我半个小时的时间,你继续做他的未婚妻,不然,你将看到这里被拆掉!”我将外套脱了丢在沙发上,从手提包拿了一支烟,像个恶女八婆一样,坐在了东方褚的办公桌上。
冯茹雪悻悻的甩门出去。
我迅速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一百八十度华丽大转身,冷面恶女,变身妖艳女郎,踢掉高跟鞋站在老公的办公桌上大玩脱衣舞,连身裙丢在他的身上,内衣,丝袜,最后赤裸裸的站在桌子上任他端详。
他只是傻愣愣的看着,从开始讶异,一直看的气息短促,一双深邃的眼眸中欲火难耐,狂躁的坐都坐不稳。“莱……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傻了?
我明摆着是要来跟他嘿咻的!
揪住他的领带猛然拖过来,狠狠吻住他的唇,手急促忙碌着,利落的解开他衬衣的扣子。
“叮铃铃……叮铃铃……”他要去接电话,我一脚将电话踢下桌子。
他猛然推开我,“莱,这是办公室!”
“那又如何?”我扬起唇角,他以为我还是他的乖乖老婆,惧怕被下属撞到和他公然亲热?我巴不得昭告天下,东方褚和冷氏当家还在藕断丝连呢!
他拉好衣服走去门口,我迅速挡在他面前,先一步过去握住门把守,“呵呵……想开门是吗?我不介意让冯茹雪知道我们在做什么!”说着,拉开一条缝隙,侧眸看去,门外站着的不只冯茹雪,还有一群偷听的保镖和助理。
东方褚脸色巨变,迅速锁门,低咒着,“该死的,你还真能大方到将身体展现给一群男人!”
“我身材不亚于那些内衣模特!”
他也根本看不出我的第三个孩子已经一岁多了!
好整以暇,重新给他宽衣解带。
他无奈的放任欲火爆燃,粗犷的喘息着,贴身上来与我纠缠在一起,猛然拥住我迈过一步,将我抵在了墙上,一只手沿着莹润修长的腿抚摸过来,心跳已经超乎了想象,那一刻手指滑入他的发间……
干柴烈火顷刻间燃到了沙发上,他一边渴求的抚摸忙碌,一边冷嘲热讽,“不要告诉你大老远的跑来就是为了做这个!”
“猜对了!我只是闷了,眼神又挑剔……找个合适的男人缓解欲望罢了,那些美国佬实在入不了我的眼。”
他被气的脸色苍绿,脖子里的青筋都凸了起来,“哼哼……既然进来了,你可别后悔!”
以为一副野兽的样子就能吓死我?
“我特意养精蓄锐来的!”这话让他一败涂地,却还是要硬着头皮和我对战。
我倒是不介意会在这里睡上几天,就看,我从这走出去之后,还有哪个女人敢进来说是他的未婚妻?!
翻云覆雨,起伏跌宕,外面的保镖助理们嫣然已沉浸在活色生香的声音里,淋漓香汗将他的沙发、地毯,办公桌椅,涂了个遍。
一连四五次,激情过后时,外面已经霓虹初上,折腾的两人精疲力竭。
枕在结实宽厚的胸膛上,长发如云般铺展了一片,他抚摸着我的背,欲言又止,应该是想问有没有发现协议的秘密吧?!
早已原谅我,却又不肯直说,既然他要做死鸭子,我也跟着做到底吧,看他能坚持到几时。
我窃喜着,兀自沉浸在他的焦急和爱抚中,心情在动荡着激情气息的办公室里,慢慢舒展。
“褚,有没有和别的女人在这里做过?”
“没心思,也没人敢到这里来表演脱衣舞,在我东方褚的生命里,陌莱是第一人!”说着,从沙发上抽过我的外套,罩在两人的身上,“莱……”
“别开口!”
无非就是那三个字嘛,这三个字说出来便是刻骨铭心的痛楚,倒不如一直沉浸在说之前的激动前奏中。
其实,也怕自己没骨气——怕说出了离婚协议的事,怕忍不住抖出冷茉,更会让他火冒三丈,那样,女儿我也留不住了。
自打那天从他的办公室出来,便听说冯茹雪再也没有进去过,就算谈事情也挪去会客室。
自然,冷氏和东方财团的关系升温不少,这办公室激情,被传扬的绘声绘色。更有人说,冷氏当家特意拿东方财团大佬当牛郎,时常突然光顾,只为在此暗度春宵。
又两年后。
我的摄影展在巴黎开幕,作为阿依达的第一个学生,每一个作品都一丝不苟。我带着女儿游历了世界各地,作品大部分都是人文风景。
九十四岁的于可岚和冷靖远、阿依达,亲自赶来助阵。
我抱着一身粉色童装的冷茉,正和参加开幕酒会的客人聊着,助理急匆匆的走过来,在我耳边低语,“小姐,有位先生买下了您所有的作品,他说要找您面谈一下。”
我又不是什么名家,出手这么阔绰,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到开支票的人是谁。“那位先生长的什么样子?”
“大概七八岁的样子,长的很俊美,身边还跟着一个五六岁的。”助理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像是看怪物,直看得我毛骨悚然,“小姐,其实,就是您两个儿子,已经在会客室等着了。”
“昨晚刚通了电话,说了我很忙,又来添乱!”半夜网聊每次都耗到一两点,电话也拖拖拉拉讲一两个小时。当妈的人,总是这么辛苦,时间都奉献给了宝贝孩子,身边带着一个,还要遥控两个,累死累活,最后都成了别人的。
我无奈的叹口气,直接去了会客室。
里面整齐的坐着四个人,东方褚,五岁的东方熙,裴恒,七岁的裴宸。
怪不得助理的神色那么奇怪呢,哼哼……如果只有两个儿子,也就不至于奇怪了,再加两个太招人眼的男人,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嗨!”他们异口同声对我打招呼,都讶异的看着我手上的小丫头——这四年来,他们从没见过这小丫头。
“嗨,你们……怎么不去外面去看展览?”我抱着冷茉坐下,环顾着他们,刚坐在沙发上,裴宸和东方熙就挤过来和我拥抱,不算宽广的沙发里,狠狠的塞满了四个人。我不得不一边揽一个,让冷茉坐在腿上。
“我们买下了,可以搬回家慢慢看!”裴恒眯着眼眸,端着咖啡慢慢喝着,依然霸气四射为所欲为的神态。
这句话却让我想起了用一纸支票买走陌青那些画的裴延风,果真是父子啊。可惜,我不会重蹈覆辙,他乐意买就买了吧,反正钱放在我的口袋里了。
他凝视着冷茉,又若有所思的瞄了一眼一直看着我失神的东方褚,不屑一两秒,这位只手遮天的恶魔已经脸黑到了极点,眼神再转回来时,明显已经带了恼怒,看那样子,他是恨不能直接将东方褚千刀万剐,再将我凌迟处死。
东方熙和裴宸都微妙的环视着周围的动静,大概是判断我怀里的丫头是谁的种,单看样子,也能辨别出来了。
我如此高调的将她展示在大家面前,也是宣告,这丫头冷氏继承人的地位不可动摇。
东方褚激动的想扑过来,但是,在裴恒凌厉逼视的眼神中,还是忍住了。
我微笑开口,“褚,过的还好吗?”
