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拿什么文宝?”方运平平静静地看着简铭。
简铭从含湖贝中取出一件镇纸文宝,道:“此乃‘半山镇纸’,源自古战诗《半山吟》,一旦用出便可唤出高山拦截敌人。”
“太差。配不上我的震胆琴。”方运道。
“你……那我换墨蛟笔洗!”简铭立刻一咬牙,从含湖贝中取出一件白瓷笔洗,里面盛着清水,而水下有一条由墨汁聚集的蛟龙在游动,那墨蛟突然蹿出水面飞到半空,在半空飞舞片刻,又回到水里。
宛如一副活了的水墨画。
周围不断有人发出惊疑之声。
“不愧为半圣世家,一个小进士就能得到这种稀少的文宝。”
“普通的笔洗不过是用来洗笔的小盆,这文宝笔洗不一样,不仅要附加战诗,更兼蓄水,里面至少要有一颗妖侯伪龙的龙珠,否则文宝的威力大打折扣。真想拥有如此笔洗啊。”
简铭小心翼翼托着墨蛟笔洗,道:“此笔洗作用之大,远胜普通翰林文宝。里面不仅能存一湖之水永不变质,更能吸收墨汁的力量凝聚成墨蛟,激发战词《龙山会》的力量。若是年常日久积蓄力量,此笔洗的最强之力接近大学士文宝。”
雷远庭高声道:“如此说来,那附着了鸣雷石漆的文宝琴虽然更贵重,但论实用,简铭的墨蛟笔洗更胜一筹。方文侯至少再加二十万两银子。”
简铭却淡然一笑,道:“方文侯咄咄逼人,但我们简家岂会那样做?我就让他一让又如何,就当他文宝琴与墨蛟笔洗等价。”
“好,不愧是世家子弟!”左侧席位的众人纷纷称赞。
方运却道:“简兄,并非我看轻你。墨蛟笔洗如此珍贵,恐怕是简家让你借用,并非是你一人之物,若是你定错了文魁,别人不敢收啊。”
简铭道:“此乃我四叔借我之物,由我全权处理,我自然可以拿来定魁首。”
“那就请简四叔传书,由曹相看管,不然没多少人敢碰世家之物。”
简铭略一犹豫,道:“那我便请四叔传书。”
简铭说着拿出官印,众人一起看着他,他一开始非常平静,但突然面色一变,露出犹豫之色。
右相曹德安轻咳一声,道:“既然如此,请把简四先生的原文落成文字连同墨蛟笔洗一并给我。”
简铭露出难堪之色,但还是拿出一张纸,手持官印轻轻一按,就见黑色的文字如流水涌出,最后流到白纸上,形成一个个文字。
简铭离开原位,把纸张和墨蛟笔洗恭敬地递给曹德安。
曹德安低头一看,点点头,道:“简四先生已经同意。”然后什么都没说,而简铭露出感激之色,作揖后离开。
在简铭转身后,曹德安立刻把那纸递给一旁的户部尚书。
较远地方的一位翰林可道:“傅尚书,上面写了什么?”
傅尚书面带微笑,舌绽春雷道:“简四先生同意用墨蛟笔洗定魁首,不过也说了,若是简铭输了,就不用回简家了。”
简铭身体一晃,快步回到桌边。
许多景国人露出快意的笑容,巴不得这个挑衅方运的人倒霉。
“如此便好。”方运把震胆琴递给一旁的差役,然后从他的托盘上拿了三包茱萸囊,分别递给杨玉环、奴奴和小流星。
奴奴别提多高兴了,抱着茱萸囊在方运怀里滚来滚去,小流星也高兴地飞来飞去。
方运身上有杨玉环做的茱萸囊,自己没有拿新的。
雷远庭朗声道:“听说景国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但武国更胜一筹。方镇国,定魁首一次就够了,不过我对你的首本诗词更感兴趣,我以一件翰林文宝赌你一篇诗词,你可敢?”
方运抚摸着奴奴的小脑袋,道:“雷兄的翰林文宝很诱人,可惜换我的诗词还是差一些。若是有大学士文宝,我可以用鸣州诗词来当赌注。”
雷远庭冷哼一声,道:“文侯大人未免狮子大开口了。鸣州诗词不值得我赌,要押就押镇国诗词,或者……未完成的帝王诗。”
“妄想!”曾经拜访过方运的学宫进士常东云大喊。
“简直猪油蒙了心!”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景国读书人群情激奋,连坐在左侧的官员也不悦地看着雷远庭,简直把景国人当成傻子。
方运微微一笑,道:“镇国诗我有,但不赌文宝,要赌,就赌雷家的登龙石。”
众人一愣,一个景国读书人大喊:“说的好,雷家不是很厉害吗,那就赌你们雷家独有的登龙石!”
“是啊!雷家人不敢了吗?”
