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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我如同做贼一般,悄悄爬到附近的灌木丛中,冒出一个鬼鬼祟祟的脑袋,滴溜溜的眼睛看向不远处小草坡上的白色帐篷。
摸了摸干瘪的肚子,从里面传来雷鸣一样的可怜声音。
昨晚……真是悲剧呀。
快回到卡洛斯家里了,才发现连面条都没了,三人悲剧的在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
虽然饿一晚肚子,对我们冒险者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无奈西雅图克这家伙不安分,闲得慌,那大光头咕噜一转,灵光一闪,我和卡洛斯立刻就知道他要提出什么馊主意了。
果然,这厮跟我们说反正也是闲着无聊,肚子又饿,不如去草原打打秋风。
我和卡洛斯一想,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就当陪这家伙转一圈,省得他精力旺盛无处宣泄,将营地折腾一番,于是点点头,一行三人风风火火的来到传送站,在卫兵怪异的目光目送中,到了冰冻之原。
去了以后,才发现冰冻之原正在刮暴风雪,这种恶劣的环境,根本不可能找到猎物,不过西雅图克却是异常兴奋,因为这里有他的家乡——哈洛加斯的味道。
无奈的我和卡洛斯,跟着这家伙继续疯,一路顶着风雪在冰冷之原晃荡起来,猎物没找到,怪物到是遇到了不少,当然,面对我们三个领域级的高手,这些贴着菜鸟冒险者专用标签的第一世界罗格营地级怪物,还真是打个哈欠就能将它们吹死。
“可惜不能吃,这玩意的肉质,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味道极佳。”
自称是大雪山最优秀的猎人的西雅图克,拎着一只死去的硬皮老鼠,用手指头捅了捅硬皮老鼠的柔软肚皮,讪讪笑道。
如同放大版刺猬一样的硬皮老鼠,在众多地狱怪物里面,可能是唯一一种让人觉得“这小东西的味道应该不错”的怪物,可惜这是第一世界,硬皮老鼠只是投影,没等我们把它烤熟,尸体就会消散。
“大雪山最优秀的猎人先生,怎么,不行了?”
就算是老好人卡洛斯,此时也是将臭脸拉得老长,话中带刺。
“我就说跟这家伙出来绝对没好事。”
在极冷的风雪中打了喷嚏,我将斗篷裹了裹紧,抖掉肩膀上积雪,都已经懒得去鄙视西雅图克了。
早知如此,就不应该让西雅图克心血来潮,在这种冰天雪地之中狩猎,一开始就去石块旷野或黑暗森林的话,说不定三人现在已经回到营地,起好篝火,开始烤肉了。
“没关系,其实我已经有万全之策了。”
西雅图克哈哈大笑起来,将手中的硬皮老鼠尸体一扔,四周打量了几眼,然后指着一个方向。
“如果我的记忆没错的话,应该是这个方向。”
“那里有什么?”我不由好奇。
“忘记了吗?冰冻之原那个长年不冻的湖泊呀。”
我想了想,终于是有那么点印象。
没错,冰冻之原的确是有个挺出名的湖泊,当然,让我记忆如此深刻的,还是因为冰冻之原的大领主,毕须博须的大本营就在湖的附近,回想起自己当年新手的时候,猎杀毕须博须的那段经历,再看看现在的自己,还真有那么点光阴似箭的唏嘘。
“原来是这样,有湖的话,狩猎就容易多了。”卡洛斯的脸色稍有缓和。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招,算了,虽然有点麻烦,去就去吧。”
我突然对西雅图克改观了,说不定这家伙是早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不愧是大雪山上最优秀的猎人,哦哦哦哦——出发了。
领域级高手狂奔起来会是什么样,那就是新手需要走上十天半月的路程,我们只需要片刻的时间就能走完。
“咦,好像有火光?”
我们的大雪山上最优秀的猎人先生,大手压在眉头上,做出一个远视的姿态,嘴里嘀咕道。
“难道是冒险者?”