“你认为我能过的好?!”他迅速敛起眼眸中泛滥的思恋,说着,视线移向我的手指,看到我手上的戒指时,不经意的扬了扬唇角,终于还是走过来,将好奇打量着他的冷茉抱了起来,在她的小脸上轻吻。
我真怕女儿小小的心脏承受不住这大帅哥的突然强吻,那张可爱的苹果脸顿时红彤彤的,忍不住咧开嘴又咯咯的笑起来,笑声清脆,却有点傻,我可怜的女儿,还不知道这个帅哥就是她亲爱的老爸!
东方褚也忍不住疼惜的笑,一手抱住她,一手拉起我拥紧,宠溺的轻问了一句,“还要逃到什么时候?”
置身这个宽阔而温暖的怀中,像是回归。心中却又失笑,他这为顶级牛郎是等着我大老远去临幸他呢,也有一年半载没去了,怕是等的心都焦了吧!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口中斥责着,却忍不住抬手,矛盾的环住他的腰际。
“跟我回家!”他开口。
“好!”这是我的声音吗?我也怀疑。
“这个字,我等了四年!”他嗔怒的在我耳边长吁一口气,“你也真够笨的,这么久才发现!”
我暗暗叹息,若不是自己无意的粗心,也无法发现他这样痴情的坚持。四年,算起来,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可他却说,“如果你一辈子都发现不了,我怕是要等待一辈子了!”
“笨蛋,你不知道提醒我一下吗?”
“本以为你是气我瞒着你裴宸的事……”
我打断他,“褚,若不是裴宸存在,我不知道你爱我爱的如此辛苦,是我太过分了。”
他纵容的笑,略松开我,要在我额头吻一下。
裴恒猛然冲上来将他扯开,“莱,你们说的什么?”
“没什么,只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罢了!”我简单的解释。
“你不是失忆了吗?”他讶异的看着我。
“选择性失忆而已,不过,我清楚的记得我没有和东方褚离婚!”
裴恒冷笑了一声,没有再就我婚姻的事讨论下去,只是拥住我,在我耳边说,“莱,你够大胆的,骗我四年?!等着瞧,我不会让你安逸的!”说着,松开我,从东方褚怀中抱过冷茉,“小丫头,叫什么名字?”
“冷茉!”小丫头清脆的回答。
“冷漠?!”四个男人异口同声,他们太过默契了。
我笑了笑,“茉是茉莉花的茉!”
“啊哈……”这长长了悟的感慨,足以说明“冷漠”是个多么可怕的词。
“什么时候,让她改姓东方?”东方褚拥住我。
“她会一直姓冷!”
“随便喽,下一个继续姓东方好了!”
“你休想有下一个。”我又不是母猪,大龄产妇很危险。
“妈咪,我也要姓东方!”裴宸信誓旦旦。
裴恒一手抱着冷茉,一手去戳裴宸的额头,“你小子敢改姓?”
“东方这个姓很酷啊!”
裴恒失笑,话语间却是明显的警告,“儿子,你不觉得裴这个字很有气质吗?!”
裴宸撇嘴,明显不敢苟同。
我带着冷茉与东方褚、东方熙回到了东方家的一周后。
早餐时,东方妍那小丫头就指着冷茉骂孽种。
童言无忌这个词我懂,但是,裴愉作为母亲也应该好好教导。
我挑眉警告她,“妍,冷茉是大伯的亲生女儿,只是姓冷而已,还有,记住,孽种这个词不可以随便乱说!”
她倒是伶俐,从儿童椅上跳下去,直奔冷蔷蔷怀中。
冷蔷蔷哼笑,“玥,童言无忌,何必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呢?”
“是,我不该计较,可子不教父之过,再说,我想二妈应该也不喜欢听到‘孽种’这个词吧!”
她的脸色苍白,却仍是强硬,转而看向老爷子,“这个家的世道也变了,既然你都能容忍自己的孙女改姓冷,我们也不必再僵持了吧,不如……分了吧!”
“分了”这个词,她等了很多年了吧!
老爷子抽了餐巾,擦了擦唇角,“冷茉,自然还有另一个名字,叫东方茉,只是冷氏那边也需要人丁嘛,我东方家人丁兴旺,看在陌莱的面子,不介意过继一个过去而已,倒是你走到哪都不知道顾家!”
冷蔷蔷将怀中抱着的东方妍塞给了裴愉,猛然站起身,“少在这跟我惺惺作态的废话,如果不是我,就没有你东方一涵的今天!”
“是!”老爷子沉稳应声,“可,如果没有我东方一涵,你冷蔷蔷早已经死在外面了!我当初救的不是一条人命,而是一条毒蛇,心狠手辣,几近害的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冷家和东方家的恩怨都过去了,我们勿需在此争辩什么,冷玥是我们冷家的嫡传血脉,现今也嫁入了东方财团,为你们添丁,为你们争荣,我冷蔷蔷也为东方财团奉献了大半辈子!”
苗梦淡漠开口,“你休想占了陌莱的光来分家产,她之所以是你们冷家的人,这其中缘由你比我们在座每一个人都清楚,陌莱与褚的婚事,是他们自己的事,财团分家的事,关系到你我两家的恩怨,是确确实实的恩怨!”这其中,还有冷蔷蔷与她多年的争宠较量吧,尽管冷蔷蔷只是做表面文章,但我不相信,东方一涵与她相处几十年,她会没有丝毫感情。
冷蔷蔷直接挑明,“无论如何我要50%。”
“休想!”东方褚只说了两个字。
我倒是第一次见他将答案明确的摆在别人面前,如此直白,带着冲撞强劲的力道,不容反驳,这气势直接将老爷子的威严压了过去——他是将商场上的凌厉与果决拿了出来,连他的母亲苗梦都愣住,一双儿女被他的气势惊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东方浅更是明显的矮了三分。
整个餐厅一片死寂,只有东方褚突兀的冷笑,“二妈一直说为东方财团奉献了大半辈子,哼哼……我看是将东方财团拱手送给了裴恒吧!裴愉和浅的婚事,你不就是用了你后半生的赌注得来的吗?”
“你……”冷蔷蔷张口结舌,却说不出半个字。
因为,这是不争的事实。
裴恒之所以能控制大半个东方财团,也是因为这门婚事,如果不是东方褚行事狠硬,裴恒早已经蚕食化鲸吞,将东方财团改成了裴氏财团。
“必须是50%!”东方浅咬住牙根开口。
“我说了,休想!”东方褚说完,迅速起身,将我拉离餐桌,凯文冲上来一手一个,抱过东方熙和冷茉。
我正在纳闷,两秒之后才明白,东方褚太了解他的对手——东方浅和冷蔷蔷将餐桌掀了个底朝天,轰然的倒塌,杯盘撞击,碎了一片,那歪倒的位置,正好压在了我、东方褚还有两个孩子的座位,好险!
