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川镇,位于东武省东南端,是方圆百里唯一的一座小镇。
可不要轻视这座小镇,它向南连接着南肇省,向东连接着东海省,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往来客商纷纷在此设立中转货仓,所以百年来越来越热闹,也越来越繁华。
天色刚刚放亮,打东边儿来了一对兄妹,挑着担子,搭眼一看就知道是进城卖货的小货郎。
货郎面黑,浓眉大眼,带着一份小门小户人家的憨气。
他的妹妹生得白净些,可是模样只能算端正,放在人群中不会引起任何注意,时而拿着破旧手帕给哥哥擦汗,十足的村姑一枚。
这种人守卫见得多了,挥手直接放行。
半个月前有唐家人装成农户,结果一眼就被拆穿,世家子弟身上那种高人一等的气焰就像黑夜中的灯火,除非瞎了才看不出来。
那小村姑冲着俊朗的守卫笑了笑,强塞了半斤糖过去,引得其他守卫一阵大笑。
“去去去!”俊朗守卫嫌弃地擦了擦手,这丫头一身豆腐渣子味,包糖的草纸湿乎乎的,看来在路上刚刚喝完豆浆,还加了点糖进去,他半只眼睛看不上这种村姑。
“嘿嘿!”货郎赔笑两声,赶紧领着妹妹离开,生怕惹祸上身。
镇墙上投来冷峻目光,并未发现异样,很快将目光移了开去。
这对兄妹自然是周烈和小宁,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进镇赶集。
东川镇附近散落着几个村子,来回也就两三里地,不像开元村到源泉镇还得骑马骑牛。现在妖兽大多南下,加上人们屯粮捕杀,野外反而比以前安全。
兄妹俩轻松混到镇子上。
说到他们这身行头,周烈也是醉了,妹妹从牛大力那里得到一枚储物玉钱,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见到什么往里面装什么,连磨豆子的小石磨都准备了一座。不过你还真别说,兄妹俩摇身一变成了货郎,通行无阻。
那些守卫显然承受着来自上峰的压力,大清早全部到岗,认真排查来往行人,这种状况说明局势紧张,有一根弦在紧绷。
周烈进入集市老实巴交卖早点,卖针头线脑,卖葛根砂糖,他边卖边想:“嘿,我这妹子没谁了!这是出游还是搬家?连七岁时玩的娃娃都带上了。”
“哥,我去打听消息。”小宁拿了半包瓜子,就这样大模大样逛起集市来。
周烈不去管她,暗自动用灵感玉钱,心中念叨着:“唐家人唐家人,快显灵,镇子上有没有唐家人?”
可惜,灵感玉钱只动了一下,之后好像被某种气息遮挡住,无论如何都测不准方位。
“咦?对方难道身怀宝物,所以找不出来?”周烈决定加大力道,用三枚玉钱一起尝试,不料几个大汉围了过来,横眼道:“哪个村的?你这些东西怎么卖?”
“呵呵,大哥看着给价,小的是东边儿村的!”
大汉哈哈大笑:“行,是个懂规矩的!兄弟们看看自家婆娘需要什么?眼下世道艰辛,只能赊几天账,想来小兄弟不会在意。”
这是遇到集市上的地头蛇了,周烈连忙说:“大哥,家里快揭不开锅了!您怎么着也得给我留点本钱,否则过了今天再也不能孝敬大哥了。”
“嘿,臭小子怪会说话的,你这么一说我都不好意思拿了。”
周烈呲牙一笑,赶紧挑了不少干货往大汉怀里送,借机问道:“小子初来乍到,在家里就想跟着大哥这样的人混世道,您要是不嫌弃收下我,那这摊子不用出了,直接吃香的喝辣的。”
“滚蛋,还吃香的喝辣的,美得你大板牙疼!要是以前还凑合,现在瞧瞧我们几个哪个不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周烈吃惊:“咱们镇的光景一向可不错。”
“屁啊!这招衰神有段日子了,严查往来客商,大多数时候压根儿就不准通行,把镇里镇外的生意搅得一塌糊涂。真他娘的倒霉,以前到了白雾之年,别的地方揭不开锅,可是咱们镇绝对能吃饱饭!总有那些喜欢冒险的客商过来,知道他们怎么运送东西吗?嘿,那是神仙般的手段,宝贝都放在那么大的玉钱中,变戏法似的给你变出来!老子偷眼看过一次,那真是毕生难忘。”
周烈点头道:“原来是这样,难怪村子里最近见到的客商少之又少,连带着我们也没有多少生意可做。大哥跟我说道说道,咱们镇到底招了哪路邪神?怎么就不让咱们过好日子?”
“奶奶的,老子跟你说,把眼睛擦亮点,可千万不要去镇子北头,另外见到那些兵爷,不是咱们镇的守卫,我是说那些顶盔贯甲的家伙,躲着点儿走,他们看你不顺眼,把你杀了也就杀了,连眼皮都不带眨半下的……”
这名大汉满肚子牢骚,索性坐在周烈这里边吃边说,他手下的兄弟乐得就地解决早饭,时而哄扯上几句,渐渐将镇子的情况摆在眼前。
吃喝一顿之后,大汉带着东西离开,其中竟然有一坛自酿的葛根酒,他甚是高兴,将周烈唤作小老弟,关系亲近不少。
周烈得到一条重要情报,唐家的女婿多,有一家外戚就在镇子上,不过已经被查封,这或许是个突破口。
集市上的人为小货郎默哀,那吃拿卡要的地头虎最可恨,见到好欺负之人就往死里怂。
等到集市上的人变少,小宁晃了回来,拉着周烈说:“哥,跟我走,有眉目了!唐家人就在镇子上。”
“啥?你从哪儿打探的消息?不会是陷阱吧?”
“不会,七大姑八大姨的消息可比那个地头虎强多了,快收摊子和我走。”小宁非常笃定。
周烈有些发懵,这灵感玉钱都没找到唐家人,妹子出去磕了半包瓜子就解决啦?
时间不大,周烈挑起担子跟着妹妹来到一处货摊前,只见小宁抽泣道:“张婶儿,小宁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你瞧我哥呀?见到那个地头虎只会嗯嗯呐呐,连从家里刨出来的那坛葛根酒都送了出去。这……这还叫不叫人活了?”
“哎呦丫头,婶子就说你们初来乍到,肯定受那个地头虎盘剥。其实那个缺德带冒烟的家伙是个银样蜡枪头,冲他横几句就不敢太嚣张。”
中年妇女收拾几下说:“走,和婶子走,给你们兄妹介绍个好活儿,手脚勤快些总比现在强!”
周烈继续发懵,跟着转了几圈来到一座大户人家门口,令他惊奇的是,怀中的玉钱再次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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