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第十七章 情殇虎患(1)
衣食住行是生活的目的,即使在外面惊天动地的人物,也是具有七情六欲的凡人,也需要真实温馨的生活;可,没有幸福的家就可以说是一无所有。人生三分之二的时间是在家里度过,倘若只有忧伤、痛苦、烦恼、寂寞;那在三分之一在外的时间又要迎奉拍马委曲求全,没有人格尊严地阿谀奉承卑躬屈膝;这样的人生岂不是太悲哀?这样的生活太凄惨,太不值了!
如今,心底的一切疑惑都已解开,张鑫关于身份证莫名其妙的提醒也有了最好的解释。天底下有哪个真正的男人不是敢作敢当?有谁会为了遮掩自己的龌龊行径而三番五次地要自己的老婆去找个固定舞伴?张鑫就是这样一个什么卑鄙手段都无所不用其极的混蛋,想起张鑫好几次居心叵测一直妄图将她往外推的拙劣表演,黄丽便恨由心生:
“丽丽,你身材这么好,又喜欢跳舞,我经常出差不在家,你去找个舞伴吧!”张鑫出差回来才进门不久便狡黠地看着黄丽又一本正经很关心似的提议,弄得黄丽莫名其妙一头雾水。
“找什么舞伴?跳得好的人就多跳两曲,跳得不好的不跳,你什么意思啊?”黄丽不知张鑫是何居心,为什么突然“大方”得要她这样做?她知道什么是舞伴的真实内涵,她可不会在舞厅找什么相好,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黄丽可不会傻得用什么真情,而搞得自己内外交困。休闲就是休闲,喝杯茶宵宵夜足矣。对自己往上爬没有帮助的人,黄丽从来就是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
知道张鑫不怀好意居心叵测,黄丽故意道:“好啊!要找也要你帮我去找,最好是你去报社、电视台打征友广告,还要刊登我的照片,不漂亮的我可不要。且须注明:你出差在外,怕老婆寂寞难耐,征舞伴一人,一米八五以上;年轻潇洒的应征者保证络绎不绝。”
看着张鑫被自己调侃得愈来愈难看的脸色,黄丽继续道,“……不过,要我每天和别人一起跳舞,万一跳出感情来,将来会出现什么和邓国那样的状况我可不敢保证。”黄丽不知张鑫是有了离她而去的想法,却也借机肆意滔滔不绝地戏弄他。
张鑫完全不了解黄丽,也从来没有试图去了解他,在他的心里就只有无能男人的自私、丑陋与偏狭。他不知道黄丽被人追被人爱很多时候并不是因为她的轻浮,而是无良男人们给她设计的圈套,黄丽不仅美艳,有过不齿的过往,其实也有着真正比较高尚的精神和追求,丑陋的社会现实并没能完全泯灭她的善良和正直。
张鑫没有一点男人的气度,一直揪着黄丽的过错不放,心安理得地放纵自己的情感,正在扼杀自己的婚姻。黄丽身上那些闪光的东西也被她的瑕疵所遮盖了起来,不久前,却在不经意间表现了出来。
故事发生在舞厅,发生在黄丽和夏蕙的身上:
去舞厅锻炼身体是消磨时间最好的方法,将苦痛裹藏起来的黄丽优雅的风韵妙曼的舞姿引得舞者青睐嫉妒都是必然的,她的出现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经常和梁彬跳舞的夏蕙以为又逮着了贬低黄丽的好机会。尽管知道无论怎样蓄意贬损黄丽她照样美丽依旧,夏蕙还是乐此不彼喜欢逞口舌之快。
梁彬年近四十,生相粗犷,虎背熊腰,五官不漂亮,个子也不高,但并不难看,正应了那句“男子无丑相”的老话。他性格豪爽,喜欢爬格子,也善于观察生活,和各式各样的人交往是工作的需要,也是他性格的一部分。
他没太在意夏蕙的模样,只是被她的能说会道吸引,和人多交流,收集更多创作素材是他来舞厅的主要目的,夏蕙主动邀他跳舞,他欣然接受,很自然地成了舞伴。
“她真漂亮!身材好,鼻梁高、眼睛又黑又亮……”被黄丽的美艳和舞姿所吸引梁彬情不自禁把话题转移到黄丽的身上,顺口对夏蕙说,“而且舞也跳得很好。”他的眼里明显蕴含钦佩和赞赏。
“哼!漂亮是漂亮,可是,她的眼睛……”夏蕙眯着细小的眼缝生气地瞄舞伴一眼,狡诈地故意拖长了妒忌的声音道,“被她美丽的眼睛电到了吧?”