华丽的吊灯下,只有一片狼藉和冲天的怒火在升腾纠结。
我的对面,裴愉脸色蜡黄,她呆愣的坐在原位,默然垂泪,一如一个木偶人,甚至忘了抱住自己的女儿。东方妍迅速被自己的保姆抱了起来撤离餐厅。
老爷子摇头失笑,依然淡定的坐在那个象征着东方当家人的华丽高背椅上,嫣然一副太上皇的姿态,伸手握住了苗梦的手,两人相视而笑,看了看冷蔷蔷母子,却并没有说什么,又将目光看向我,“丫头,你是东方家的长媳,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听着这问题里的无奈,也知道,他是本来要依照50%划分的。
可此时,这样分的话,东方褚必定会让东方浅横着出去,虽然老爷子是太上皇,可必须要考虑当朝皇帝的意见,东方褚一句“休想”直接将那50%打消。
而老爷子将这个大难题推给我,无非就是因为东方褚宠着我,就算我说了50%,东方褚也只是冷哼一声作罢。
可,我不能不考虑他这奔逃多年历经生死的坎坷,也不得不顾虑这其中还蕴含着他和裴恒的较量。
我不会忘记裴恒那句,“等着瞧吧,我不会让你安逸的!”
不难猜测,冷蔷蔷要分家,裴恒必是用了什么法子刺激她,不然,她没有这个胆子直接对老爷子撕破脸皮,她终究还是要顾虑一下东方浅以后的发展,若要分家,老爷子就会将东方浅名字上的姓氏去掉,那东方妍这个小丫头也就休想得到分毫家产了。
此时看来,冷蔷蔷不只是被裴恒刺激了,而且,刺激的还不轻。
东方妍口中那个“孽种”,怕也是裴恒拿了我和他的关系来做文章吧,他终究还是忍不下我生了冷茉的事。
思前想后,犹豫了不过五秒钟,抬眸发现东方褚宠溺的看着我,眸光灼灼,一副撕破衣服要亲吻的神情,给我摆这架子,无非就是警告我不要笨到直接宣布50%,否则我今儿一天甭想下床。
我笑了笑,开口,“既然二妈要分,就分了吧,只是褚说了不能50%,那就只能换一种分的方式,毕竟这个家是代代相传的,东方熙,东方妍,冷茉也都眼看着长大了,这个家最终还是要交到他们手上!”
“换一种分的方式?哼哼……怎么分?”东方浅斜睨着我。
“爸的心里自然已经明白了!”我将这个问题重新推给了老爷子。
老爷子当下找了律师来,三五个人闷在了书房里,嘀嘀咕咕了半晌。
冷索不住的去书房门口偷听,我压根就没弄明白,冷蔷蔷到底看上了冷索哪一点,这个人阴险又狡诈,尽是些小人行径,难不成真的是物以类聚?
横看竖看,这个家终究是要分的。
我和东方褚这边的队伍在壮大,如果继续住在一起,争斗可能会波及到孩子,冷蔷蔷先前那颗定时炸弹也一直让我无法安眠,而东方妍那小丫头的一句“孽种”,也可以想象,冷蔷蔷有多憎恨我和东方褚的一双儿女。
终于,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
一大家子都围坐在客厅,律师宣读着老爷子的决定,东方褚像是预热一般,环住我的腰际,先凑到我耳边吻了一记,惹得东方熙和冷茉都撇嘴,明显是警告他们的漂亮老爸,不要做些儿童不宜的事情。
老爷子一瞬间明白了我那句“代代相传”。家产以及东方财团评估之后重新划分,东方熙、冷茉、东方妍每人占30%,剩下的10%一分为二,有5%给了东方褚,另外的5%给了东方浅。
本质来说,我和东方褚这边占了65%,而东方浅和裴愉则只得了35%。
东方褚挑眉,扬着唇角,贴在我耳畔道,“你还真是个聪明长媳,什么时候和爸这么有默契了?”
真不明白他这飞醋是怎么吃的,就活像我是勾引了公公的败家媳妇,无奈的白他一记,“什么默契不默契的,是你爸怕了你而已。”
“嘿嘿……”他的笑说不出的别扭。
东方熙忍不住说,“爸你的笑好丑!”
瞧瞧,他在儿子心目中的形象都大打折扣了,所谓相由心生,心里想的不地道,脸上的神情自然也就不好看喽。依他看来,若是正常分家的话,他可能只给东方浅10%。
当然,东方褚还能笑,可有的人不但不能笑,反而连哭都哭不出来。
“爸,凭什么?”东方浅惊怒,“为什么要这样分?不公平!你怎么能听陌莱的一面之词就这样划分?”
老爷子疾言厉色,“东方财团,你能得35%,是我格外厚爱了,陌莱说的不错,东方财团是要代代相传的,有些事情找你妈妈问清楚吧,你会明白,我给你的不只是35%!”
“爸……”
东方浅不甘心,老爷子摆手示意他住嘴,看向冷蔷蔷,道,“我已经决定和梦去瑞士定居,这个房子留给你和冷索,你们也不必这么偷偷摸摸了,褚和莱会带着孩子们搬去冷家那边。”
冷蔷蔷显然没有想到,老爷子会这样宽厚,“这……我……”她尴尬的不知如何回应,“老爷子……”
老爷子摇头冷笑了两声,“我们这个家本就是两家人,既然孩子们大了,也就不必硬生生的绑在一起了,从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想再见到你,希望浅和褚能正常的合作,不要再互相厮杀,财产是挂在孙子孙女的名下,就算他们再争,也是各得5%。”
说完,老爷子的手伸向苗梦,“我们收拾东西准备去瑞士。”
东方熙和冷茉都跟过去,“爷爷、奶奶我们也帮忙。”
“呵呵,好,你们不帮倒忙就好!”他慈爱的笑着,和苗梦一手拉一个往楼上走去。
律师将文件整理好,分别放在我和裴愉面前,“老爷子有话,因为孙子和孙女还小,让母亲代签。”
我浏览过之后,拿起笔写了冷玥两个字。
自我回家之后一直没有笑过的裴愉,忽然对我微笑了一下,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眸看上去带了几分疲惫,却又矛盾的猛然涌出泪来,看着我,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签写上自己的名字,默然退进沙发深处。
而东方浅看着她,只是叹了口气,其中责备之意明晰,活像在责备她少生了个孩子。
爱情的温度终究是过去了,裴愉早已经发现了东方浅的真实性格了吧?也终于发现自己是一个工具。
被利用的滋味儿不好受,我深有体会。
只是,这是她当初的选择,若东方浅还有良知,应该会珍惜她的。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进东方家的大门时,二夫人冷蔷蔷特意的将裴愉的位子摆出来向大夫人示威,裴愉在东方浅和冷蔷蔷看来,只是代表了裴恒的势力罢了。
我签写完之后,东方褚拥住我,将我纳入宽阔温暖的怀抱中。
爱情对于这个男人来说就像是空气,或许直到地球灭亡那天才会消失吧,看我的眼神中是多少年不变的爱怜与疼惜,一如当初的炽情如火总是让人感觉心慌意乱,又甜蜜依恋。
此时,又贴到我耳边道,“老婆,一并帮我的5%签了吧,我们的家统统交给你了!”
