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运说完,天空的大雪全被无形的力量阻挡,迟迟落不下来,怪风乍起,附近的雪以方运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吹拂。
方运看似毫无变化,只是衣衫鼓荡,可所有人只觉一柄利刃指着自己,本能将头向后移去,生怕被那无坚不摧的锐气切开。
“嗤嗤嗤……”
离方运最近的几个宗家人,身上的衣衫突然出现一道道裂口,如同被无形的风刃割裂。
在场之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这明明是大儒的力量,杀机一动,十丈皆敌,附近的所有力量都会帮助他攻击敌人。
荀烨吓得一动不动,萧叶天咬着牙,竟然也不敢说话。
那宗呈冰轻叹一声,向方运一拱手,道:“这些小辈过于鲁莽,还望方虚圣饶恕他们。”
方运却冷冰冰道:“本圣从不禁止任何人质疑我,那论榜之上,质疑甚至挑衅我之人成千上万,我始终懒得理会。但是,我等在前方为了能让这七十万人族安然抵达冰帝宫,不惜此身,无惧大妖王,最后荡平妖氛,为人族清理出一条安稳的道路,你们不领情也就罢了,竟出言攻击,竟一张口就把我们用鲜血换来的功劳抹得一干二净,我没上去给你们几个大耳光,已经在教育你们何为守礼!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下一次,你们得到的不会是我的解释,而是真龙古剑!”
方运说完,迈步便走。
身后的百名军士不屑地看了一眼宗家人,案首挺胸,跟着方运大步前行。
此事很快传遍整支队伍,到处都有人为方运抱打不平。
不等方运走远,荀平洋带着两个荀家老进士抵达宗家人所在,在看到那两个老进士的时候,荀烨面色惨白,急忙道:“救救我,不要让我被他们抓走!”
萧叶天立刻迎向荀平洋,就要拱手,荀平洋口吐唇枪舌剑,在萧叶天反应过来之前,剑尖抵在萧叶天的喉咙上。
一缕鲜血流出。
“住手!”宗家人纷纷大喝,可无人敢出唇枪舌剑,因为一旦出剑,就意味着要与荀圣世家全面决裂。
“你若敢说一个字,休怪荀某不客气!”荀平洋收起唇枪舌剑,大步流星走向荀烨。
萧叶天死死咬着牙,怒瞪的双目竟然泛起血丝。
身为当冰族混血人中的第一天才,身为出色的大学士,身为获得冰帝力量的幸运儿,在十寒古地,萧叶天有十足的信心能胜过荀平洋,但是,他却连一首战诗词都不能用。
一旦用了,不远处荀家大儒绝对会将其诛杀!
这里不是圣元大陆,这里是惯用重典的十寒古地。
荀平洋走到荀烨的面前,扬手就是一个耳光。
啪!
大学士的手劲何等大,荀烨直接被抽倒在地,面颊变形,碎牙飞出,满口流血,不敢喊疼,不敢求饶,双手支着地,一句话也不敢说。
荀平洋和他爷爷一个辈分!
“老子提着脑袋去偷袭妖蛮大营,亲手杀了两头妖王和数百妖蛮,你说老子是个对人族毫无用处的废物?你应该庆幸不是老子的儿孙,否则直接废了你扔进冰牢自生自灭!”
远处的方运冒出一句:“别乱了辈分。”
附近的人想笑又不敢笑,想想也是,哪有爷爷辈的自称老子的。
荀平洋也不答话,道:“把这个小畜生拎走,家法处置!”
两个黑着脸的老进士,一左一右抓住荀烨的肩膀押走。
荀烨不断给萧叶天和宗家人使眼色求救,但是所有宗家人都沉默着。
这才是仗势欺人。
宗家人敢挑衅羽翼初成的方运,但绝对不可能挑衅积威多年的荀圣世家,更何况,这是荀家在执行家法,宗家人若是敢阻挠,荀家全体族老都会炸毛。
在这个宗法制的社会,干扰家法的严重程度要甚于国法,尤其是亚圣世家。
“何苦呢……”方运轻轻摇头,继续做自己的巡察官。
此事方运看得明白,荀烨一直伺机复仇,但荀烨错就错在,还以为这时的方运与那时的方运并无区别,更以为这时的荀家和当时的荀家也没有区别。
方运和荀家一直在进步,而荀烨自从文胆破碎,无论是文位还是头脑,都没有丝毫的进步,根本不清楚自己与方运的地位已经有多大的差距,这种事,甚至已经不需要方运出手就会有人处理妥当。
远处的几位大儒面带微笑,都觉有趣,因为他们都知道当时方运为了骗过妖蛮,拿荀烨当借口离开,实则是方运和荀平洋暗中商量好的托辞,根本就没荀烨什么事。可现在倒好,荀烨自己往剑尖上撞,方运和荀平洋岂会留他。
无论是宗家人还是荀家人都有人轻声叹息,荀家人虽然觉得荀烨咎由自取,但也有一丝可怜他,因为在人族前往冰帝宫的过程中犯事,必然会罪加一等。
萧叶天望着方运的背影,死死咬着牙,此生以来,他从未受过如此大的屈辱,被人以唇枪舌剑划破脖子都不敢还手!
“好!不愧是荀圣世家,眼里不揉沙子!”一个年轻的举人忍不住大喊。
一些人纷纷跟着叫好,甚至大声开骂,负责维持秩序的官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等众人骂得差不多了,官兵才开始维持秩序。
方运继续巡察,尽职尽责。
走着走着,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有木有样地在前面的队伍中向方运弯腰作揖,然后大声道:“方虚圣哥哥好!”
方运微微一笑,轻轻点头。
孩童笑嘻嘻看着方运,露出两排洁白的小牙齿。
突然,方运眉头一皱,望向前方百丈外的地方,那里有人在争吵,即便隔着很远,方运也能听到那些人争吵的内容。
“都这种时候了,读书有什么用?读给谁看?你们以为人人都是方虚圣吗?他能活下来,我们能吗?那些高文位的人能活下来,我们能吗?马上就要死了,何必要去读书?现在读的书再多,能让我们活下来吗?不能!不能!”一个人在大喊。
“方兄,同为方姓之人,您即便不如方虚圣,也不应反对读书,更不应该在这种情形下涉及他,以免让人怀疑你心思不纯。”
“我做的正,行的端,不怕!提到方虚圣,不是在说他,而是以他为标准在说你们,说我们,说我自己!”
“您这话未免有些偏激。孔圣有言‘朝闻道,夕死可矣’。此话的后一句的本意虽然一直有争议,但对于我们来说都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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