我不由精神一振,虽然有点不大好意思,但在这种野外遇到冒险小队的话,就算蹭一顿饭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大可能,冒险者的话,这么可能在这种地方,升起那么大的火光。”
卡洛斯察觉到了不对劲,皱着眉头道。
转眼一想,我就知道了他的意思,也对,这个湖泊,不但是猎物们喜欢光临的水源,也时常有怪物聚集在这里,而且不远处就是毕须博须的营地。
记得当年我来到这里的时候,连在湖泊附近扎营都不敢,而去跑到了一个可以远远窥视湖泊动静的隐秘丛林,像现在这样,弄的火光冲天,简直就是在对方圆十里之内的怪物进行群体嘲讽。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西雅图克撇撇嘴,率先窜了出去,一副咱是领域高手咱怕谁的大咧咧模样。
结果很快,我们看到了让人无语的一幕。
湖泊周围,数千名沉沦魔围着,点起一个又一个的篝火,架起一个又一个的大瓦锅,里面翻滚着一些微妙的黑色液体,偶尔能看到动物的骸骨浮出锅面。
这数千名沉沦魔,大多数手里举着一个火把,围着篝火和食物,跳起了怪异的舞蹈,似乎正在举办篝火晚会,整一个群魔乱舞的景象。
西雅图克:“……”
卡洛斯:“……
我:“……”
什么叫不可预料的意外,这就是了,除非是像阿卡拉那样有着预言术,不然的话,这种意外,就连我们三个领域级的大高手,也能轻轻松松的坑个灰头土脸,肚皮干瘪。
看来,老天今晚是不打算让我们轻松的填饱肚子了。
“于是,我们的猎人先生,现在该怎么办?”
我和卡洛斯的脸说变就变,看到好事被沉沦魔给搅和了,立刻就把气撒到西雅图克头上,都是这家伙,一开始乖乖的选择石块旷野不就好了?
“要不……我们也一起加入怎么样?”
西雅图克指着下面的篝火晚会,嘿嘿直笑。
顺着他的手,我和卡洛斯的目光再次落到下面,下意识的看了看那些锅里的黑色不明液体,胃里一阵翻腾。
那可是连领域级冒险者的胃,都不敢去挑战的食物。
“你吃好了,我们在一旁看着。”回过头,我们冷笑的看着西雅图克。
“那还是算了,怎么能我一个人吃独食呢?”西雅图克突然变得大义凛然起来,大义凛然的让我和卡洛斯恨不得痛揍他一顿。
“都是这些沉沦魔搅了我们的好事,不好意思,我要活动活动筋骨了。”
西雅图克肚子里也有气,说到三人里面谁比较不喜欢饿肚子,那肯定是身为吃货野蛮人的他最不喜欢了,所以一气之下,就连这些“冒险者的奶娘”都被他看上眼,想虐一虐了。
西雅图克的大嗓门,也成功吸引到了对面沉沦魔的注意,只见密密麻麻的沉沦魔舞蹈团一阵骚动,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篝火中央一片明显凸现出身份地位的巨大空地——里面的一只颜色怪异的沉沦魔巫师上。
这老家伙的鬼头杖已经丢在一边,正和一群侍从一起趴在地上,聚精会神的用两只手四处在枯黄的草地上四处摸索,时不时将摸索到的什么东西塞入嘴巴,当外敌入侵的消息传到它耳中的时候,这货愣愣的转过头,向这边望来,嘴里还叼着半只形似蚱蜢的虫子,一截肚子和半条虫腿露在外面,一抖一抖。
这家伙,我看还是别做什么冰冷之原之王了,干脆上台去当搞笑艺人更有前途。
我们三人同时无语,然后看着毕须博须慌慌张张的爬起来,奔向被它扔到一边的鬼头杖,嘴巴还不忘记快速嚼动,一口气将虫子吃下去,脸上瞬间绽放出宛如梦幻的彩色气泡点缀着的满足幸福神色,然后抓住它的鬼头杖,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拉卡尼休!!”