“去,你想累死我啊,自己签你的吧!”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就这么吻住了我的唇,逼迫之意再明显不过,我忙推开他,脸红心跳的拉过他面前的文件,匆忙的写了冷玥两个字,被他半拉半抱的上了楼。
这火急火燎的分家,也能被他折腾到床上去,真是败给他了。
一进房门便是气喘吁吁牵动心肺的热吻,唇舌配合着一双手,急匆匆的帮我卸除衣物。两人跌跌撞撞的栽倒了床上,满室的魅惑撩动,情欲弥漫。
我必须提醒他,今天是多么特殊、多么严肃的一天,“褚……楼下还有律师……大白天的……这正分家呢……”说着,忙拉动着衣服,猛力的推他,“文件也得收好……你不怕东方浅撕了?”
“呵呵……他有贼心,没贼胆!就让律师们见证我们有多相爱吧,爱情有了法律效力说不准会延续到下辈子!”
他压根就被爱情冲昏了头吧!
“那协议我签了,你可就身无分文了!”
“有你我不就什么都有了吗?”
“也对!”可是,“万一我们离婚……你可就真真真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我说过,这辈子都不会和你离婚!”话音落,已经难耐欲火,一声沉醉的娇喘,两人在难耐的凛然快感中,奋力往云端上登去。
门外,律师却在这关键时刻敲门,“东方先生,还要您本人按手印盖章协议才能生效!”
这荒淫无度的当家人,却只丢出一句,“稍等,忙完再说!”他完美的唇角扬起一个邪肆的弧度,俯首下来吻住我的唇,加重了进攻的力道。
我的耳根却已经冒火,这次是真被律师撞到了!以后出门,活像带个印章——“与东方先生恩爱有佳的东方夫人”!
东方浅很快便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他只分离出了东方财团中属于东方妍的那部分,将自己的那5%给了冷蔷蔷,决定带着裴愉和女儿去香港发展。
临别时,特意向东方褚道歉,“哥,对不起,我不该和你争!”
东方褚不明白他的话,只是觉得莫名其妙,“争都争了,还说那些做什么,兄弟难免遇上这些事。”
其实,他并不知道东方浅的真实身份,甚至连苗梦也不知道这件事!
他们只以为老爷子因为冷蔷蔷与冷索厮混,才故意冷落东方浅,老爷子告诉东方浅和苗梦的版本是,他被冷蔷蔷陷害了,一夜荒唐有了东方浅,一直以来,也未曾点破什么。
这个世上,除了老爷子和冷蔷蔷,便只有我知道东方浅是个“孽种”。
老爷子用自己的宽容,给了东方浅一片天,更给了他一个显赫的身份,东方浅命定的贵人,不是他的母亲,而是他的养父东方一涵。
东方浅在去香港之前,先去了瑞士拜访老爷子和苗梦,他彻彻底底觉得自己错了。
一个与自己毫无血缘的人将他抚养长大,视如己出,授以重权,就算冷蔷蔷有足够的理由得到东方财团30%的股份,但他作为一个男人,也无颜面去争抢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是上天的恩赐与恩慈,若不知惜福,真要遭天谴了。
东方浅再怎么邪恶,他毕竟为东方财团拼搏过,努力过,也立下了汗马功劳,老爷子一直不点明他的身份,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
“莱,谢谢你告诉我知足常乐,也谢谢你提醒我娶了裴愉,我很幸福。”这是他对我的道别。
“有空常回家看看,冷家也是你的家!”
“嗯!”他点头,并没有给我拥抱,只是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我的脸,“有个妹妹真好!”其实,他是发现这个世界属于他并关心他的亲人并不多吧!
我的泪落进心底,深陷在肌肤底层、被抽打过的伤痕,这才痊愈,在夏威夷的惊心动魄的余悸,这才平复。
东方褚却不明白他的感慨,酸溜溜的问我,“浅吃错药了?怎么和变了个人似的?”
“他的确是变了个人!”我点头。
“打什么哑谜呢?你们瞒着我什么?”他不悦的嗔怒。
“没什么,老公,我只是更爱你了,呵呵……”笑着挂在他的脖子上。
他失笑摇头,宠溺的抱着我旋了个圈,紧紧拥住。
搬进冷家之后的第二天,裴宸破天荒的搬了进来。
他直向我抱怨,二叔裴也和三叔裴洐整天的将一些什么当家人的理论灌输给他。
这两个人都是爱玩的,好不容易抓到一个代罪羔羊,不赶紧培育那才是傻子呢,等裴宸早成才,他们也好早退休。
而裴安妮和裴延风更是看得紧,裴宸前脚搬进来,便打电话过来叮嘱注意事项,出入都是保镖十来人,还有专门的保姆伺候着,嫣然就是皇太子的架势。
哼哼……都是宸这名字惹下的祸根吧。
冷靖远早已命人将二楼三间客房改装了三个儿童房,布置的精细周到。
于可岚和冷靖远的房间在一楼,而我和东方褚住在三楼。
冷家的人气忽然兴旺起来,老天爷却偏偏还嫌这样的冷家不够热闹。
在第五天的晚餐时,姚娣苍白着一张脸冲进来,“不好了,不好了,裴恒……裴恒……”
姚娣的声音没有落,裴恒就扯着狐狸笑闯了进来,兀自拉了一把椅子在东方褚身边坐下,“嗨,大家好,正好有我的位子哈,呵呵……正好赶上晚餐。”说着,看向还在一边气喘吁吁的姚娣,“姚娣,别愣着了,去让他们把我的行李搬上三楼的主卧!”
东方褚怒不可遏,顿时拍桌子,“裴恒,你到底要做什么?这里是我的家!”
“呵呵,我知道是你的家,可也是陌莱的家嘛,实话告诉你,我——只是——住进来而已!”他无辜的耸肩,那眼神明显是说,我没有逼着你和陌莱离婚已经格外开恩了。
“这里是‘我’的家,禁止你入住!”东方褚对他咆哮,他已经隐忍太久了,话音一落,整个胸腔都像是能被震裂,天花板上得水晶吊灯恍惚间在晃动。
“那又怎么样?陌莱本就是我的人,如果当时我不应允让她暂住东方家,你根本没有机会和她结婚!”
“陌莱早已经不爱你,裴恒,你最好现在就滚出去!”
“哼……你怎么确信她不爱我?她爱我爱的要死,只是这个蠢女人死鸭子嘴硬不承认罢了,我确信,她爱我,比爱你多!”