夏蕙意欲用偏狭忌恨惨杀孤立在舞厅也很出色的黄丽,一心就想看着她在危机四伏的人海中漂流挣扎,被她编造的谣言恶语的风浪吞噬。她妒嫉所有比自己漂亮的女人,总是刻意贬低别人。不管是模样、身材,还是工作、家庭。何况梁彬赞美的是黄丽,夏蕙怎能不嫉妒?
黄丽在哪都抢眼,哪都受欢迎,夏蕙绝不会放过任何贬损她的机会。她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自己捷足先登,梁彬绝不会找自己跳舞。
“怎么?她的眼睛怎么了?”听了夏蕙说话的语调,梁彬好奇地反问道,“有问题?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怎么了?”
“有什么问题靠近她身旁你自己去看吧!”夏蕙狡黠地对着远处的黄丽斜抛个冷眼,“靠近了才能看得明白,她的眼睛有什么问题和异样你就知道了。“
“灯光那么暗,我就看见她眼里扑闪扑闪的光亮,身材也养眼,没发现哪不对。”梁彬借着快三的音乐带着夏蕙快速旋转过去,边说,“那我们跳过去看个究竟,看看你为什么这样说?”
夏蕙不知道梁彬的职业没想到他会较真,以为随便说说讨个心里痛快完事,便继续胡诌:“听说她原来的眼睛没这么大,也不是双眼皮。”
“哦......做的?”梁彬似乎才恍然大悟,不解地歪头朝黄丽看了过去。心想:原来是割出来的美丽,可怎么没一点假的痕迹?便接着说,“是做的双眼皮?我看不像。”
“我也是听人说的,不信,咱俩打赌看谁对。”见梁彬说得那样肯定夏蕙不悦,脱口而出道,“有本事自己去看,去问,可她未必会坦诚地告诉你真相。”
一曲结束,梁彬果真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到站在空调旁休息的黄丽身边,礼貌地伸出手做个请的姿势道:“能请你跳支舞吗?小姐。”梁彬早想请黄丽跳舞怕夏蕙吃醋,如今她自己提出要他亲自去证实,他真是巴不得。
看到这个特意走来的彬彬有礼的男士,黄丽点点头表示同意。梁彬拉着她的手臂潇洒地走进舞池跳起了欢快的华尔兹:“你的舞跳得非常好,舞姿很优美。”他毫无半点奉承之意,由衷地赞美后道出了自己的心声,“早就想请你跳舞,今天才得偿所愿。”
“谢谢邀请!我跳得并不好。”黄丽温柔的声音飘进耳鼓,梁彬如同听见婉转悦耳的莺歌燕语,令他感觉轻飘飘的,不禁有点意乱情迷。拥着美艳的黄丽陷溺在舞蹈中沉醉着,梁彬如同奔波在梦境的游历者,一下子便忘记了和夏蕙打赌之事。几曲过后才猛然想起,便用平淡的口吻试探道,“小姐,你怎么看待整容?”