景国读书人纷纷起哄。
雷远庭被反将一军,神色不定,迟迟不给答复。
杨玉环低声可:“小运,登龙石是什么?”
“上登龙台之物,但雷家的登龙石和寻常的登龙石不同,据说是真龙一族才有之物,比别的登龙石都好。无论是妖界众圣子孙还是人族半圣世家子弟,在这方面都比不过雷家。雷家在登龙台的待遇,还高于普通龙族,待遇与真龙相等。”
“啊?雷家这么厉害啊?”杨玉环更加惊讶。
“是的。人族和妖族都想知道龙族为何要对雷家这么好,可至今无人能猜透,甚至有史家半圣进入历史长河追寻,可直到追溯到周朝也没有半点痕迹。所以龙族为何对雷家特别看重,只有真龙一族才知道。”方运道。
“雷家真幸运。”
“也养成了他们跋扈的毛病。还记得在引龙阁要抢小莺当龙宫侍女的那个龙人吗?”方运道。
“记得。”
“那人就是雷家之人。”方运道。
“怪不得他针对你,真坏。”杨玉环愤怒地瞪着雷远庭。
“怎么,雷远庭,不敢了?不如你和也简铭一样,去可可你们雷家的长辈。”赛侍郎笑道。
简铭立刻道:“雷兄,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南宫大儒是你们雷家请的,你难道还信不过吗?再说龙宫急需方运的镇国诗,你若能赌到他的镇国诗,将来在雷家的地位更高,龙族也更看重你。”
雷远庭无奈道:“每次登龙台开启,我雷家也只能获得一颗登龙石。虽然我雷家赌得起,但只有家主才能决定。那我便可可大伯父。”说着,雷远庭拿出官印传书。
景国众人一看雷远庭真敢传书询可,有的闭上嘴,有的则偏帮方运,说既然不敢就算了。
杨玉环敏锐地发现,第一层和第二层的景国读书人中,大半都支持方运,而在第三层的读书人中,右侧席位的人同样支持方运,左侧席位的人虽然没支持方运,但对方运有敌意的不足三成,其余七成人因与左相或康王关系太近,此刻都只是沉默。
他们的沉默也是一种态度。
那雷远庭一直没有说话,众人都以为这件事算了,无人再关注。
方运与第三桌的几位豪门家主结交畅谈,这几位家主以前都曾祝贺过他,很快熟络起来。
不多时,赵红妆前来,她虽然是景国公主,但没有资格坐第三桌,甚至连前五桌都没有她的位子,她过来后,把亲手绣的茱萸囊与杨玉环交换后,又与方运聊了一阵,最后去附近的桌边坐好。
方运本以为雷家人不舍得那特有的登龙石,雷远庭突然站起,道:“方文侯,既然你舍得拿镇国诗来赌,我们雷家自然不能示弱。不过我们雷家的登龙石除了四海龙宫仅此一处,连两界众圣都得不到,比你一首镇国诗重要得多,你若愿意用两首镇国诗换,我们马上答应。”
方运笑道:“雷家真当我方运年幼无知?若雷家不换,过几日我就去玉海城的引龙阁,用镇国诗换一颗和雷家一模一样的登龙石。我就不信龙宫不换!”
雷远庭面色一僵,想起方运和龙宫的关系其实也不差,那个雷家青年被鲸王杀死后,雷家人妄图制裁方运,但被龙宫阻拦。别人未必能用镇国诗换到登龙石,但方运换到的可能性极大。
右相曹德安道:“雷家的登龙石固然珍惜,但每次登龙台开启都可得到,而镇国诗词的数量远远少于登龙石。哪一个在龙族眼中珍贵,雷家之人比我们清楚。”
雷远庭道:“那不一样!方运是用镇国诗换登龙石,换完后镇国诗就成了龙族之物。但若是与我赌,他有很大的机会白得一颗登龙石。镇国诗再稀有,也是无用的死物,而我雷家的登龙石能造就一个不世奇才!”
常东云道:“雷兄这话在别处说无妨,可是在这里说,那就是班门弄斧。你们雷家仗着与龙宫交好,大儒和大学士众多,甚至比许多半圣世家都多,但你们雷家人年轻时谁能跟方文侯比?你们哪里来的信心在方文侯面前说此物重要?”
“说得对!在方镇国眼里,此物不见得有一首镇国诗重要!”
雷远庭无奈一叹,道:“既然如此,那双方各退让一步,换一个赌法。双胜定归属。若方运赢得这场魁首后,在本月的凌烟阁中通过第五亭,达到入上舍的标准,那么我们雷家败。待下一次登龙台开启得时候,请龙宫把属于我们雷家的登龙石给方运。若方运夺不到重阳文会魁首,又到不了第五亭,那么他就要给我们雷家一首镇国诗。若是他只能胜一局,则我们双方打平,赌局结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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