从毕须博须刚刚吞下虫子的嘴里,怒吼出让我怀念不已的沉沦魔叫声,拉卡尼休,是在石块旷野的石柱阵上盘踞着的那位吧,不知道它和毕须博须,或者说和整个沉沦魔一族有什么样的奸情,总而言之,我是经常听成“巴嘎尼休”。
数千沉沦魔随着一声号令冲上来,看似浩浩荡荡,势不可挡,但是在西雅图克面前,数量什么的都是浮云,这家伙甚至就光着半个肩膀,什么武器也不拿,冲上去,抓起首当其冲的沉沦魔,往两边一扯,就撕成了两半,鲜血飞溅,立刻就沾上了那张狰狞大脸,一点也没有落下残暴嗜血的名头。
沉沦魔手中的小片刀,对西雅图克来说就跟挠痒痒似地,光是他现在本身强悍体质所带来的防御,就已经不是第一世界任何一只小BOSS以下级别的投影怪物,可以破得了的了。
于是一场大屠杀开始,仅仅片刻,沉沦魔就倒下了数百,最让人触目惊心的还是西雅图克的残暴手段,没有一只沉沦魔保留了完整尸体,最惨一只,被它活生生的扯掉四肢以后,抡脑袋当了好一会儿的“人棍”武器。
就如和蚂蚁打架一样,西雅图克很快就腻味了,突然停下动作,任由那些小片刀砍在身上,然后仰起下巴,喉咙酝酿着什么……
我和卡洛斯连忙堵住耳朵,退出千米之外。
“嗷嗷嗷嗷嗷嗷——————!!”
野蛮人的呐喊技能,以恐怖的实质声浪形式,从西雅图克高高仰起的嘴巴怒吼出来,向四面八方扩散,声波所过之处,弱小可怜的沉沦魔就如同割麦子一般纷纷倒下。
这道声波,以湖边为中心,足足扩散出数公里开外才完全消失,因此,仅仅是一眨眼功夫,湖边数千沉沦魔就全死光了,就连毕须博须也挨不过西雅图克这一嗓子。
“作孽啊。”
看着数千沉沦魔死个光光,除了毕须博须贡献出数枚金币以外,其他沉沦魔一个子都没爆,我不由唉声叹气,稍微有点理解老酒鬼的手头为何如此拮据了。
“这下满意了吧,还是去石块旷野看……”
摸了摸更加干瘪的肚子,我提出建议,可是话还没说完。
“不过瘾,真不过瘾……”
满身沾血,宛如杀神一样的西雅图克,摇头晃脑的走回来,突然,那已经燃起战意的锐利目光落到我们两个身上,最后,集中到卡洛斯身上。
“卡洛斯,择日不如撞日,这里不就是最好的训练场吗?不如我们两个好好来一场吧。”
说着,不等卡洛斯答应,就已经如同蛮牛一样冲上来。
“唉——”
耳边听到卡洛斯一声明明意动却还得表现出不甘不愿的傲娇叹息,两道身影迅速战成一团,大概是不想毁了这个湖,被阿卡拉责骂,打着打着就朝远处掠去……
“……”
一阵暴风雪从身上掠过,此时此刻,我的心情就像是被人贩子拐到车站然后警察叔叔突然出现和人贩子斗智斗力将原本单纯的拐卖事件推向扑朔迷离最终正义战胜了邪恶本以为可以重获自由而激动的泪流满面没想到警察叔叔却径直压着人贩离开将我这个受害者落到一旁……
没错,我现在的心情,就和所有弄懂了自己刚才那一口气没有停顿的念头的人一样复杂。
最终,我连去石块旷野的力气都没有了,回到营地,就着卡洛斯帐篷附近的篝火睡了一晚。
以上,就是现在的我,对昨天晚上各种蛋疼经历的回顾。
那么早,维拉丝应该还没有起床吧,很好,悄悄溜回去,看看昨晚有没有留下剩饭剩菜,没有的话,就算是死狗的狗盆也得找找,话说这只死狗明明只是储备干粮,伙食竟然比我出门在外吃的还要好,不可饶恕,看来磨刀霍霍的日子快要到了,哪天就算餐桌上突然多了一道美味的狗肉煲也不会出奇。
我蹑手蹑脚的靠近帐篷,在还有一百米的时候,突然像在前方遭遇到了炸弹袭击一样迅速趴下,改为俯卧式前进,每前行十米都要将耳朵贴在地上,以探敌情。
终于,经过一段九死一生的路程之后,我成功的潜伏到了帐篷门口,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将帐门轻轻的掀开。
入目的是一双熟悉的鞋子,然后视线慢慢抬起,维拉丝宛如巨人一样,两手叉腰的堵在门口,嘴巴微鼓的用居高临下的视线俯视着自己。
第一个念头:可惜,维拉丝的侍女服是长裙款式。
第二个念头:完蛋了!!!!
“大人!!”