“爱美之心无可厚非,不过我更欣赏自然美,我不欣赏为了漂亮去赶这个时髦。”
“那,你会为了漂亮去整容吗?”梁彬直奔主题,搞创作他需要各种各样的素材,他是不会放过这样好的收集机会的。
“整容?不会!我不敢想象做整容的痛苦,也从来没想过,”黄丽语气坚决地说,“听说整容要花好多钱,用那些钱可以买好多书来读,我相信‘腹有诗书气自华’,更何况我并没有感觉自己有什么地方难看得需要浪费钱去受那种痛苦。”
“那,你的眼睛……”梁彬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你的眼睛是不是……?”
“我的眼睛怎么了?”黄丽不解,以为是画的眼线被汗水弥了,连忙问,“眼睛脏了是吗?”
“请问,你什么时候做的双眼皮?”梁彬直言不讳,“做得真漂亮!”
“啊!做的双眼皮?”黄丽惊愕得瞪大了眼睛,继而大笑道,“哈哈,哈……有意思,做的双眼皮?什么时候做的呢?嗯,让我好好想一想,”
黄丽装出若有所思的样子,瞪着她的大眼睛像是真的在努力回忆一样,过了一会儿,像是真的突然想起来似的忍俊不禁,一本正经地幽默道,“哦,对对对,我想起来了,是,是出生前在妈妈肚子里做的。”
“哈哈,哈哈……”梁彬看到黄丽幽默的样子也忍俊不禁,连忙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冒犯了。为了证实舞伴的猜测是错的,我是特意过来请你跳舞的,真是对不起了!”梁彬的脸上写满了尴尬。
“没关系!都是眼睛惹的祸,谢谢你的坦诚!”黄丽瞟了一眼不远处一直关注着他们的举动脸上却不无妒忌的夏蕙,一种胜利者的喜悦油然而生。
夏蕙又一败涂地,隐恨之上平添了好些隐痛。好在梁彬并不知道夏蕙和黄丽是同事,而且同室工作,否则,怕是要绝然地离她而去。这么内外兼备的丑女,谁不敬而远之?梁彬满是歉意地道谢后,便大步流星地走向不远处的夏蕙。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夏蕙满是醋意迫不及待地问他,“去跳了这么久,是不是被勾住了魂?以为你要一去不回头了,怎么,舍不得回来了吧?”
“又想哪去了?你想错了,她是不可能去整容的,”梁彬很肯定地说,“是你看错想错了,你不会是因为妒忌她的美丽故意这样说的吧?”
“他的眼睛比谁的都好看,那么大,真的没整容?”夏蕙故意装出毫不知情的样子为自己找台阶,“听别人这样议论过,我也是道听途说,我还以为是真的……”
“对什么事都不能人云亦云,也不能想当然,只要和她交谈几句,你就相信她一定不是爱慕虚荣的人。”梁彬不知道夏蕙的险恶用心,坦诚地和她交谈。
“你怎么知道她不爱慕虚荣,看她打扮得那么漂亮,”夏蕙仍不死心,“她长得那么妖艳会不爱慕虚荣?你怎么这样肯定?”
“我觉得她的漂亮是天生的,因为她有审美观服装搭配很得体。”梁彬顿了顿说,“我们男人看女人不会光从外表去判断,内在的东西是任何包装都做不到的,也是最吸引人眼球的。”
“大家都认为是她漂亮又会卖弄风情,那些潇洒的男士才喜欢请她跳舞。”夏蕙不以为然还在胡诌,“你看,整个舞厅就她抢眼,她为什么要那么抢眼?”
“因为你不了解她,仅从她的外表和自己的角度去猜度,所以完全错了。”梁彬把自己心里的感受一股脑往外倒,“我看,不是她要抢眼,而是她天生就抢眼,总感觉她有别具一格的漂亮是吧?但我感觉她的抢眼不是靠打扮才有的。”
“是的,诺大一个舞厅就她鹤立鸡群,”夏蕙语气不无讥讽地说,“难道是与生俱来的漂亮和气质?”
“我感觉她真的是天生丽质,本来就那么漂亮。你知道她对美的认识吗?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很有见地,说话彬彬有礼温婉亲切。”
“什么,什么美的认识?见地?”夏蕙不解地反问,“不就是穿得漂漂亮亮吗?”
