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是,你应全力对付妖蛮众圣,不要在乎那些小人。”
“这就是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怕痒。你果然想得面面俱到,就算你去了京城,我也不用太担心。只要不与半圣世家交恶,再防备左相,有太后和文相在,京城无人是你的对手!我巴不得京城的举人进士与你文比文斗,让我们笑一笑。”董文丛笑道。
几人眉开眼笑,都想看到方运欺负人。
方运却没有笑,而是看向大源众官员,缓缓道:“有件事,我不吐不快,这大源府的治安,问题不小啊!”
大源府众官员面色一变,别说方运刚刚经历圣笔评等,文名达到巅峰,单单“内阁行走”的加衔就可力压在场除葛州牧和芦都督之外的所有官员。
孙知府跟方运关系极好,猜到方运不是为难自己,立刻道:“下官不察,望文侯大人提醒一二。”
在场的官员除了葛州牧和芦都督两位三品大员,其余官员全都微微低下头,双臂垂下,无比恭敬。
那些圣墟好友好奇地看着方运,没想到他虽然年纪小,可一旦以官员的身份说话,官威厚重,丝毫不显稚嫩。
方运道:“我的四颗延寿果,本属于牺牲十年寿命的五人,你们可知道?”
“下官知晓。”数十官员低声道。
“我的老师王先生就在五人之中,而就在昨日,王师母前来找我,说一个叫管长俞的人竟然意图强买他们的延寿果,不仅如此,还以王先生儿子的前途威胁王先生一家。我当时气不过,说那管长俞若不马上离开,叫人打断他的腿。据我所知,昨日管长俞没有离开,你们说,这人应该如何处置?”方运道。
众官员无比恼怒,那可是方运从圣墟拼了命得到的延寿果,而且李文鹰关照过,竟然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强买?
几个高官低头思索。
陈溪笔义愤填膺,他就是在那场战斗中失去手臂,后来吃了方运的生身果恢复,与王先生等人是真正的生死之交。
“延寿果与妖族战斗有关,那此事就交给我府军处理,末将一定把此事办得妥妥当当!”陈溪笔在最后四个字加了重音,表示定要打断管长俞的腿。
“那就麻烦陈将军了!”方运收起三品大员的威仪,面带微笑,恢复为普通的举人。
那些官员稍稍松了口气。
陈溪笔正要走,刑司的司正低声道:“那管长俞是管家的人,其父是家主第二子,地位显赫。”
芦宏毅冷哼一声,道:“在江州的地盘上撒野,别说‘管’家,就算‘管’国又怎样?延寿果也是他能动的?陈将军,你带人去,出了事我顶着!”
“是!”陈溪笔匆匆离开。
葛州牧面色一动,随后道:“小事一桩,溪笔必然能处理妥当。文侯,文相已经驱车离开,明日等你下了书山,他亲自来接你,今夜的庆功宴,他就不参加了。”
方运心道或许是姜河川有什么重要的使命,便也没多问。
董文丛急了,道:“文侯大人圣笔评等,此乃景国普天同庆之事,文相怎能不参与庆功宴?方才他离开,我还以为只是找地方歇息!”
葛州牧神态有些不自然,道:“那十八驾蛟马车向济县的方向驶去。”
众人略一思索,恍然大悟,看向方运。
方运哭笑不得,没想到连文相都去了悟道河,这悟道河之名算是彻彻底底坐实了,以县令蔡禾的老谋深算,必然会大肆宣扬此事,把他写进《白蛇传》当法海一点都没错。
“若文相有所突破,成为文宗,你居功甚伟!”董文丛道。
方运谦虚地笑了笑,心中祈祷只要半圣别去就行。
葛州牧对方运道:“我刚刚收到一封传书,与你有关,随我到凉亭处详谈。”
“好。”方运跟着葛州牧向凉亭走去。
方运环视四周,边走边道:“乞丐……咳咳,赵景空大学士似乎早就离开?”
葛州牧笑道:“他性子古怪,巴不得离我们远远的找地方去乞讨。他临走前还嘟囔着等你落魄了去找他,他教你如何乞讨。”
“这位皇叔真是个趣人。”方运道。
走到凉亭,葛州牧用文胆之力隔绝内外,低声道:“文侯,你难道不知那管家就是康王的忠狗?哼,芦宏毅说的大义凛然,他与左相走得近,自然巴不得你与康王有冲突!有些事你也知道,我也不遮遮掩掩。武国扶持康王,庆国扶持左相,两人一直盼着景国亡国!”