明显是气呼呼的声音传来,
“哈……啊哈哈,维拉丝,早……早啊。”
我讪讪笑着从地上爬起来,满身泥土,灰头土脸的站在维拉丝面前,事实证明,这种模样对维拉丝具有“-100生气值”和“+100点母性本能”的效果。-
“大人真是的,还是小孩吗?”
果然,维拉丝的气势泄了下去,伸出洁白的小手,在我的脸上温柔擦拭起来。
“小露露,还在生气昨晚的事情吗?”
乘热打铁,我抓着维拉丝的温润小手,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
“呜~~~”
维拉丝的脸蛋立刻通红起来。
“那……那是当然的吧,大人这种笨蛋,色狼,骗子,明明说了不会被别人发现。结果……呜呜~~~~”
我还没来得及说些好话,维拉丝又是想起什么,两手叉腰,鼓着小嘴,重新摆出那副与其说是气呼呼看起来却是萌气可爱多一点的姿势。
“但是,我现在生气的可不是这个,而是大人……”
似乎的确让她很生气,一瞬间,维拉丝的目光掠过了“用平底锅拍一拍也可以吧”的不怀好意目光。
“大人一整晚跑哪去了,不但晚饭没有回来吃,还夜不归宿!!”
维拉丝的目光“叽~~~~~~”一样直盯着我。
“那个……”
如果老实交代,说是被维拉丝你的平底锅所震慑不敢回家,会死的很惨吧,脑海中闪过这样的觉悟,我立刻改了口风。
“我和卡洛斯还有西雅图克三个,聊了一晚,和他们请教了许多战斗经验。”
“原来是这样啊。”
维拉丝似乎松了一口气,脸上如同生气的小仓鼠一样的可爱表情,也松懈下来。
“就算是这样,也要和我们说一声,我们可是担心了一个晚上。”
“是的,是的,下次一定会先和大家打个招呼。”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心中暗喜,看来是混过去了。
“我啊……我们可是一直在担心大人,会不会被地下赌场什么的给诱骗,在那里连衣服也输光了,或者是去那种色色的地方,被女人灌醉之后卖掉……”
说着说着,维拉丝半捂着小脸,目光羞涩而担忧,似乎在想象着那种事情的发生。
“不……再怎么说……”
怎么形容好呢?感觉上,与其说维拉丝担心我,倒不如说她是在担心我的智商,是我的错觉吗?
“咕噜噜~~~~~”
肚子适时发出雷鸣声。
“肚子饿了?啊!难道说昨晚没吃晚饭?”维拉丝的目光困惑起来。
“那个……一时聊的太投入了……”我泪目。
“真是的,真让人担心,大人一个人的时候究竟是怎么过的。”
维拉丝急急忙忙的拉着我进到屋子坐下,然后将还冒着热气的饭菜一一捧上,脸上浓重的担心和心疼之色,仿佛我再过一分钟不将这满桌子的“剩饭剩菜”吃下去的话,就要机能停止了。
剩饭剩菜啊……估计连鲁高因之王平时都吃不上那么丰盛的“剩饭剩菜”,维拉丝究竟为自己操心到了什么程度。
“幸好早有准备。”
双手合十,家用万能型俏主妇轻笑着道,为自己的准备能派上用场,而露出了温柔和满足的神情。
“爸爸爸爸……”
狂吃到一半,西露丝和艾柯露的清甜呼声传了过来。
两个刚刚起床的小公主,还穿着睡衣,揉着眼睛,就迫不及待的一左一右的坐在两边,两眼闪闪发光的围观我的狼狈吃相。
“爸爸晚上没有回来,西露丝(艾柯露)很担心。”
“乖,下次不会了。”眼看两眼女儿泪眼汪汪,我咽下一口食物,连忙安慰道。
“本来还想和爸爸一起睡的。”艾柯露小声嘀咕,西露丝俏脸通红。
这回轮到我泪眼汪汪了。
“爸爸,饭粒沾到脸上了……”
西露丝小声说着,话刚刚说到一半,她已经将精致的小脸凑了上来,微吐粉舌,亲昵的将沾在自己嘴角旁边的饭粒****掉……
被西露丝亲密的动作迷得晕晕乎乎,回想起昨晚冒着暴风雪狩猎的情景,对比现在这一幕,我突然有种泪目的冲动,自己一晚上都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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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被消音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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