“什么穿得漂漂亮亮的?那是一般庸俗的想法,‘腹有诗书气自华’你懂吗?”
“听不懂,再重复一遍,腹什么什么自华?”夏蕙从来也没听说过这句话,感觉很新奇很有哲理,急忙问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学起她的话来那么顺溜。”
“我呀,我是爬格子的。知道吗?这句话的意思也就是说人的与众不同的气质是因为喜欢读书的原因。”看到夏蕙疑问的神情,梁彬皱了皱眉头,心想:这个外表难看的女人怎么这样浅薄?说长道短滔滔不绝,这句话都不懂,不禁心生失望。
“算了算了,不说了,说多了你也不懂。”不是为了了解夏蕙这样的女人,梁彬是不可能愿意跟长得这么丑陋的女人跳舞的。就算我是为了文学而做出的牺牲吧,他想。
“爬格子,爬什么格子?我怎么不懂啦!也就是说,她的漂亮不是衣服穿出来的嘛!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文人。”
“嗯,对!之所以我们对她的眼睛有异议是因为忒亮,眼里闪烁智慧的光芒,说话语气温柔彬彬有礼又不失幽默,哪个男人不愿意和这样的女士交谈?”梁彬由衷地。
“我也喜欢幽默的人。”夏蕙讨好地顺着他,却不无嫉妒地说,“你对她的印象怎么那么好?色迷心窍了吧?”
发现自己食言,知道梁彬不以貌取人才会愿意和她跳舞,夏蕙才不会傻得为了黄丽而失去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舞伴,她知道适而可止,马上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却不知道梁彬之所以跟她跳舞完全是为了体验生活,积累素材。
“我看她很坦诚,看不出有太多世俗的杂念,她说自己喜欢笑对生活。我们不理解她为什么总是那么开心以为是装出来的,也许有人还误会是她卖弄风情的手段吧?”
梁志斜瞟一眼夏蕙继续道,“接触她才知道,微笑是她有礼貌懂得尊重,至于气质,应该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功夫。这也就是我们和她的差别之所在。”
黄丽果然将自己掩饰得很好,在图书室工作拼命地读书终于派上了好用场。梁彬以为黄丽是个地道的知性女子,他的学识还没有让他看透人心灵的能力,他只是被黄丽的文静端庄和优雅所迷惑。黄丽却因为他的恭维与褒奖欣喜不已,脑海里闪现出美好的画面。
梁彬的褒扬刺痛了夏蕙,心里鄙视地一哼声,接过梁彬的话道:“表象往往掩盖了真实,她到底是怎样的人,生活得怎样,可不像你我想象的那样。听说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早就红杏出墙了。”
“又是道听途说吧?我看你对她好像很有偏见,关乎别人的道德品质我们还是不要信口雌黄的好。如果真像你说的,我想那也许事出有因,也许迫于无奈,看她那矜持的样子可不像个很轻浮的女人。”
“看看,被她的妖媚迷住了不是?你们男人都是这样设身处地为女人着想的吗?”夏蕙很想告诉梁彬她对黄丽的糗事了如指掌,又怕因为刚才的诽谤引起梁彬对自己的反感,心里为自己浅薄的厚非后悔,看到梁彬由衷地夸赞黄丽,虽然心里不舒服,但她知道梁彬实事求是从来不会随便乱夸人。
他说谁好,那就一定是好,何况她也知道不是自己跟黄丽过不去,实事求是地讲黄丽除了和邓国那事,还的确有许多自己没有的长处;也不由得假意对黄丽心存几分敬佩,违心地说,“她给人的感觉的确很好,相信你对她的看法一定没错,我相信你。”