“这我都知道。”方运心道这葛州牧果然是官场中人,若是换成一个蠢人很可能在方才当众说出,那等于逼方运当众表态,说不定就恶了康王。
“那你还要打断管长俞的腿?管长俞来江州的事我也略知一二,是为了准备衣知世封圣的贺礼,都说最多一两年衣知世就可封圣。你说,万一康王将来在衣圣面前歪几句嘴说你的不是,衣圣就算不会害你,随便找个由头,你就会吃大亏,到时候可比损失一颗延寿果严重得多。”葛州牧劝说道。
方运道:“我也想过。且不说衣知世不知多久要封圣,就算封圣了,也不至于为区区一点小事为难我,最多是对我印象不佳而已。我读过此人的传记,他很有容人之量。”
葛州牧轻声道:“你还是年轻,你弱他强,他自然有容人之量,你若有赶超他的趋势,他本来或许不在意,但康王和那些搬弄是非的小人若不断说你坏话,年长日久,他还会一直保持大度吗?”
方运愣了一下,自己真没往这方面想,因为衣知世在世人心里是一位高洁的大儒,不过,这葛州牧说的一点都没错,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
“若是康王会为了区区一个管长俞视我如死敌,不惜去衣知世那里坏我名声,那这种人也没必要忌惮,或许,衣知世反而会看低他。”方运道。
葛州牧轻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悲凉,道:“怪不得我一把年纪还只是进士,难以突破成翰林,原来我把所有人都当成官场之人,用官场的思维来思考一切。你不是官场中人,却看得比我通透,的确,康王霸道,或许不容你,但衣知世终究是能成半圣的大儒,未必会像官场中人一样斤斤计较。只要你不阻他圣道,他应该不会树敌。”
方运立刻道:“我这只是一个猜测,防人之心不可无,或许您老才对。”
葛州牧呵呵一笑,摸了摸花白的山羊胡,道:“你无需安慰我。托你之福,我已经知道为何不成翰林,找到缘由,便可慢慢解决。走吧,你先回家准备一番,晚上为你设宴。你有何要求?”
方运想了想,道:“还是我来设宴吧,包下望江楼,既为庆功宴,也为被苦肉计欺骗的好友道歉,到时候我请蔡县令来。”
“我就说蔡禾那个奸猾的小子怎么那般糊涂,原来是配合你上演苦肉计,好。”
方运心中暗笑,蔡禾已经年过三十,也只有葛州牧这种五六十岁的人才敢叫他小子。
方运向门口走去,和圣墟的好友热热闹闹走出州文院的大门。
放榜完毕,那巨大的榜文消失,新的普通榜文贴在文院前的布告栏上,有许多人聚在那里,议论纷纷。
举人地位远比秀才要高,在一州之内已经算是名人,也就在大源府这种首府不算什么,若是回到小县里苦心经营几十年,必然成为望族。
幸好圣元大陆的举人志在天下,都有一颗为人族出力的心,不到七老八十基本不会退隐,哪怕退隐,每年九月九重阳节依旧会参与各地的敬老文会。
九九音同久久,有寿长命久之意,原本只是嘉国一州把重阳节定为敬老节,后来传遍天下,十国的重阳节与敬老节同过。
方运与众好友一边往家里走,一边交谈,偶尔看一眼传书,很快看到曾原的传书。
“景国状元季梦先陷入天意诵文,文胆碎裂。他辱你,你反倒要他的文稿,你圣笔评等,他却不认输,此间差别,阔如天渊。”
方运只是轻声一叹,本以为季梦先才情过人,不会看不透自己用意,没想到还是被国仇蒙蔽,白白碎了文胆,只是不知道这位季梦先会不会入巴空山的聚文阁,成为攻击自己的急先锋。
随后,曾原详细描述了荀县明月楼发生的事,也发了其他地方的事,许多昨夜还恣意张狂的文人,全都栽在圣笔评等之下。
到了家门口,方运看到之前得士兵都已经撤走,周围的邻居等了许久,纷纷上前打招呼。
进了门口,方运也不管友人,把自己锁在书房里,认真给那些半圣世家的家主或大儒回书,既然那些人都是为以后准备,自己也不应该太过急切,一切等成进士再说。
回复完传书,方运又邀请蔡禾参与今天的庆功宴,要当着众人的面解释清楚。
方运离开书房,发现那些友人正在高谈阔论,先是猜测这次他这个圣前举人能走到第几座山,后又猜测书山的后几层到底考什么。
方运看了看天色,已经是中午,于是让人准备午餐,正要与友人一同聊天,就听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并不怎么熟悉的声音。
“恭喜方文侯,贺喜方文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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