他们像是两头对峙的公牛,大喘着粗气,脸红脖子粗,马上就要拳脚相加的态势。
我示意保姆们将孩子们带上楼,冷靖远扶着于可岚回房,对姚娣和凯文摆手,一人按一个,将他们按坐在各自的椅子上。
等气氛安静下来之后,我才开口,“裴恒,我是东方褚法定的妻子,站在爱情的角度,我们相亲相爱,我们的婚姻合情合理。而你不算我的情人,只能算是我‘曾经’的恋人,继续纠缠下去,没有什么意思。”
“莱,我们之间不具备任何‘曾经’的条件,因为我们的感情从未停止过!”
我打断他,“我希望你能明白你的身份,在这个家,我和褚可以拿你当客人,但是,你这样搬进来住,有点不合情理,尤其,你还要霸占我和褚的卧室,你不是个三岁的孩子,而是裴氏当家人,请你三思!”
“莱……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我的心都碎了你知不知道?”他又开始酝酿海枯石烂的花言巧语。
我冷哼一声,“好吧,既然你想住下来见证我和褚的甜蜜生活,那你就住下来吧,正好……这里也有属于你的房间!”
我和东方褚交换了眼神,他微微扬了一下唇角,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冷光,对姚娣道,“去,将他的行礼搬去二楼走廊拐角的那个房间。”
姚娣皱眉,看着我,“小姐,那曾经是……曾经是……”
“听褚的!”我笑了笑,“裴恒,你没意见吧?”
“只要住进来就好,呵呵……”裴恒愉悦的笑了笑,一股占山为王的霸气顿时散射出来,慵懒的拿起刀叉,兀自开吃,“对了,我们是不是该讨论一下,这个家庭的睡眠问题?比如,今晚,陌莱是不是该在我的房间睡?”
东方褚冷哼,“凯文,去叫保镖,看来裴总裁是不想在这做客了!”
“等等等……好吧,刚才的话当我什么都没说。”裴恒优雅的吃着,侧首对我似笑非笑,不知道在盘算什么见不得光的鬼主意。
我只是回应,“裴恒,很抱歉,我没有办法再爱你!”
“没关系!”他不以为意,只拿我的话当耳旁风。
我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酝酿了那个微笑,若是他愿意这样做这个家的一份子,没有人会赶走他,只是,我只有一个丈夫——东方褚!
晚上23:30,沐浴之后,我和褚携手先去了一楼,和奶奶和爸爸道了晚安,又挨个进入儿童房,和孩子们道晚安。
东方熙那小子偷偷溜去了裴宸的房间,和他挤一张床,哥俩混在一起,话多的聊不完。
东方褚只是无奈的叮嘱,“不要嘀咕到太晚,不要躲在被子里玩游戏……”许多“不要”罗列起来,让东方熙像灰头土脸的又返回自己的房间。
冷茉那丫头则乖巧很多,东方褚一直感慨,还是女儿好。
而裴恒还在书房那边没有返回自己的房。
他是真拿这当家了,那个书房本是我老爸冷靖远的专属书房,几十年都是他一个人用,我和东方褚都很少进入,他倒是先霸占了自己用,一进去就叹了一句,这屋子不错,啪,将笔记本往桌子上一放,便坐的稳稳当当。
冷靖远赶了他半天也没有赶走,最后无奈的叮嘱姚娣,明天再装修两间客房做书房,并专门找个人来看看风水。
他看我的眼神都变了,明显怪我这个做女儿的招惹的男人太多,看风水也是想将多出来的桃花枝剪掉吧!
我争辩,“爸,这不是我的错!”
他裴恒就那德行,以为普天之下莫非“裴”土,还特意在书房门前放了两个保镖,活像是旧时军阀占领良家大宅。
老爸也算开明,“改天让裴延风过来将他儿子领回家,真是无法无天了,他拿这里当裴家呢?!”
作为真正的主人,我和褚走进书房向他道声晚安,“裴恒,不要工作太晚,早点休息!”
“嗯,晚安!”他抬头笑了笑,厚脸皮的将视线只固定在我身上,“宝贝儿,晚上做梦一定要梦到我哦!”
四年,裴恒像是未曾改变过,我所有的劝解,在他看来,都是耳旁风。
“很抱歉,我要和老公翻云覆雨,没空想你。不如,我帮你约个情人吧,我刚和葛丝薇要了你的情人名单,她把资料整理的很详细。”我客气的说着,腰际环上一条有力的手臂,抬眸,看到东方褚纵容的笑。
裴恒叹了口气,眼神精光毕露,盯在东方褚环在我腰间的手臂上,没有回应我的话,只是坐在那里若有所思。
我又补充,“放心,我会尽量帮你挑选三围诱人的!”
“谢谢,不必了,我一般不喜欢把情人带进家里!莱,其实除了你,我没有别的情人,你手里那张名单,是我和葛丝薇结婚时,我亲手给她的,那些女人只不过是拿钱替我掩护你的存在。”说完,他继续埋首工作。
这本就不轻不重的陈述,却让我心中没来由的痛苦纠结。
东方褚察觉到微妙,迅速将我带出了书房。
一大早,我在花园里练瑜伽。
裴恒一身紫色的运动衣,宛若妖魅,蓬勃逼人的英气与邪气在晨光中迸发,沿着花园的通道跑了七八圈,他直接小跑过来,眼眸熠熠的打量我许久。
那眼神活像是一只手,来来回回在我身上游弋,直看得我心里焦躁难安,气息失了平衡,只能强自撑着,佯装不知。
他见东方褚和孩子们在草坪上玩闹,便靠近过来,站在离我一步的距离,开口,轻声问,“莱,你故意把照片挂在我的房间的?是料定了我会睡不着,故意安慰我吧?”
“我的照片?”我停下瑜伽,调整着气息。
这才明白,裴恒压根就没有看出那是我的母亲,我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还记得我母亲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可能这四年了,他真的忘记了不少东西吧,裴宸的功不可没!
“嗯,就是那个旗袍大照片,不过,我瞧着那不太像你的眼神,你什么时候拍的,看那照片,应该很久了吧?”
“不,裴恒,你认错人了,那不是我的照片,那是我妈陌青的。”
“陌青?”他惊讶的叫了一声,脸色顿时惨绿。
我不得不解释,“那个房间原先是我爸的卧室,原先他和我妈在里面住过。不过,后来,我妈离开了,我爸去了国外长居,奶奶也很想念她,便一直没有更换房间的摆设。那张照片,其实是很久以前我爸摆进去的,那时,他和我妈关系还不错,听我爸说,他认识我妈之后,所有的情人都剔除掉了。”
他傻愣愣的站在那,满眼的不可置信,“那……那真的是你的母亲?”
就是因为那个房间有我妈的照片,东方褚才应了让他住进去,故意吓唬他的。
我又揶揄而正式的补充了一句,“呵呵,对了,你不是早就知道吗?我妈已经去世很久了,是被你爸害死的,红颜薄命啊,那时候她真是很美,你不是一直恨她吗?怎么会认不出她呢?”