梁彬怎知道坎坷漫长的人生路上,黄丽是只负罪的骆驼,背着沉重的罪孽包袱,挨着孤寂寡欲的饥饿与焦渴,拖着疲惫乏力的躯体在无边无际的沙漠里抗争;即使再努力也终究逃不过人欲的魔掌,跳不出欲望的陷阱。像爱的沙海中一棵孤零零的红柳任凭人言风沙肆虐吞噬,她却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自己惨遭遗弃,被情欲的沙尘暴彻底掩埋。
她在努力,希望自己的收敛能让自己变得愈来愈纯洁,她希望不断的反省与修正能让自己走出情感的沼泽;她的微笑后面隐藏着许许多多无以言表的凄苦和伤痛,她的话语里有太多太多焦慌、虚伪和冠冕堂皇。
她在修饰、遮掩、展示什么?唯有她自己知道。其实,她也不知道,因为她的灵魂没有确切的归宿,躯壳也只是矛盾的行尸走肉罢了。可,在人前她必须掩饰得非常好,她早已学会了不露声色。
早知道梁彬是听了夏蕙的挑唆与诽谤才来找她跳舞求证她漂亮的真伪,她并没往心里去,夏蕙的伎俩也不过如此,她知道无论哪个方面自己都是夏蕙一辈子永远的妒忌,永远的痛。相对于她,夏蕙无论哪个方面都是弱者,妒忌是夏蕙永远的手段。
舞会刚结束,夏蕙突然发现脖子上的铂金项链不见了:“不好,我的项链丢了。”她感觉自己的心在狂跳,急切地对梁彬说。
“那我们赶快找找。”梁彬马上起身围着舞池四处找寻,“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也许早被人拾去了。这样的公共场所,看样子很难再找回来了。”
“是啊!可老公知道了怎么办?项链是我们的结婚信物。”幽暗的舞厅里,他们边说话边找,一无所获。
“去服务台问问,也许有好心人。”梁彬望着焦急的夏蕙提议,“去问问吧,也许你就遇见好心人了。”
“好心人?这年头,可能吗?”夏蕙满脸沮丧心疼不已,“不过,去问问也好,如今也只有这最后一招了。”
“是呀!死马当作活马医,也许我们就遇见好人了也不一定。”他拉着夏蕙急急忙忙走出空荡荡的舞池来到服务台。
“请问,有人拾到项链了吗?”夏蕙迫不及待地询问。
“什么项链,有什么特征?”服务员微笑着问。
“铂金的,镶钻......”夏蕙忙不迭地说,“刚才还在,一会儿它就不见了......”
“是这条吗?你看看。”服务员从抽屉里拿出项链。
“对对,就是就是,是谁这么好心?”夏蕙激动得连声说,“谢谢,真是谢谢你!”
“你可别谢我,就是那个身材特别好,喜欢笑的......”服务员指着门外黄丽远去的背影,“你要谢她,舞会还没结束她就一直站在这里询问谁掉了项链,看人差不多走完了,她才委托我们的。”
夏蕙看到远去的背影是黄丽,刚才还焦急沮丧感激涕零的她马上便换了心态,她并没追上去表示感谢,而是为了庆祝自己昂贵的项链失而复得请梁彬去宵夜。
第二天上班夏蕙亦毫无任何表示,她根本就没让黄丽知道拾到的项链是她的,她可不愿意让黄丽“拾金不昧”这事在单位传开。为黄丽的人品加分等于贬低自己,这种损己利人的事情夏蕙可从来也不做。
黄丽就是一个这样的女人,游离在情爱,善恶,美丑之间,徘徊在好人坏人的边缘;爱钱却不贪财,在幽暗的舞厅拾金不昧的人少之又少,她却毫不犹豫主动找寻失主。对“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黄丽有着自己的诠释;虽然她觉得钱还是多多益善,却谨记母亲的教诲:“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
黄丽身上这种可贵的品质张鑫并不知道,其实连黄丽自己以前也并没有发现。
黄丽是当今社会一个复杂矛盾而典型的多面体,旧的习俗禁锢的传统观念和改革开放的新思想同样都将她严严实实地包裹着,而她这虚幻的躯壳到底有多厚却无法用尺子来丈量。
上次回家张鑫就看见黄丽的身份证放在组合柜上,早就在打它的主意,弄到手和情人住宿就免去了不少麻烦,不用再提心吊胆被盘问。可他似乎又有点于心不忍,黄丽也经常要学习出差,身份证丢了,重新补办实在麻烦。心里希望黄丽将它藏起来放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可黄丽图方便,一直喜欢放在那顺手可取的柜子上。
张鑫早就觊觎黄丽的身份证,不禁故意提醒她:“黄丽,身份证随便乱放,你小心弄丢了。”
“丢什么丢?我天天在家,谁会有胆量闯进门来只偷一张身份证?”黄丽不知道张鑫别有用心,反倒觉得好笑,认为张鑫是没事找事,小题大做。
看到黄丽不以为然的样子张鑫不动声色,眼睛却直勾勾盯着身份证。那张身份证对他的诱惑实在太大,真是恨不得让它长了翅膀自己飞进他的钱包那该有多好!自己就不是小偷,内心就不会感到愧疚;拿着它用就会心安理得。
可张鑫就是没想到自己比小偷更卑劣,更无耻。小偷偷盗的是没有生命的财物,他偷盗的却是活生生的人和那颗本属于他人的心。别人逢场作戏,他是龌龊卑鄙,生拉硬拽着把别人好端端的心塞进自己的胸膛里去,让别人跟着他提心吊胆没有安心日子过,既破坏了自己也破坏了别人原本幸福美满的生活。
每次去宾馆住宿鬼鬼祟祟的,不是说杨琳身份证被盗就说忘记带了,说谎对张鑫来说轻而易举,真正让他害怕的是公安局的不定期检查。其实他也看得很明白,愈是高级的宾馆对前来住宿的客人是什么关系愈不关心过问,他们关心的是钱,是经济效益。苟合鸳鸯他们见得多了,万一公安局来检查他们自有妙招应对。张鑫陪黄丽去上海出差就有过令人啼笑皆非的遭遇:
那年工厂考核上等级,定置管理上墙等许多基础工作忙得厂办、企管办人员每天加班加点,抽不出人将产品送到上海作质量鉴定,黄丽便有了第一次出远门的公务,那时两人感情还好,张鑫不放心请假同行。另外,他也想出去开开眼界:亲眼见见十里洋场,置身外滩感受黄浦江的晚风,漫步霓虹灯下欣赏大上海的夜景。
标禀大上海繁华的外滩高楼林立,游人如织的南京路、城隍庙,身临其境也没有比在电影电视中看到时多点感慨与激动。完成送检工作,陪着黄丽在南京路穿梭流连,一家家店铺进出,货比三家帮同事买衣裙。游过城隍庙,品过风味小吃,在习习晚风中欣赏外滩夜景回来,他俩已累得腰酸腿痛。
突然,敲门声响起:“公安局来检查,你们准备一下。”门外传来服务员的声音。黄丽忙拿出户口本放在桌上,正准备躺下休息,敲门声又响,一位负责人模样的中年妇女,立在门口,表情严肃地盯着他俩看了看又仔细交代:“国庆节到了公安局例行检查,你们可以避一避,做好准备......”
黄丽不快,心想:怎么这么唠叨?交待一次就行了,干嘛又来打扰别人?避什么避?为什么要避?
然而,大约过了几分钟,走廊里急促奔跑的脚步声又由远而近,敲门声又一次响起,服务员的声音愈加焦急惊恐:“公安局的人已经来了,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干嘛呀?”黄丽极不耐烦地打开房门指着户口本道:“户口本可以吗?”
“哎哟哟,侬是两口子呀!可以可以的。”翻看了户口,几人紧绷的面部神经马上松弛下来,如释重负地连忙道歉,“勿好意思啦,对侬勿起!对勿起!侬看上去那么年轻漂亮,以为勿是两口子,误会了,对勿起!对勿起!”