“砰!”裴恒顶着一双黑眼圈栽倒了我的瑜伽毯上,还好我闪的快,不然可能也会被砸晕。
东方褚和孩子们都跑过来,“怎么晕倒了?”
“被吓晕的!呵呵……”
裴宸不解,“爸爸很胆小吗?妈咪你是不是讲了鬼故事?”
“可能算是个鬼故事吧!”我忍不住笑。
东方褚无奈的将裴恒拉到背上背去房间,孩子们都跟屁虫似的跟了上去。
随后我给裴家去了电话,让裴也过来接人,“莱,我爸有话要约你面谈,你能来一趟吗?”
“什么话不能从电话里说?”
“关于你和裴恒的,可能也与你的母亲有关。”
我进了裴延风的书房。
听说,这个书房是经过风水大师看过的,裴延风所坐的位子是这屋子里的宝地,其实这书房里除了书架,桌椅,沙发倒也没什么了,可据说几十年没有变过。
也就是说,当年,裴恒撞见他和陌青行那荒唐事时,也是这摆设!
我不仅仔细打量了一下,他让我坐下,我没有坐,就算坐下了也不舒服,也越发觉得,裴恒没有娶我进门,是正确的选择,不然,我在这个家里会窒息而亡。
人的心,也就是那么点疙瘩。可以容忍过错,却容忍不了尴尬。
裴延风并没有勉强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我,“冷玥,当年你母亲进了这书房,也像你一样四处打量,我让她入座,她并没有坐下,或许,也正是注定了,你们母女都无缘成为裴家的人吧!”
我忍不住笑了,“难不成您这书房还真是经过风水大师看过的?!”
“不错,其实,除了自家人,没有人进入过这个书房。”
“原来如此。”我却还是坐下了——坐在了他桌子对面的椅子上,“有什么话,您说吧。”
“裴恒在决定结婚时,拿了你的照片过来询问我的意见,他说,他此生最想娶进门的女人,就是你。”
我的心骤然收紧,不可置信的看着裴延风,裴恒决定了要娶我吗?难道是因为裴延风说了什么,让他改变了主意?“您怎么说的?”
“我说,这端端的一个祸水,若不除掉,裴氏会毁在她的手里。”
我觉得全身的血液已经停止流动,所有的回忆宛若洪水般轰然涌进脑海,仿佛倒带,刺耳的嘶嘶作响,划得我的心生疼。
我误会了裴恒,我错恨了他,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他,是我!
他歉然看着我,“当初,我并不知道你和裴恒相遇是安妮一手安排的,我本以为你已经知道了你母亲是我害死的,以为你接近裴恒,是想给你母亲报仇!”
我无语。
裴延风这么想也不是没有道理,他万不能让情人的女儿做裴家长媳,尤其,那情人是被他害死的!只怕是这些年,他连觉都睡不踏实吧。
“陌莱,他当初不娶你,首先是为了保护你的性命,你若过门,我早已经让你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实际上,我也一直在暗中追查你们是不是在恋爱,可他一直将你保护的很好,直到裴宸降世,我才知道这件事;
第二个原因是,他怕你知道了你母亲和我的事情,会崩溃,会恨他一辈子,会在这个家呆不下去;
第三,他这样一直囚禁着你,只因为他从十岁那年被陌青打过之后便一直做恶梦,只有在你身边,才能睡得踏实。其实,他从未拿你当过陌青,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未曾认真的看过陌青一眼,从那天撞见我和陌青在书房,他就一直不想再见到陌青,他只知道你们母女相像罢了。
童年的阴影总是最深刻的,他心里的恐惧,只是因为在那个暗黑的小屋里被陌青毒打过。
记得当年我将他抱回来时,他体无完肤,医生都很紧张,在医院里昏迷了五六天才清醒过来,那时,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他恨我,恨陌青,他要杀了那个贱人。”
我只是傻愣愣的听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心底的愧疚却在泛滥。
“裴恒为了这个家迫不得已娶了葛丝薇,为了这个家,他遗失了很多,也放弃了很多,唯独没有丢下的,只有你和裴宸,无论你如何厌恶他,还是让他留在冷家吧!”
裴延风见我没反应,又问了一句,“冷玥,你还在听吗?其实,这些事,四年前我就想告诉你的,可你又突然失忆了,痛苦也就不便重提,既然裴恒入了冷家的门,我就必须把实情说出来。其实,若看开了,你也很适合做裴家的长媳。”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自己的回应,“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裴恒将我保护的那么好,只是因为裴延风要斩草除根——是,这个世上能压过他的,只有他的父亲了。
而直到我进了东方家的大门,他才松懈下来,让我光明正大的出入裴家。
他那样不择手段的让我孕育裴宸,也只是因为,我是他最爱的女人,他只想与我孕育一个孩子。
我那样歇斯底里的对他,他想杀我,只是因为那一刻我勾起了他最沉痛的恐惧与回忆罢了,夏威夷让我流产,也不过是因为爱的深沉,因为妒恨丛生,因为心里压抑的苦,到了即将崩溃的地步!
他曾经对我的咆哮依稀还在耳边回响,“知道我得知你有了东方褚的孩子时,是什么心情吗?我恨不能枪毙了自己,更恨不得杀了你……我这样活着……像是在地狱中煎熬!我本想瞒着你一辈子,不告诉你裴宸的事,但是,我做不到看着你和东方褚那么幸福!我——做——不——到!”
他用一句无法娶父亲的情人的女儿搪塞了裴安妮,只是因为怕裴延风会杀了我。
他无法告诉裴安妮真相,那样说了,便说明裴延风对陌青依然又爱又恨——一个死去的女人活在一个男人心中,那才叫可怕,裴安妮恐怕会痛苦一辈子。
如此隐瞒了真相,成全了大家,却害苦了自己,也害苦了我,害的东方褚也卷进这场孽情里。
他的无奈和苦衷我一直都不曾了解,娶了葛丝薇过门,他有多少的痛苦,我都不曾体会过。
这个世界上可能没有一个人能彻底懂他的心,他那似笑非笑中带了多少苦和涩,没有人能分辨的出来,就连他的父母也未曾真正体会过他的痛苦。
我等待七年,未能有个结果,阿依达一道出真相,便被愤怒冲昏了头,却也从未给他辩解的机会。空自怨恨了这么多年,只是让我们之间的伤痕越来越惨重,惨重到无法愈合。
不知道是怎么从裴家返回来的,一进门,姚娣就说,“裴总裁醒过来了。”
我没有直接上楼,只是坐在客厅里,考虑着该怎么办。
姚娣担心的看着我,“小姐,是不是裴延风对您说了过分的话?您的脸色不太好。”
“没事,你先去叫医生过来瞧瞧裴恒吧。”
“是。”
我给东方褚打了电话,让他马上回家,这件事,我必须原原本本的对他说一遍。
本以为裴恒会搬走。
却没想到,我和东方褚推门进来,他便脸色苍白的说了一句,“我住客房!莱,对不起……我不想离开!”他的泪沿着鬓角滑落,真的被吓坏了,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却惟独走不出心底最可怖的记忆。
和东方褚相视而笑,我坐到床边握住裴恒的手,“裴恒,对不起,是我当初不该逃离。”
他坐起身,将我紧紧拥住,“你还在我身边就好!”