精明的生意人的眼睛在黄丽这来自南方小城的女人面前失去了他们的敏锐,令人啼笑皆非的紧张与误会竟然是因为黄丽漂亮的模样看上去比张鑫要年轻许多。在刚刚起步的经济革命的潮汐前,被污泥浊水搅昏了视线,人们不应忘记那干苟合之事者,只是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中不知廉耻的几个鼠辈而已。
何以“鼠”眼看人低。何以“以为”想人事?可以想见,为了增加收入,平日里他们睁只眼闭只眼一定留宿过问题房客。真要碰到检查,一定就像今天这样手忙脚乱地提醒“做好准备”。三番五次地提醒是怕查出问题脸上无光,怕单位过不了检查关是大大小小经营者真实心态的写照。
张鑫对这事记忆犹新也不无害怕,想起那次遭遇他不再犹豫什么,顺手将黄丽的身份证藏进了自己钱包的夹层里。事实果然印证了黄丽的话,“小偷”果然只偷身份证,身份证真的会不翼而飞,好人坏人只在一念之差,原来“一失足成千古恨”也是这样来的。
伤心欲绝的黄丽拿着这张清晰明了的电话详单,才第一次发现电话真是个好东西。被张鑫蒙在鼓里欺骗愚弄这么久,只需照图索骥打一通电话,千里之外的恶行便昭然若揭。突然,黄丽眼前跳出一个画面--朦胧中拄着拐杖的张鑫,猛然记起不久前张鑫才出差却突然一瘸一拐地回来,令她倍觉蹊跷的事情:
“腿怎么了?你这是?”看到才出门一天的张鑫好端端的出去突然马上回来,却变成这个痛苦狼狈的模样,黄丽脑海里马上出现电视里被人追杀、跳窗或慌忙逃窜的人从楼梯摔下来的场景,口气不无嘲弄道,“这次出差回来得好快呀!怎么连自己的脚也保护不好?”
“想坐朋友的车去佛山看瓷砖,下车不小心扭伤的。”张鑫编了个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佛山的瓷砖全国都有名,我想去看看。”
“不是去长沙出差,怎么又到佛山去了?骗谁呢?家里又不搞装修要看什么瓷砖?”黄丽嗤之以鼻冷笑道,“你又编什么编?真是下车扭的?不是被人打断的吧?!”
复何言说?张鑫尴尬地拄着拐杖,一脸痛苦的表情,低头不语。
昨天张鑫喜滋滋去杨琳家幽会,已经得知他俩情人关系的胡进佯装出车早早地出门,将车停在车场便在邻居家静静地蹲守。看到张鑫进屋,待两人来不及寻欢,胡进便如同下山的猛兽怒不可遏地打开家门冲进卧室扭住他俩便大打出手,两人始料不及,惊恐万分。
霎时,张鑫所谓的爱早吓得荡然无存,哪顾得上情人将下的结果?自顾不暇的他慌忙屐鞋夺路而逃,惊慌失措一脚踏空,“砰”的一声便从六楼翻滚下地;如丧家犬般忍着钻心的疼痛,拖着摔折的右腿,张鑫什么也顾不得想,慌慌张张打的逃离了现场。
“快,快去火车站!”惊魂未定的张鑫侧着身子,勾着腰,脑袋躲在椅背后,眼睛一直盯着车窗后面,没见胡进追上来,他这才扭过身体,提起裤腿去看摔疼了的脚,发现双腿膝盖多处摔伤,右腿鲜血直流,一碰就疼得钻心,他情不自禁喊出声来:“哎呦呦......”发现失态,他慌忙看了司机一眼,止住了后面的呻吟。
面色铁青的胡进紧追着张鑫下楼才发现自己的失策,不该将车停在车场;否则,他一定穷追猛打,打死这个给自己戴绿帽子的男人。个子不高的胡进气得浑身颤抖,拔高了盛怒的身子,紧攥着拳头朝马路两头搜寻:张鑫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妒火中烧的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转身冲上楼,将屈辱的妒火全撒在杨琳身上,揪住她的头发拳打脚踢,将老婆打得鼻青脸肿,嘴角渗出了鲜血,邻居们好不容易才劝说他罢了手。顾不了劝慰电话中哭诉的杨琳,张鑫慌忙爬上了南下的列车。车到林邑,他就蜷缩在候车室等着天亮,等到医院上班去看伤。
编造个谎言轻而易举,只是它已经毫无作用。好端端的出差突然一瘸一拐回家,内幕如今不说黄丽心里也一清二楚了。爱已病入膏肓,奄奄一息,面对愈来愈明了的真相黄丽不再沉默。转瞬间被终于知道张鑫秘密的愤怒震慑得蒙了头的黄丽走在黑漆渺茫的人生路上,如同霜打过的茄子苦着脸,沉积的伤痛使她对张鑫残留的爱消失得无影无踪,压抑着满腔怒火与委屈拿着电话详单,她急匆匆跑去找张鑫的主管领导。
此刻,黄丽忘记了自己的龌龊不雅,忘记了礼貌叩门,而是表情凝重地一推门径直走了进去。屋内正在开会,大家诧异地看着这个原来彬彬有礼,今天却一反常态的不速之客,面面相觑,屋内立时鸦雀无声。
“张处长,请您帮个忙好吧?如果张鑫跟您汇报工作,请您转告他我有事找,让他赶快回来。”黄丽旁若无人地打破了寂静,她根本没顾忌屋内人们的诧异。
“怎么要我转告?张鑫每天都给你电话,你自己跟他说就好,这是为了什么?你开玩笑吧?”处长没当回事,笑嘻嘻地问,“是吧?”
“有电话我就不用麻烦您了。”黄丽抑制不住心底的愤怒面带愠色道,“我没心情开玩笑,处长,我是真的需要您帮忙。”
“每次出差我都给张鑫报销电话费,他怎么,怎么可能不给你打电话?”处长不解,怀疑地看着黄丽道,“那他那么多的电话费是从哪来的?怎么可能没给你打电话?”
“反正没给我电话,至于给其他什么人打电话我就不得而知了,处长,我是真的有急事要找他。”
张处长看了看黄丽又看看大家,一脸的疑惑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可能?谁不知道张鑫对你最好,他不可能不给你电话的。”处长仍然笑道,“是开玩笑吧?你怎么开这样的玩笑?”他跟黄丽不怎么熟,心里也纳闷,却还是一心想维护自己的手下。
知道处长一时难以相信,黄丽也不想解释什么,何况三言两语也说不清,她便接着说:“处长,请您一定转告,我真找他有事,不知道他在哪里只好麻烦您。对不起!打扰您工作了。”这时候,黄丽才想起自己行为太唐突赶快道歉,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冲大家点了点头朝门口走去。
看到黄丽认真的神情处长似乎有点相信却又不无疑惑,可他还是笑容满面地应允:“好的,我一定转告,不过,我怎么也不相信张鑫很长时间一直没电话,我给他报的话费够多的了......”
没等处长说完话,黄丽已反身跑出,她不想让人看见自己委屈的泪水。她知道别人对她的看法很多都停留在邓国那件事情上,她也知道张鑫是在报复自己,可她觉得张鑫比她做得更过分。黄丽既痛恨张鑫,更痛恨自己。好像直到此刻,她才知道自己伤害张鑫有多深,才知道自己罪不可赦。如今到了这个地步除了离婚,她再别无选择。
不管她黄丽如今怎样努力工作,怎样努力想做个好女人,她的那个污点永远都无法抹去。不仅张鑫不会原谅她,就是她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那条她自己系在脖颈上的耻辱的绳子随时都会牵记出人们的记忆与冷眼。
处长质疑的口吻和笑容好像自己是在没事找事开玩笑一样,可见张鑫这个伪君子在外面是披着怎样一件道貌岸然的外衣,戏演得有多精彩!黄丽恨得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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