为了这句话,我的心碎了一地,愧疚的一塌糊涂,只怪自己太过任性,“裴恒,我错了!”
当初假装流产在病房里,我便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可这个傻子自始至终都不曾对我提及他心里的苦,若是说了,我们又何必折腾到如此地步?!
现在想来,却也明白,他纵容我留在东方家,其实……也是纵容我光明正大的活着。
东方褚看着我们相拥,无奈的摇头叹息,“裴恒,你是自作孽不可活,若是你当时杀了你父亲,与陌莱双宿双栖,也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我老公这个计谋真是够毒辣的,他是在恨裴延风生了裴恒这个恶魔吧,更甚者是让裴恒弑父,害他遭天谴不得好死,如此,也就不会有三人的孽缘了。
裴恒冷笑两声,“我再狠也不能做这种勾当。”
两人的对战又升级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级别。
孩子们对于一个家里有两个爸爸这种事除了感觉奇怪,便是头痛,往往一个爸爸开口,便是两人同时应声。
最后他们想出了绰号,帅爸爸和坏爸爸,自然两个爸爸都是最帅的,可帅不只是表面,东方褚里里外外看上去都很帅,而裴恒,也就是坏这个字最适合他。
不过,裴恒乐得接受这个爱称,东方褚这个得到美称的则反而别扭了很久,不过,主卧室由他霸占着,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对于裴恒入住冷家的事,没有媒体去评论什么,因为没有人敢。
冷家、东方财团、裴氏,一直和谐共处,竞争与合作交错。
一年后,冯氏珠宝的当家人冯茹雪因为生意失利,借用一场商业婚姻重又恢复势头,嫁给了一个俄罗斯的钻石商,却是被我言中了,一个个子不高的男人,圆脸,但是眸光疏朗,眉目坦荡,性格平和却义气凛然,是个配得上她的男人。
在她隆重的婚礼上,她终究还是对我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我摇头失笑,只觉得这丫头缠上东方褚,也不过是场闹剧。
东方浅带裴愉和东方妍回来过两次,一家三口幸福美满,东方浅的生意也井井有条。
阿依达在美国住的太孤单,便搬了回来,住进冷家。
裴恒将裴氏交给裴也和裴洐去打理,自己整天闷在家里陪孩子,看上去似笑非笑的像是个无害的纯良家庭主男,有时还研究了一堆美食端上餐桌犒赏大家,但本质却是个伺机而动的饿狼,东方褚稍一离开,便扑上来亲热,若是防备不及便被拖去了房间,来一场霸王硬上弓,有时,也会正儿八经的和我坐着聊天。
花园里安装了秋千架,蔷薇花开的时候,那个梦境就这样实现,只是,裴宸已经八岁,我也不再麻木,我们这一家幸福快乐。
裴恒的恶作剧在东方褚的防备中演练到了恶毒的级别,在美食里下了安眠药,让一家人沉睡了一天,一直对我打眼色,示意我不要吃。本以为食物有什么不对劲儿的,便一直疑惑的拿到鼻子上闻,见一个个都睡过去,才恍然大悟,却为时已晚。
他直接绑架了我奔逃到妈阁山那栋金屋里,两人在曾经的回忆中甜甜蜜蜜的住了一天。
待到东方褚醒来,他已经拉着我返回来,没事人似的,又准备了清晨的早餐。
一群佣人看怪物似的看着他,都为东方褚抱不平。
有几次闷了,两人便去了英国的度假别墅住了几天,惹得东方褚火冒三丈,直嚷嚷着要剁了裴恒,他又报仇似的,带着我去了瑞士陪老爷子和苗梦住了两个月才返回来。
为此,两人一见面就大吵大嚷。
孩子们总躲去楼上用餐,直向我提意见,“妈咪,一个家没有爸爸不好,爸爸太多也不好!”
这就是过犹不及了!
“那你们说把谁赶走比较好?”
却又都摇头,只因为一个爸爸帅的太有魅力,另一个爸爸坏的太有个性,对他们都是慈爱又宠爱。
东方褚终究是工作忙,不能一天24小时防着裴恒,总叮嘱凯文多陪我,看的密不透风。
裴恒却又担心我会移情别恋的喜欢上凯文,总是像个狐狸一样,站在不远处打转,说句话虽必须站在三米之外,却总是想方设法的将凯文骗走。
久而久之,凯文对他这狐狸习性摸得一清二楚,就算单独约了出去吃饭,也会陪在我身侧,寸步不离。
只是没想到,裴恒会借用前妻的力量,支开凯文,并支招让葛丝薇猛追猛打。这对前夫前妻狼狈为奸的伎俩令人咋舌到了大跌眼镜的地步。
最离谱的一次是,他提供了情药,直接给凯文下在杯子里,葛丝薇饿虎扑羊,不但房门都没有关,还特意叫了一群佣人做人证,要逼着凯文入赘了葛家。
报纸上更放了一张巨大的暧昧照片,东方褚看了都不得不用异样的眼光看凯文。
凯文誓死要杀了裴恒才解恨,却又不得不屈服在葛丝薇的石榴裙下,男人终究是敌不过温柔乡,美人相伴英雄气短呐!
葛然非在照片上报的那天便逼上门,让凯文入赘葛家,我和东方褚自然舍不得凯文,一直给他撑着面子生怕这里面有半丝的强迫,可凯文还是答应了。
裴恒闷在房间里疯狂窃笑,兀自自言自语,看东方褚还有什么能耐。
而东方褚毫不示弱,凯文的婚礼结束两天之后,便找来四个保镖保护他心爱的老婆我,以免遭受恶魔号色狼打扰。
随后,又在餐桌上建议,“莱,冷氏那边你打理着也怪累的,裴恒也是第二当家的嘛,不如就交给他管好了,这么一个大活人,不能只呆在家里吃白饭,裴氏他可以撒手不管,可这个家也不能只让我们夫妻两个人养。”
孩子们整天被裴恒逼着学着学那,也受够了,纷纷点头附和帅老爸,恨不能将坏老爸发送到外太空去,一辈子不要返回地球。
于可岚、冷靖远、阿依达对于这个提议没什么意见,裴恒的能力更是不容小觑的,冷氏交给他,天上的神地下的鬼都放心,最主要的是这三位长辈都受够了两个男人见面就大吵大闹,若是都忙工作,境况会好很多。
不过,阿依达忍不住提醒我,“莱,裴恒可是个风流鬼,多找几个人盯着他。”
东方褚冷笑,“他最好是去外面找情人!”
我无奈的摇摇头,“裴恒,今儿你就是冷氏总裁了,走马上任吧!”
“莱,你舍得我?”若不是隔着一张桌子,他又会扑上来又搂又抱。
东方褚就近将我拥在怀中,“什么舍得舍不得的,你只管去就是了,少对我老婆动手动脚的!”
攻防战术愈演愈烈,两人一直较劲儿,就算下一盘棋,讨论个话题,也能拐弯抹角的较真到撑着天花板吵架,整个家鸡犬不宁,裴恒真是不想让我过的太安逸!
于可岚这位近百岁的老太太抱头痛呼,“你们两个是不想让我活了是不是?”
两人纷纷安静下来陪笑,“您这都快上百岁的人了,谁敢不让您活,我们先剁了他!”两人嫣然就是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势。
于可岚一声令下,“你们去院子里自相残杀吧!”
他们面面相觑,我和孩子们忍俊不禁,阿依达和冷靖远只是无奈的摇头叹息。
二十年后,裴宸继承裴家已经三年,搭理的有条不紊,气势较裴恒有过之而无不及,却也是个风流胚子,从没有正正当当将女人领进家门给我们瞧过。
我们也清楚,高处不胜寒,那些在他身边停留的女人,都是冲着他的权势和金钱来的。
我们都没有逼迫他结婚,自己去找个有缘人吧。
东方熙是个不服说教的家伙,自己成立了一家模特经纪公司,还投资两家服装公司。他从小就爱作秀,十七八岁便赢得了模特冠军,动不动就把自己摆到杂志上供人瞻仰,档期一直排的很满,总是经纪人向家里汇报情况。
难得回家一次,依然是抱回来一叠照片给大家秀。我翻看着那些花花绿绿的照片,忍不住嗔怒,“儿子,不要只顾了秀皮囊,记得帮帮你爸。”
他只是点头,却从未付诸实施。随后,拉着一个女孩带回家来,是他服装公司的总设计师,样貌与才能都是上上。我和东方褚、裴恒看过之后,裴恒将那女孩祖宗三代的资料都搜罗了来,看着没有什么宿怨恩仇,也便由着他了。
可,不几天,他又换了一个模特带了进来,裴恒和东方褚又忙着搜罗这模特的祖宗三代,生怕是什么仇人寻上门——这两个男人都得罪了太多人,家大业大,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冷茉一边读着大学一边扛起了冷氏,还时常过去帮东方褚的忙,周身却也脱不去一股冷霸凌厉气势,与当年的东方褚甚是相像,虽然仍是时常笑,可那惊艳如花的笑,却让商场的人看着毛骨悚然。
她的两个爸爸总是说她,一个女孩子太锐气不好,可她毕业那天,硬生生一连吞并了四家家公司,让东方财团和冷氏都迈了一大步,媒体记者围着冷家大门一直拍照,女儿的照片挂上了世界著名财经杂志的封面。
那天,她宛若一支清雅的茉莉花,端坐在餐桌旁,直接签了助理送过来的文件。
那架势一如我当年在裴家写那“裴宸”两个字,柔中带刚,更让裴恒和东方褚看的心惊,两个男人凑在我耳边低语,“看谁能降服得了我们的女儿?!”
一个女孩除非是天性喜欢争抢好斗,否则不会如此野心勃勃。我去了学校,打听到她与一个法律专业的英国男孩偷偷相恋两年,后来那男孩移情别恋,女儿的性情也大变。
我和东方褚、裴恒特意去了英国找到那个男孩,他已经是一家律师所的律师,相貌人品自然是出众的,只是太过自卑,更是被我们家的家世吓住了,自觉配不上我们家茉公主,才编了借口分手。
我们都不是看中门第的人,最终还是说服他来家里做客,女儿挂在他的脖子上又哭又笑,那个男孩一直说我们是好父母。
可我和这两个爸爸却觉得心里凄凉,孩子们的心事都懒得对我们说起了,养育了这么多年,翅膀硬了不中留啊!
50年后,初冬。
季节的更迭,年近八旬的东方褚一场大病,也是积压了多年的老毛病,裴恒站在病房床前拉住他的手嘲讽,“老家伙,你终究是比我早走一步!”
等待遗嘱见证的律师们都在病房外等候,医生们直对我和孩子们摇头,说回天乏术。
孩子们说要找世界最好的医生,可人老了,终归是扛不住病痛的折磨。
我坐在床边一天一夜没有阖眼,一直握着他毫无知觉的手默然流泪,回想着他曾经的话语,心痛难抑,只想就这样陪他去了。
裴恒顶着一头沧桑的白发坐在我身侧将我拥在怀中,温柔帮我擦着脸上的泪,他的眼中却也难掩伤感,遇上东方褚这个强劲的对手,亦敌亦友的争斗了大半辈子,早已难舍难分吧!
他一直这样耗着,等待着与我安静的相守,可若是东方褚不在了,他真的能舒心了吗?两个可怜的男人,在这段孽情里作茧自缚,煎熬了一生。
“裴恒,对不起……”
他宠溺的打断我的话,盈泪含笑,“莱,没有你,我会痛不欲生!”
我又何尝不是?
抱着他闷声痛哭。
三个人,两段情,痴心不移,历久弥新,我真的惧怕失去他们任何一个。
裴恒叹息,拍着我的背安慰,“莱,别太难过,他不在了,还有我!”
东方褚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呼吸特别的沉重,一直眯着眼眸看着我,时而清醒,时而昏睡,想劝我不要太伤心,却无力开口。
但是,第二天一早,在医生的惊叹中,东方褚奇迹般的清醒过来。
大家都以为这是回光返照。人在临终时,放弃挣扎,将所有的精气重又汇聚,看上去与健康时没什么两样。
医生们直慨叹是医学奇迹,他却拥住我说,“我宁愿看着你先离开,也不会将你留给他,更不会让你承受这份绝望的离别!”
我倚在他怀中又哭又笑,只道,“幸亏裴恒说了这句话!呵呵……”
而裴恒看到他这个样子,却说,“你醒了就好,我真怕莱跟着你去了,只怕我也活不成了!”
三个老不死的相拥,又哭又笑,孩子们都觉得莫名其妙,医生更是无奈于我们这奇怪的一家子。
争斗与相守的意义到底何在?
走出了金屋,寻到了东方褚这份宁静的幸福,却仍是没有走出裴恒的占有。到如今,也发现,有他在身边,也是一种难得的幸福,他的爱迥异的令人匪夷所思。
与裴恒初见的那晚,他说,“莱,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早已经将我们锁在了一起。
婚礼上东方褚说,“我们都愿意陪伴彼此白头到老,一辈子不离不弃,一辈子忠于对方,从现在起直到死亡,只爱对方一个!”他这从一而终的坚贞,至死方休。
那些纠结与坎坷沉淀都已灰飞烟灭,相守的爱,却只有到了终老时,才能鉴定是真是假!
(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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